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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遗失的界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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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半岛有一条贯穿全境的河流,数百个种族依赖其繁衍生息,山高谷深至今仍有许多的民族过着原始的刀耕火种的生活,我们的故事便在这里展开。
澜沧江流域生活着一群挝人,与其他民族不同,他们大多居住在高山。人们常以十万大山形容此地,山坡陡峭走在依山而修的小道,路旁是湿滑的青苔,脚边就是奔流的河流。这里落后而又神秘,工业的文明尚未触及到这一角落。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这里最后的土匪和反动武装被击溃,当地的拉祜族土司向解放军投诚,并成为了政协委员,收到了政府的优待,漫山的罂粟花被铲平,过去用来晾晒□□的篾笆(既竹席)晒满了未脱壳的的谷物,折枝的西风过去,瘪壳的谷物被扬起,像极了先民口中的天神向人间的子民诉说着祂的慈祥。这片土地的故事似乎就这么结束了,接下来翻开的每一页都是崭新的篇章。临江村就是一个背景下的小村庄,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汉化之后的的少数民族,既保留了许多的少数民族的原始传统,也在积极的融入现代化社会。在日新月异的变化中,一代青年离开了临江村到外面的城市打拼,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未来的发展会怎么样。留守村庄的老人似乎昏聩胡涂许久了,他们一生跨立了五个社会形态,从原始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其他地区数千年乃至数万年才走完的征途,直过民族一夜之间竟然也到达了。口中喃喃自语他们还是小孩时的父母吓唬他们的故事,每当邻居家的小孩来串门,老人总要开启话唠模式,一把手攥起小孩的衣领提溜到火塘边,斜靠在椅子上不厌其烦的讲他老掉牙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临江村后面的大山远比现在要高得多,哪里曾经居住着一个一个与世隔绝的民族。”老人闭上眼睛说道。
“可是爷爷,哪里我们曾经上去过,也不算高,比起其他山脉动辄海拔五六千米,实在没有可吹的,除了一片坟地啥也没有”想到山顶原始丛林下错落有致的死人堆,即使是小孩的和旭也不经泛起了惧意。
“废话,有坟地不就对了嘛!我说的就是哪里”老人眼皮也不抬一下,“我也是在年轻的时候偶然闯进去的,抱着同样的心态,逛完了整片坟地”也许是认识到用词不严谨,老头改口道”看那规格绝不是普通的殓骨场所,说是高规格的墓地也不过分。”
火塘上的土陶茶罐里正熬煮着当季的普洱茶,靠近南边得许多种族都有这个习惯,每家每户都种着几亩或几分茶地,在过去这便是拉祜族先民向其他民族换各种生活必需品的交换物,马帮运来粮食和食盐,当地的村落中的村民拿出各种打猎来的野味和水产,其中的大宗便是这茶叶。
与其他地区不同,靠山吃山的拉祜族并没有存陈茶的习惯,他们认为只有当季的茶叶最为香甜,土罐中茶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浮在水面的气泡一个个破裂,许是罐子没洗干净,沸腾起的气泡上染了一层五彩的光,老人的思绪也就拉回了从前。
“和康,今天去捡马勃和见手青,你去不去”在家门口得小路上,一个带着草帽,斜挎着竹篮的青年叫道,他是小黑,因为南方盛产竹子,所以这个地方流行很多竹制品,当地的篾匠匠心独运,将竹子开发出各种用品。小黑身上所挎着的竹篮便是由当地的一中苦竹所制,这种竹子竹笋甚苦,不可食用,成年的苦竹直径可达二十厘米得益于他粗大的枝干匠人用他们制成宽大的竹篮。与普通的竹篮不同,这一类竹篮体型较之更大,麻袋似的腹部可以一次性装进去近百斤物品。在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中有一种巨龙竹体型更是庞大,一颗竹子甚至一人都难以合抱,此处按下不表。
这几年得益于马帮的来往,村里的各种物品得以贩卖,这里的马帮和货郎不仅贩卖各种外面的新奇玩意,也会在村里收购动物皮毛和各种野味,产自山间的野生菌无疑是畅销品,对于那些城镇的官老爷和富贵太太而言,海陆八鲜已经不稀奇了,顿顿酒肉让他们更喜欢这些产自山林的天赐之物。
“听说了吗,一斤马勃可以卖到三块,而一斤新鲜的见手青则是五块,要是运气好出去一天,少说也是几十块进账,比一天天的挖地刨食卖苦力强多了。”见他不无所动,小黑劝道
刚从周公哪里回来,忙着劈柴烧水做饭的和康显然还没在状态,昨天床上的板子估计坏了一块,硌得我难受了一夜,心里带着不满拿着柴刀劈向了一块松木。猛然听到谁叫了一声,卸下了手中的劲力,刀偏了反而拉到了小腕,那叫一个酸爽。
“那你可别骗我,要是卖不到这个价我打断你的腿。”和康带着玩笑说
“我是那种人吗?”小黑质疑
我还不知道你,从你开始喘气开始你就没说过几句真话,和康在腹中诽谤道,一面揉了揉小臂。一面又想起出去采野生菌也不知道几时能回来,这肚子怕是不答应
似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小黑宽解道“走走走,别墨迹了,整一点昨天吃完的剩饭,不就解决了。”
是了,大部分采菌人都有早起的习惯,要是在折腾一会,今天估计就不会有收获了。
爬上通往后山的小道,先是经过了几株参天的大树,枝叶茂密垂了下来,七月的雨季由于大树的存在,树下倒是没有被雨水淋打得痕迹。这是几株菩提树,传闻佛祖曾在树下悟道,可惜在这里并没有一个苦行的僧人,不过是借了树木的高大,信奉万物有灵的拉祜族人也在这里建了几座小庙,勉强作为祭祀山神的用所。可惜不知什么时候起,这里的小庙就塌了,也没有人去追究,腐朽的木梁经不起时间的消磨随着山神去了,只留下祭台和满地杂乱的祭物。在当地人看来,祭祀山神并不需要固定的场所,既然倒了那就换一个地方再起一座庙。时间消磨万物,对于生灭的道理一直都是看得很开。
砖瓦碎石随意的丢弃在路边,显然是不好通过的,勉强通过废弃的山神庙,又到了一片竹林。潮湿闷热的天气再加上竹林,这里的蚊子好像要把人吃了,叮的人浑身起疙瘩。嗡嗡作响的蚊子最喜欢踝关节和后颈,稍不注意就是一个包,让人心情愈加烦躁。山间的露水凝聚在竹叶上,滴了下来凉飕飕的,催促在过往的行人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