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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我窝在怀镜的怀里,想了想钟翠院的位置。怀镜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低头小声对我说:“就在锦绣阁右侧。”

      我点点头,偏过头,看着前面默默带路,叫荣春的人。
      看年纪应该已到花甲,可从先前领他们进门开始,到刚才洛如屏下命令,都没见过她出声。

      我有些不解,转头回来问怀镜。
      怀镜正巧也要低头对我说话。唇瓣若有似无擦过我的鼻尖。
      他的唇是冰凉的,带着初春的寒意。可我的鼻尖此刻又是暖的,热乎乎的,甚至有些……要流鼻血的征兆。

      我选择昏睡。
      毫不犹豫点上自己的穴位,头一歪,倒在怀镜胸前失去知觉。

      等我醒来,房间中只有我一个人。
      暮色西沉,整个院落都陷入了诡谲的色彩中。我走出房门。
      院子的中心养了一株梅树,很可惜,这梅树竟没有开花。

      我散开灵力查看,才发现这梅树已经从根系开始溃烂了。
      我蹲在梅树前,折了一根树枝,拨弄着地面上的土壤。
      这土壤似乎和正常的土壤不同,正当我想要捏起一坨时,怀镜带着狼哥回来。

      狼哥先是在院里走了一圈,然后才张嘴把翘翘吐了出来。
      我:“……?”

      翘翘正在地上打滚,准备飞到我面前时,狼哥一爪子踩住它。
      狼哥先开口:“这小兔崽子直接飞到了锦绣阁中,差点被那阵法吞了。”

      我面色一凝,望向怀镜:“阵法?不是说只有符咒么?”
      怀镜点头,随后又沉吟:“对我们来说确实是符咒,但是对于这只妖兽来说,就是阵法。”

      翘翘在地面上扑腾,可怜巴巴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那里一直吸引我……啾啾啾~”

      狼哥也猜测:“锦绣阁里,有可能就是妖兽,还是一个比较强的妖兽。”

      “翘翘,你有没有感知到妖兽的踪迹?”我用手帕将翘翘包起来,擦拭狼哥的口水。

      “那个房间里有,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

      我和怀镜商量了会儿,准备晚上去看看情况。

      路过梅树,我拽住怀镜。
      “你来看看这泥土是不是不对劲?”

      狼哥也过来,嗅了嗅:“这怎么有人血味道?”
      “啊?”

      怀镜捏碎了一块泥土,在指尖摩挲。

      “是有人血,但是不是近日的。”怀镜说。
      狼哥补充:“至少是三十年前的。”

      我看着不再生长的梅树,自言自语说道:“有人用人血养梅?”
      “不一定是养。”怀镜抬头,眼神冷冷看着锦绣阁的方向,“如果我没猜错,是为了锁魂。”

      “锁魂?”
      怀镜说:“九重天遗落人间的秘法。在九重天,是为了留住那些经受不住雷劫之仙的魂魄。在阵法的正西方,血养梅树,阵法锁魂。不过……”

      “不过什么?”

      “九重天锁魂之后,会立刻将魂魄送往人间转世修炼。而这里的……锦绣阁中的魂魄似乎已经呆了三十多年。”
      狼哥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土:“而且这里的血,很多。”

      “有多少?”
      “一名成年男子身体中所有的血。”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我的脑海。我有个不成想的猜测,可刚一开口,这话就断了。再想说,一点都记不得刚才的念头是什么了。

      夜深,我和怀镜干坐着,对着桌前的一盏灯烛发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问。
      怀镜说:“等洛如屏来之后。”
      “她来做什么?”

      “快入夜那会儿,她派人去城门和客栈查了我们的身份。”怀镜说。
      我哦了一声,“还好我们有完全之策。”

      “她还派人去了趟医馆。”
      “噗——”蜡烛被我吹灭。
      我捂着脸,实在难以见他。

      怀镜挥袖,重新让烛火燃烧。
      啪嗒,蜡油落在桌面。

      “不过行医者,皆有医德。并没告诉查探之人,何人生病,生了什么病。”
      我点点头。

      门外突然一阵哗啦啦的动静。
      狼哥顶开门,翘翘正站在他脑袋上:“啾啾啾!”

      “人来了,你们赶紧装装。”狼哥催促。
      我一脸懵:“装什么?”
      “睡觉。”
      “哦。”我挪着步子,脱掉鞋子爬上床。

      怀镜紧随其后,也解了外袍,上床。
      ?????

      我震惊地看着怀镜,他也看着我。
      我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前:“你怎么也上来了?”

      “我们是夫妻,要睡同一张床。”怀镜格外加重了夫妻这两个字。
      “可是……”我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一个结果。

      哗——
      室内唯一的烛火熄灭。
      我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我们需要出点声音吗?”我问怀镜。
      怀镜:“嗯?”

      “如果我们不出声音,她怎么知道我们在睡觉?”我刚说完,就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已知条件:

      时间:晚上

      地点:床上

      任务:我和怀镜

      目标:向窗外的洛如屏证明我们在床上,并且在睡觉

      答案已经摆在面前,那几十年的话本子不是白看的!

      正当我不知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的时候——
      怀镜单纯说道:“那我们说话?”
      他的呼吸轻轻落在我的耳廓,被子窸窣,他侧身搂住我。

      “她们在窗外能听见说话声么?”我问。
      “应当是能的。”怀镜回我。

      我没忍住,在他怀中调换了姿势。
      借着稀薄的月光,我看见了他面容的大致轮廓。
      但夜色太深,数不清他的眼睫。

      “那我们说什么?”我问怀镜。
      “你想说些什么?”

      我倒是认真想了想:“怀镜。”
      “嗯?”

      “你听说过碎裂宇宙么?”
      怀镜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随后,他说:“我听过。”

      “那你见过吗?”
      “没有。”

      “那你相信吗?”
      “信。”

      “为什么相信?”我执拗地问他。
      他却说:“那你为什么会提及这些?”

      我在心里默默想着,或许,是因为我当下,正处于一个碎裂宇宙中吧。

      在原有的那片宇宙中,怀镜是一个喜欢披着头发,穿着黑袍,爱眼红的奇怪山神。

      他也喜欢用美色威胁小兔子成为他的座下灵兽(虽然小兔子本兔也很心甘情愿);而我似乎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人家黑无常不能撒谎吧!);他的内府只能装下一只兔子(这就很离谱!);但是他的宫殿太冷清了,一点香火都没有(哎,挺可怜)

      福至心灵,我突然开口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正当我以为他睡着时,他才突然开口:“没有。”

      我哦了一声,当做回答。

      “怎么了?”怀镜追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我答。

      怀镜松开抱住我的手,微微侧身,横着躺在了床上。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照得眼睛亮晶晶。

      “是有喜欢的妖兽了?”他问。
      我沉默片刻,摇头。

      后来我意识到他看不见,才开口道:“没有。”
      与此同时,他追问我:“是阿白?”

      “?”我翻身坐了起来,你要是和我扯狼哥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且不说喜不喜欢狼哥这回事情,我一只黄花大姑娘兔,和一头狼(?)这他喵的难道没有生-殖隔离吗???

      屏风外的狼哥已经坐起来,一双寒光似的眼睛直直向我看来。
      狼哥默默开口,如同夜间游魂:“怀镜大人……您要是实在睡不着,不如打坐吧。”

      我紧跟着附和:“嗯嗯。”

      我望向窗外,身子往外探出去“人应该走了吧?”
      谁料到怀镜盖的一层被子落在床榻外面一截,我以为是实心的,手刚摁下去,人就一头栽到了床下。

      嘶——
      我倒抽一口冷气。

      下巴好像嗑在了床棱上。

      虽然说怀镜立马起身将我捞起来,但是我整个人的意识都落在了下巴处。
      这也太疼了吧。

      我刚想伸手,怀镜就握住了我的手腕。并且一只手就将我两只手腕拢在了一起捏住。

      “疼!”我蹬了蹬被子,“你让我看看伤的严重不!”
      怀镜挥袖,点燃灯烛,手伸至我的膝下,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他把我放在妆台前,又折身回去,把烛台拿了过来。
      我在镜中看了片刻,指尖刚碰上伤口,就染上了血红。

      怀镜从怀中掏出手帕,沾湿水后,走到我身边。一只手勾起我的下巴,一只手用帕子为我拭去涌出的血迹。

      随后从内府翻出药来,轻轻抹在我的下巴处。

      我关注的重点,从伤口的疼痛慢慢变成了面前这个人。

      这个世界的怀镜,爱穿白色,时常黑脸,但笑起来的次数也很多。虽然才相处半月,但是能感觉到,他是一位好神仙。
      不滥杀无辜,事事亲力亲为。

      更甚的是,他的头上,总有一根与他风格不搭的木簪。
      木簪被啃的面目全非,也不知为何他总爱带这个。

      我伸手,轻轻擦掉他额角因为焦急而冒出的汗珠。

      “这个簪子,是谁啃的?”我伸手戳了戳他的发簪。
      怀镜闻言,松掉支住我下巴的手指,那双眼睛,静默地看着我。

      “你忘了?”

      额,不会是我啃的吧????

      我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怀镜,试探道:“我……啃的?”

      狼哥“很合时宜”的在屏风外补充道:“你二百岁生辰,一口干掉了怀镜从蓬莱仙山带回的酒,发酒疯发了整整八十一天,将怀镜大人洞府中的所有桃木都当胡萝卜啃。啃完之后又昏睡了四年……哎,你这还没长大怎么就开始痴呆了?”

      听完之后,我脸色一僵。
      然后告饶:“怀镜大人我错了。”

      “嗯。”怀镜哼了一声,“时隔一百多年的道歉,我接受了会不会遭天谴?”
      “哎你瞎说什么!”也不在乎那些男女之防,我径直捂住了怀镜的嘴巴。

      他的两片薄唇贴在我的手心。
      我又猛地抽回我的手。

      “抱歉。”我说。
      怀镜放下手帕,两只手撑在太师椅的两边,将我圈在他的怀抱中。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瞧着他的。
      他说:“我若是不接受呢?”

      “什……什么?”我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我说,我要是不接受你的道歉,你该怎么做?”怀镜眼神晦涩,我有点看不清楚里面涌动的,到底是他深不可测的灵力,还是欲语还休的心。

      “我不清楚。”我支吾着。

      怀镜又凑近了一些,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就在我的面前晃动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爪子是不是欠收拾了,我就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出双手,捧住了怀镜的脸。

      我听见自己耳朵传来的嗡鸣声;也听见自己心脏正在不规则地跳动;更是听见了自己在说:“既然你不接受道歉,那我就往死了欺负你。”

      然后……
      然后……

      我亲了上去。

      直到我躺在床铺上,都没有反应过来半个时辰前做了什么事情。
      脑海中只有六个大字——我强吻了怀镜。

      一闭上眼,眼前两只兔子就打得不可开交。

      漂亮兔子说:亲就亲了!反正是大帅哥!不亲白不亲!拿下一血!以后就算找到道侣也不吃亏。

      仙女兔子说:那可是怀镜啊!山神怀镜!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灵兽又不是他的道侣!万一他觉得我太张狂了把我鲨掉吃了怎么办!

      漂亮兔子又说:主人好主人妙,主人床上嘎嘎叫。

      仙女兔子捂住自己的耳朵:臭流氓!!!

      漂亮兔子说:既然黑无常都说了有一腿,那就肯定有一腿!大道一统,不论是哪个碎裂宇宙,我们的结局肯定都是一样的。

      仙女兔子彻底自闭了:啊!我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我睁开双眼。从床榻上坐起来。
      怀镜在院中站着冷静。

      狼哥从屏风后踱步而来,找我开口第一句话:“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我眼神放空地看着狼哥。
      狼哥说:“和怀镜大人亲嘴儿。”

      我呵呵一笑:“你要是好奇,你去亲亲试一下呗。”
      狼哥:“告辞。”
      我看着狼哥飞一般逃离的身影,生无可恋地往后栽倒,躺在床上。

      窗外月色迷离。
      院中的梅花淋着月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

      怀镜双手结印,催生出已经枯死的梅树枝头,一朵奇异的花。
      花飘飘荡荡落在怀镜手心中。

      锦绣阁中突然迸射出刺眼的光亮。
      那束光瞬间席卷了整座平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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