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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留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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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在和自己说话。”陆惜文看着黑漆漆的屏幕说话有些磕绊。
容怀安只是弯着嘴角,将陆惜文发髻上的簪子扶正,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阿文,你这货物卖的如何了?”
他不知陆惜文是如何卖出去货物的,但只要她说可以做到,那他便信。
说到这里,陆惜文嫣然一笑,“那是,放心吧,只要有我在,这些货物便都不成问题。”
她看着满桌子的货物,稍稍盘算了一下,将这些货物都卖出去,她和容怀安有了新的住所也不成问题。
但奈何陆惜文在脑子里怎么呼唤小菜,小菜怎么都不应答,陆惜文倒是很头疼。
容怀安看陆惜文眉尖有愁色,开始关心的问道:“阿文,你这是怎么了?”
陆惜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便只能摇摇头,换上了一副若无其事的笑容,“无事,只是在想我们时候靠这些过上好日子。”
容怀安额前的碎发遮住了深邃的眉眼,陆惜文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听到他在她耳后缓缓说起:“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欺负。”
这句话似是玩笑,似是承诺。
但是陆惜文的心底便是莫名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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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静默幽长,忽的一声沉重低音打破寂静,琴弦震颤。
素指拨动后,接着又是不断的韵灵琴声,浓郁厚重,时乱时危。
古琴涔涔,细长手指白腻,垂眸按压后,手指出现细线薄红。
琴音正到急出,一阵苍老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公子啊,切莫再弹了,如今琴灵馆已经无人在续,除了公子手里的一把琴外,大小名贵琴类,已尽数被毁。”
琴音在苍老暗哑的声音下并无了断,反而琴弦的拨动更加震颤,等琴弦震麻了抚琴的手指,琴音才渐停息,直到留了个余音。
“李伯,你可觉古灵房能就此为止?”没了琴音后,清润的声音在房里传来。
听到此话后,李忠浑浊的眼睛通红,抱着拳冲着地上跪下,声音沙哑,“老朽这一辈子陪老爷做了一辈子琴,知道先生心里悔恨那些奸商地痞,为了自己的地盘砸了老爷子苦了一辈子打下来的琴馆,但事已至此,还希望少爷切莫再有执念,如今之际,保全自身才是万全之策。”
细白修长的手指在楚明的摩挲下更显得通红,俊秀无双的脸上在香云缭绕下有几分朦胧不实,听见李伯说的话之后,脸上没有半点惧怕,反而质问,“老伯觉得,此番没由来的横祸,我们只需忍耐退让,不容有半点反抗?”
听到这里的李忠浑身如同泄气般,身子耸拉下去,看着面前已是一家之主的楚明,重声叹了口气,“少爷,执念勿要太深。”
“执念”二次让楚明温润的脸上终于带了些怒气,他盯着面前父亲亲手打造的古琴,声音提起,“家中上下百架名琴,全被无故砸损烧毁。”说完后走上前去将李忠扶起,声音哽咽,“老伯,你让我如何放下家中珍宝?让我如何忘记祖训家规?”
李忠被扶起的身子依旧颤颤巍巍,心里自然知道,自家少爷的心性自年少起便是这样固执,认定的事情再怎么劝告都是于事无补,便也认定般的躬着身子,“老朽赔了一辈子的老爷,如今无论琴灵馆发生何事,老奴都会陪着少爷一辈子。”
楚明拍了拍李忠的肩膀,“不求能将家中琴艺能发扬光大,只求不要辜负父亲几十年的心血。”
如此,就算遭奸商陷害,我一生干净清白,也无愧于我泉下的爹娘。
听到自己家的少爷一腔坚韧,没有半点退缩,就知道老爷没有生错儿子。
有主如此,李忠亦是无惧。
“老伯,如今制琴的木料尽数被毁,我们还需要接下来找到好的木材是最重要的。”让李忠相信自己后,楚明提出了自己如今馆内需要。
琴灵房的制作琴料、琴谱被一场大火烧只剩灰烬,馆内的架上的木腿上被火绕的残缺了大半,楚明看着四周,心中纵使有万般的怨恨和无奈,却还是忍着难受勾着嘴角对李忠说;“无事,就算是馆内所剩无几,但父亲所授予我的技艺还在,那便不算就此绝灭。”
——
商肆里人来人往,楚明只用面纱遮脸,便去寻找所需的木料。
古琴的挑选木材大部分以桐木为主,挑选时,需要注意木材的完整性,木质轻柔,纹理要平滑细密,不翘不裂。
上好的底板都是不易气候影响,纹理通直。
目前馆内的银子所剩不多,楚明将家底翻个过,才零零碎碎攒够买些木材和弦料的钱。
李忠在外与人打过的照面不多,如今对他家里地盘虎视眈眈的商家不在少数,为了少生事端,李忠就只留在家中看守。
刚与商肆的木家商议好定价以及送时的时辰,就被一双带着玉扳指的胖手拦住。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啊?买个货还遮挡的如此严实。”说话时看着面纱下的脸,似是想要用眼神穿破面纱下的脸,盯个仔细。
“面相丑陋,难以见人。”楚明还是温润的声音,平淡的看着身上穿着堆砌的针脚细密的锦绣,肥胖的脖颈上挂满了金链玉坠,从头到脚无一不彰显着此人的阔气。
听见楚明的话后,表情更是起了兴趣。堆满肉上的脸,凑近对着楚明发出难明的声调;“面相见不得人,这不还有身段?”
楚明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忍着不适与怒意,“这位公子,我与你无缘无愁,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打算此人再依依不饶,就别怪他动手。
“公子?”楚明只见他细细咀嚼这两个字后,就开始了朗声狂笑。
“被人叫了这么多年的老爷,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叫公子,这可真是新鲜。就是不知道琴灵馆底下的老爷听见自己的儿子如此称呼仇人,会作何反应?”肥胖的脸越说越抖动,对着面前的楚明狠狠嘲笑,带满玉石的手指也不老实,顺着衣衫腰线轻滑。
白衣袖下的手指紧握,挥上去之后就被厚硕的手掌包裹,然后被狠狠的推倒在地。
纯色衣衫沾染上了污灰,胸腔上铁锈味弥漫,除了他身上的空地外,一圈都围满了人。
四面八方都是嘈杂的声音环绕在他的身边,可楚明的眼中只有那双镶满玉石的鞋要落在他的胸膛上时。
一声清丽的声音突破人群,传到他耳畔。
预料中的疼痛也没有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