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献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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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入高二，云粹选择了理科，仍分在火|箭班。
高三和高二两栋教学楼隔着中庭相望，火|箭班在国际班对面。那是他待过的地方，云粹常趴在走廊，盯着对面已换了一拨人的教室发呆。
他是班级十五号，柜子在第二排中间，里面塞满写完的练习册。
他喜欢在课间拉着朋友去打篮球，有次回来迟了，被班主任罚午休时间抱着篮球站在走廊，他边罚站，边挂耳机做英语听力练习。
他是全班最晚走，最早到的。
久而久之，前后门钥匙全交由他保管。
同学都羡慕他飞升的成绩，但云粹知道他走来的这一路都有迹可循。
因为清楚，所以备受鼓舞。
只是站在这，看着他走过的每一步，就觉得热血沸腾。
中午，云粹和贝嘉妮去食堂。
楚锐和陈冶穿校服在隔壁窗口排队。
她以为是出现幻觉了，揉了揉眼睛确认。
真的是他们俩？！
她拍拍贝嘉妮肩膀，噘嘴示意她往旁边看。
贝嘉妮早看到了，“他们俩英语没过，高考成绩也烂，选择复读了。现在还在国际二班。”
食堂座位有限，用餐高峰期必须得和陌生人拼桌。
两人端盘扫了一圈，坐到他们旁边。
楚锐丢出一把钥匙，“喏。你哥留给你的。”
贝嘉妮一脸迷惑，“什么东西？他怎么不自己给我？”
陈冶解释：“外文电影研究会的活动室钥匙。他说太早给你，怕你借着社团活动逃晚自习。他前一阵忙着办出|国手续，就忘了给你，昨天发微|信，让我们给你一份。”
贝嘉妮嫌弃地说她才不在乎这个，放在桌上的手却诚实地盖住钥匙，悄悄转移到校服兜里。
“我随时都可以去吧？”
“嗯。但……”楚锐微弯的眉眼中坏水晃荡，“你最好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好收拾收拾。懂吧？”
贝嘉妮点头应了。
从食堂出来，两人挽手逛操场消食。
云粹问：“这个协会是什么社团？怎么没在社团的招录名单上？”
贝嘉妮解释：“这是国际班学长创的口语角，后来很多人在活动室放外文影视剧，就改成这个名字了。社团只对国际班的进行纳新。社团成员少，特批的活动室也变小了。到贝嘉泽这届，只有他们和身边好友。”
云粹叹息，“这样阿，我还挺感兴趣。”
“想去和我说，我带你去呗。”
这有走后门之嫌，云粹不好意思。
贝嘉妮拍胸脯，“可以的。原来我哥是社长，现在的社长我也熟。你要是怕尴尬，我们就找没人的时候去呗。反正我有钥匙。”
“那你下次去的时候叫我一声。”
贝嘉妮看了眼腕表，“这个时间很多人在宿舍休息。现在去吧。”
活动室里有笑声。
贝嘉妮没用钥匙，敲了敲门。
里面人高声问是谁。
贝嘉妮认出楚锐的声音，“楚锐哥，是我。”
楚锐说进。
两人推门进去。
屋内窗帘拉着，也关了灯。
投影仪开着，在播放法|国电影《烈|火|情|人》。
楚锐拍沙发示意她们坐。
两人关好门，坐到沙发上。
电影里女主主动吻了男主。
贝嘉妮伸腿踢看得津津有味的两人，“男生都喜欢这种主动的女生吗？”
即将播到限|制级画面，陈冶暂停电影，“想请教哥哥们恋爱问题？这我们可得先请示你哥才能回答。”
贝嘉妮呸呸两声，“不想知道！千万别回答！”
楚锐笑，“跟主不主动没关系。不喜欢的就是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没感觉。噢。如果身材好，那还真不一定。”
贝嘉妮捂住耳朵，颇为嫌弃：“你好恶……”
“男人嘛。谁不喜欢这样的。是吧？”
陈冶也笑，似是默认了。
楚锐说：“你哥也喜欢脸蛋漂亮又身材好的。”
贝嘉妮翻白眼，“他一直都很恶心阿。”
楚锐扭头和云粹说：“季晫恒也是。”
他蹭的站起来，走到云粹面前，上下打量着，“其实你长得还行。要是瘦点会更好看。说不定瘦下来，他就会喜欢你了。”
云粹脑袋嘭地一声|炸了，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即便全校都知道这件事，她也没法稀疏平常地和人谈论季晫恒。
贝嘉妮拉走云粹，“不要听他乱说啦。他又不是季晫恒，他懂个P。”
楚锐轻嗤，“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他喜欢什么样的，我还不清楚？”
贝嘉妮走到CD柜前，“我看看你们这都有什么片。”
楚锐窜到柜子前，随手扯了块桌布挡住其中一个柜子，指着左侧的两个柜子，“你们看这些就好了。”
贝嘉妮眯眼，“有什么是不让看的呀？”
楚锐坦诚回答：“小女生不能看的东西。你要是看了这些，被你哥知道，他肯定会揍我的。听话哈。”
贝嘉妮不屑：“我知道是什么。我哥电脑里也有。”
陈冶大笑，“我得赶紧通知嘉泽，叮嘱他藏好小尾巴。”
不让看的柜子有额外的锁，两人放弃探索，打开隔壁的柜子找电影。有的是社团经费买的，有的是学长学姐放的，上面还写着他们的名字。
云粹翻到张写着‘jzh’的光碟。
这个缩写她写过无数次，这个字体刻进她骨子里，只看一眼就自动联想到他，她抽出光盘，翻过来覆过去地看。
是个自刻的光盘，不像是电影。
楚锐瞥见，“这是季晫恒录的球赛。”
他熟练地往下翻了翻，找出几盘相似的磁带，“怎么全都没拿走呀？放这谁会听啊！”
云粹问：“这是不要了吗？”
楚锐想了想，递出去，“你要就拿走吧。全是足球赛。”
这么接过好像太明目张胆了，可看着这些东西被扔掉又觉得可惜，云粹小小纠结一番，以爸爸有看足球赛为由拿走那张光碟和几盘磁带。
**
季晫恒被夏江大学医学八年本博班录取，休息时间和高中完全不同了，大一周末有两节排课，没法在周末去云粹家。
云粹好难过，在学校、在周末都不能看到他了呢。
她给季晫恒发了一串‘加油’的表情包，约着有空再联系，一起去公园遛狗。
学校没电视，没法看球赛光碟。
那三盘磁带，她放在随身听播了好几次。
云谦确实看球，不过看的是篮球。
没看过足球赛的云粹戴着耳机，很难靠解说词脑补画面。
所幸竞技体育的热情不需要具体画面，听到解说员激动地喊着进球、感叹着失误，云粹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有一句解说词，云粹印象很深——
“向上攀爬的那条路和站在顶峰同样让人热血澎湃”。
类似的话，季晫恒也说过。
听了几次，她好像明白，季晫恒为什么会挑录这几场球，又在上学时间戴着耳机反复听。或许是想通过永不言弃的竞技精神激励自己，才会录制喜欢球队的输局，反反复复地听。
沈健雄要摸清班内同学的理想院校，下发表格做初调。
周末云粹回到家，坐在书桌前填写志愿表。
她插着耳机听过球赛，抬头看了眼书架上方的四方盒，手腕动了动，坚定地在志愿表写下‘夏江大学’。
季晫恒送给她的不止是考上理想院校的好运，还有永不言弃的勇气。
云粹始终相信，只要她足够努力，让他看到足够优秀的她，就能攀越这座名为‘季晫恒’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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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云粹去市图借棋谱。
找完棋谱，下楼经过医学科教区。
那里藏着她的理想和季晫恒。
她停住步伐，经不住吸引地往那迈进。
医学区的书很多，云粹随意转了转，专业词太多，实在看不明白，接连抽出好几本书，翻了翻又放回书架。
“云粹，你怎么会在这？”
“学长！”
梦里出现的声音投进现实，她激动地转身，意识到这是在图书馆，赶紧压低声音，用气声回，“我来借棋谱。然后在这写作业。学长，你也是来借书的吧？”
“学校的参考书都让同学借完了，我到市图看看有没有。你坐在哪？”
“在楼上！”
“我收拾书包，一会去找你。”
“我下来吧！我坐的位置靠近楼梯，有点吵。”
“行。我在文献区。前面直走就是。”
“好的！我去拿包！你等我！”
季晫恒轻轻揪住她的马尾，“阿姨刚拖完地。别用跑的。”
云粹答应了，可左拐上楼，脚又不听使唤地跑起来。小跑回座位收拾书包，然后背包旋风下楼，直奔文献区。
文献区左侧是双人桌，右侧是五人圆桌。
她以为他会挑双人桌，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再转头看圆桌。
她边走边看，没看到他，先看到贝嘉妮。
贝嘉妮抬手打招呼。
云粹点了点头。
季晫恒从后面跟上来，一手拿着医学书，一手按着她书包往前推，“我和他们坐一起的。”
楚锐和陈冶也在。
陈冶把占座的包拿开。
云粹说谢谢，卸包落座。
季晫恒觉出她的拘谨，换坐到她身边，低声问：“我们去坐隔壁双人桌？”
“不、不用了。”云粹拿出笔袋，注意到对面两个男生在看她，她抓着凳子悄悄地往贝嘉妮身边移，“嘉妮，你怎么会在这？”
贝嘉妮写题的手没停，低着头回答：“我每周末都来图书馆的。这比较有氛围。在家我就会偷懒。”
楚锐两手交叠地枕在脑后，“我倒是想回家偷懒。”
季晫恒戳单词书，“赶紧背。”
楚锐啧声，“好烦阿。在学校被老师盯，回家被家教盯，在这还要被你盯。人生还有没有活路了！”
季晫恒哼笑，“要不是你爸妈求我，我才不管你。”
安静没十分钟，楚锐坐不住了，拿出手机，横过屏幕。
季晫恒叹气。
楚锐翻转手机，“我在看英语电影学习。”
季晫恒点击屏幕暂停，遮住下面的中文字幕，“这句是什么意思？”
楚锐尬住，‘呃’了半天，挤不出后半句。
季晫恒松开手，“爱学不学，我只知道今年再不过，你爸一定不放过你。”
楚锐狂躁地抓头，“破英语难死了。我看有那种卖答案的，不知道准不准？雅思一年可以考好几次，下次买那个答案试试。”
陈冶说：“骗钱的。我买过。一题没对上。不如请枪手代答了。但枪|手容易被抓到，风险很大。”
楚锐大喜，“去哪找枪|手？介绍个渠道呗。”
季晫恒打断：“越说越离谱了。”
贝嘉妮也劝：“现在很多监督办法的，被抓到不仅会取消当次成绩，还可能禁考，作弊情况也会联网上报，通知申请的学校。”
楚锐不以为然，“被抓就说明钱给的不够多呗。”
季晫恒扶额，“找答案、找枪手，担心被发现……这些时间足够你俩背完这本单词。”
晚六点，天色渐暗，几人收拾书包，相继离开。
三个男生和人约了去隔壁篮球场打球往左走，两个女生则挽手往右边的车站走。
走出一段，云粹想到楚锐之前说的。
她偏头看了眼贝嘉妮。
她腿长腰细，收的情书表白不比季晫恒少，上周还有新入校的高一男生在表白墙问‘高二国际二班背蓝书包的学姐是谁’。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可瘦一点会给她好多自信。她想变得更好，不止是学习，是各个方面。
云粹抽出手，“我还想继续在图书馆学一会。”
贝嘉妮摆手，“那我先回家了噢。”
云粹没去图书馆，扭头走进体育场。
**
这天，三人到篮球场附近的奶茶店买饮料。
看到云粹背包进体育场，季晫恒愣了下，不自觉地转头，盯着那看，反复确认背包的是不是她。
陈冶搭上他肩膀，“楚锐的话果然起作用了。”
季晫恒拧眉，“你们干嘛了？”
楚锐解释：“我俩打赌她瘦点，会不会更好看。”
“你俩有病？”
“喂。季晫恒。我们可是在帮你哎。她要是瘦点，再给买点贵的衣服，让嘉妮帮着画个妆，你才好带出去阿。漂亮姑娘往身边一站多有面。”
“没用的人才靠身边人长面。我不需要。我的事你们少管。”
“……”
“……”
“喂，季晫恒你去哪啊？这个茶不要啦？”
看着他渐远的背影，楚锐脑袋冒出一串省略号，嘴角歪斜，“到底是他有病还是我有病？”
陈冶指他，“他有。读书读傻了。没缓过劲吧。”
体育场内，云粹和零星几个学生在跑步。
那几个学生一看就是体育生，冬季也穿着夏季运动服，四肢修长、健美。
冬天跑步比夏天难受，张着嘴喘气，两圈下来，嗓子发干，撕裂般地疼。闭着嘴跑，又喘不上气，肚子也疼。
云粹降速慢跑，减缓酸痛感。
冬季校服拉链拉到顶，两手贴在身侧小幅度地摆动，步伐沉重。这是她坚持周日跑步的第三个月，仍觉吃力，跑两圈就要走一圈休息。
身边体育生嗖嗖经过，卷起一阵风。
她的运动鞋踏在塑胶跑道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很闷，似弱风吹破锣。
坚持不擅长的事耗费精力，云粹低着头，只看面前一小块地，就不会觉得跑道长。
跑了两圈，体力消耗得差不多，她两手叉腰，速度放慢，准备走一圈做调节时。
忽然发现到身边跟了个人。
她偏头，惊得停在原地，“学长？！”
季晫恒停下，“改走了？”
云粹跟上，“你为什么会来体育场啊？”
“你呢？”
“我、我来锻炼身体。班主任说不能只顾学习，身体健康才是努力学习的本钱！”
“我也是。”
“哦……”
两人沉默地走了两圈，季晫恒问：“还跑吗？”
云粹说：“跑吧。”
加速前，他丢下一句，“锻炼可以，但要量力而行。”
云粹点头，“我知道。”
或许是他在身边陪着，云粹全身都充满力量，想跟上他，想跑得更快。暂时忘却自身情况，两手攥拳，铆足劲往前跑。
季晫恒练过跆拳道，体能好。
一圈下来，身边人仍在冲，他也没降速。
疲惫的信号还没传达到云粹兴奋的大脑，身体先给出反应。她小腿猛地一抽，钻心的疼从皮下一股股地冒。
似乎是扭到筋了。
她停住，倒吸凉气，垂手去捏小腿。
季晫恒折返回来，“怎么了？”
云粹摸到块结节，“扭到了。我缓缓就好了。”
季晫恒毫不犹豫地递出手，平摊的手掌伸到她面前，见她没反应，并拢的四指勾了勾，“手给我。”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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