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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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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一片黑暗……
额角突突地跳着,每块骨头都暗暗地发酸发胀,几点了,想睁开眼睛,可眼皮沉重异常。
“依萍,依萍,你醒醒。”吵吵嚷嚷的声音不断破入意识之门。
意识渐渐清明,我终于缓缓想起自己之前出了车祸,整个车身钻入了翻土车头下面,玻璃破碎,安全气囊填满整个小小的空间,我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肋骨插出皮肤,啊,我应该是死啦。
“依萍,对不起,我不要你拔掉你的刺,依萍……”吵闹的声音不断,电视台还在播这部片子,我要转台我要转台……意识又沉入深海。
“依萍……”一个悲伤欲绝的女声,自己的身体居然对这个声音产生了生理性的反应,我再次挣扎着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一片人头,自己的左手被一个男人握在手中,我眨了眨眼睛,那个男人胡子拉扎,眼睛发红,一副惨败到不行的样子,可是有点眼熟。待到看清眼前的人们,呃,怎么情深深雨蒙蒙的一干人等都在自己眼前,各个脸上是惊喜,期盼。
这一眼已经用尽了我体力,眼皮又重重合上了。“依萍,你不要睡,你看看那我。”恼人的噪音依旧。意识终于渐渐清明,难道我穿越啦(哈哈,这句话我BAIDU了一下,2,020,000个结果啊),还穿越到了大雷琼瑶阿姨的剧中?
身体依然疼痛,我不禁努力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境况。这部剧虽然长大后的自己不待见,小时候还是看了很多次的,情节也很熟。依萍在剧中要死要活多次,但到昏迷的程度只有跳河那次啦。啊,现在我是依萍了,那个顽固,自我意识过剩的丫头了。思量间,意识又模糊了。
再次缓缓醒转,左手仍然被紧紧握着,手的主人趴睡在我的床边,我心情复杂,看剧的时候很是不齿这个男人,优柔寡断,态度暧昧,又过于理想主义。但真当这个人就在身边,而且目前为止深爱着自己的占据的这具身体,一丝不忍涌上来。
我保持不动,闭上眼睛,静静思考,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订婚派对被毁,如萍、对陆家的名誉都是巨大的伤害,对了,依萍在众多宾客面前说了自己歌女对吧,啊,真想抱头逃避。陆家的钱款被悄悄转移,只剩下一个空壳。抗战将要全面爆发,上海难免受战火波及,虽然自己在后方,生活肯定会大不一样。
随便理了一下思路,终于回到身边的这个男人,果然,还是离他远一点吧,许久,终于对未来稍稍有了点打算。
我尝试着把手挣脱开来,却惊醒了书桓,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样子比上一次稍好,大概是医生说我已经稳定下来个,稍稍安心了点吧。他又紧紧握住我尝试松开的手,眼神中闪着狂喜,“依萍,你终于醒了。”又对着门外大喊:“伯父,伯母,依萍醒了。”哗,眼前多了一片人,我示意要起身,方瑜忙帮我弄了个枕头,让我能看清楚大家。陆振华,文佩,尔豪,杜飞都在,方瑜已经冲出去找医生了。
我用力把手从书桓手中抽出来,也不去看他。大家看我的举动,也不说什么,只望着我。文佩却背过身抹眼泪了。
“爸……”我的声音异常嘶哑难听,嘴唇干得能扑倏扑倏掉下皮,又改叫,“水”。
书桓反应激烈,“你要水,好,我马上去倒。”说话间,医生也到了,初步做了检查,宣布了我生命特征正常,大家不用担心了。
书桓端着杯子到我面前,我转过头,望着文佩和方瑜,“水。”她们两人表情复杂,方瑜接过水,一点一点喂我,大概是许久没沾水了,我呛了一下,虚弱地咳着,书桓又想帮我排背顺气,我别扭地躲开,想不到引发了更大的咳嗽,那个人才收了手,在旁边干站着。呃,我由衷痛恨我现在虚弱的身体。
小小插曲差点让我忘记之前想说的话,我望向陆振华,弱弱地喊:“爸,对不起,给陆家丢脸了。”爸爸的表情复杂,他对依萍有着很深的亏欠的感觉,虽然自己闹了这么一出笑话,但努力一下还是可以挽回的。
趁着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父亲怜惜之心正盛,好好打消之前订婚闹剧留下的负面情绪。我又向父亲探了探手,父亲连忙冲过来坐在我的床边,我一下扑上去,断断续续说着道歉的话,眼泪也配合地流下来。父亲好像有些慌乱,依萍那个骄傲暴躁的小豹子什么时候示过弱表示过亲昵。只得轻轻拍我后背念叨着,“没事,没事,你好好的就好。”
我继续说着道歉的话,数落着自己以前的不是,甚至说到不听父亲话吃了顿鞭子那里,父亲的声线渐渐也不那么平稳了。我在心里恶寒,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把场面搞这么琼瑶,但这是未来平静生活重要一步啊。
见火候差不多了,我才转向文佩,轻轻道了歉。又找到方瑜,为她的帮忙道了谢。方瑜的眼眶红红的,嘀咕着责怪我的话。
这样一番折腾,我累得厉害,看着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书桓,疲乏的感觉更盛,“你回去吧。”
书桓像是被点中了开关,一下暴起,“依萍,对不起。”又冲到我面前,“我懊恼,我悔恨,我只恨我自己……”
见他又开琼瑶腔,我连忙刹住他,“让我安静一下,有你在我不能安心养病。”
方瑜灵巧地接话,“对啊,书桓,病人需要平稳的心绪,你们……”她似乎在寻找词句,“反正我们会把她照顾好的。”说着帮尔豪使着眼色。我由衷感觉到依萍交了个好朋友。
终于,书桓被尔豪拖走了,父亲也因为安下心回去休息了,我也沉沉睡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努力尽快恢复健康,书桓再也没有来过。但妈和方瑜却时不时露出担心的神色,却也不提他。这一日,如萍终于来看我了。
我们坐在医院的小花园中,如萍只是望着远处的某一点,并没有说话,她又作了小姑娘打扮,一头直发梳成公主头,施了薄妆却掩盖不住她的憔悴。我叹口气,这番自虐虐人是为哪般啊。
她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只得快刀斩乱麻,“我不打算道歉,我也不希望你道歉。我们两个是算不清楚了,我只让你晓得,我和书桓是再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这是施舍吗?”她终于开口了。
我一下子感觉很累,我只是想理清楚这个混乱的局面罢了,“我并没有把他推给你的意思,只是我不会继续和他走下去了。”
好长的沉默,她小声问:“他会答应吗?”
“在一起需要两个人心甘情愿,分手却只要一个人就够了。”我继续冷静开口。
她还是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我破坏了她的订婚宴是没错,但追出来的是书桓;趁着我们分开跑到战场去动摇书桓的是她。真正是一笔烂帐。依萍的爱和我没有关系,不会和书桓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我撑着拐杖沿着小径离开,迎面撞上一个医生模样的男子,中国人,长得很是清爽,我向他点点头,便往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