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兔[序]》没收星星

4、第四章

　　我的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哇！这个山神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为何要对我这个无辜小兔子酱酱酿酿。

　　他亲了我，他亲了我，他亲了我。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

　　我可以感知到——他将仰倒的我捧在了手心里，手的虎口刚巧卡在我的兔脖处。
　　我四脚朝天地窝在大掌中，还怪有些不好意思的。也幸好我毛多，遮挡住了某些神秘部位。

　　这姿势也挺舒适，本意是装睡，没想到在他的安抚之下，我真睡着了。

　　等我醒来，周围一片漆黑。
　　我眨巴眨巴眼睛，发现这好像不是宫殿，而是怀镜的内府。

　　这人心可真大，竟然放陌生仙女进入自己的私密空间。
　　内府是每个修仙人士为自己开辟出来的一个洞府，法力越深厚，内府就会越大。

　　而怀镜……
　　我刚起身准备蹦两下，脑袋就撞到了坚硬的透明墙。

　　？？？
　　兔脑嗡嗡作响，我瞪大了双眼。
　　这地方连我的耳朵都没法直立！

　　怀镜的内府为何小到只能容纳一只我？！
　　我仿佛被一个玻璃罩牢牢困在了原地，扭头转弯都不行。

　　良久……
　　我愤怒地嘤了一声。

　　片刻，竟有一股暖热仙术从我周身荡漾开。
　　将我这只兔烘得热气腾腾。

　　我提气将内力运转，哎？我的仙力竟然恢复了。
　　我闭眼，嘴里吧唧吧唧背咒法。
　　一瞬，便从怀镜的内府逃了出来。

　　入目是凄冷的宫殿，虽说辉煌，但这冷清程度不亚于我的蓬莱。
　　我瑟缩了一下，刚蹦到外塌边，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仓促忙慌的脚步声。

　　四下无处逃窜，而怀镜也踱步而来。
　　找到我、弯腰、抓住我、拍拍我肚子上的灰尘、将我重新放在掌心上。
　　怀镜的动作堪称养兔人必备指南，一气呵成，仿佛做过千万遍。
　　“瞎跑什么？”他轻声呵斥我。

　　“嘤……”我可太委屈啦，耳朵立起来，捻了一个决，在他面前化成人形，决定找他理论。
　　糟糕！
　　我衣袍！

　　无奈仙术不等人，我就这么，光明正大却又尴尬万分的在怀镜面前，赤-身-裸-体的出现。
　　我连忙上前，将两只手统统摁在了他的眼睛上。

　　“不许看！！”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同时也察觉到怀镜的眼睫在我手心疯狂扫动，我急忙又说，“你不许眨眼睛！”

　　我两只手都捂住他的眼睛，根本没空捻决，只能感觉到身后一阵清凉的风刮过，一件薄衣盖住了我，而怀镜也顺势将手覆在了我背上。

　　他的手就搭在我的蝴蝶骨上。
　　好像…还摩挲了一下。

　　“慌什么。”这是他见到我说的第二句话。
　　我的心脏突突跳，耳朵尾巴更是不受控制地蹦出来。
　　羞愤欲死，眼见着自己的眼眶盛不住眼泪珠子，将要哇哇大哭之际。

　　怀镜施了仙术，在自己眼睛上蒙了一条白绫。他的语气倒像是在哄我，更是预料到我的眼泪：“不许哭，我将眼睛蒙住了。”

　　“我没哭。”我抽着鼻子，睁眼说瞎话。
　　“好，”怀镜声音很低柔，“是我听错。”

　　我抽嗒着眼泪鼻涕裹衣裙，原本顺手的衣带都缠不好，心里着急，怀镜又在我面前立着，动作越发缭乱。
　　我可能是得了什么一激动就留眼泪的大病。
　　视线越发模糊，耳朵烫的快要爆炸，我索性摆烂不干，哇得一声哭出来。

　　我知道没人惹我，也知道哭得莫名其妙，但是我一直在陌生人、还是陌生帅哥的面前丢脸，那简直是无妄之灾！
　　眼下我都能用爪子抠出另一座蓬莱了！

　　怀镜偏头，似乎在用听觉感知什么。他的手指在眼前挥动了一下，白绫消失不见。
　　我肿-胀的兔子眼盯着他，他也瞧着我。

　　半晌，他才轻笑一声：“怎么刚做本座灵兽，就不会穿衣服了？”
　　我沉默不语，他走上前，熟稔地将两条白色的衣带挽在一起，打成蝴蝶结。

　　好好看。
　　“嗯？”怀镜掀开眼帘，淡淡瞥了一眼我，“如果喜欢，下次教你。”
　　我：“……”
　　刚好像一不小心说出口了？

　　呸呸呸！流氓！什么下次教我！哪里还有下次！
　　我堂堂兔仙，岂能败在一个还未飞升的人间山神身上！

　　怀镜伸手，将我的耳朵捏了捏，随后大袖一挥，对着外间说道：“进来吧。”
　　我扭头欲走，没想到衣裙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红绳，一端在我身上，另一端在怀镜手上，他一拽，我就径直向他身上扑了过去。

　　“……”
　　离谱。
　　离大谱！

　　他张开双臂将我接住，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我坐。
　　我呵呵一笑，倒也没跟他客气。

　　入殿来的，便是先前在山脚下放烟火的村民。
　　他们压根不敢抬头，我瞧瞧他们，又瞧瞧怀镜，心里纳闷：怀镜这样子也不像阎王爷呀，怎么一点都不受百姓爱戴呢？

　　殿内冷清极了，也没有香火。
　　不像司命星君、月老大人他们的香火简直可以供养整个仙界的灵气运转！去月老府邸逛逛，不出月余也会有好姻缘。

　　“大……大大人……”那几位村民一直在磕头，“烟火已经带来，是…是要现在燃放吗？”
　　怀镜将眼神投向我，我指了指自己，很小声的和他交流：“你问我啊？”

　　他颔首。
　　没想到当灵兽还能有选择权，看来也不赖嘛。
　　我当然是疯狂点头，我很正式，作为怀镜发言人，走到下面将跪地的几位扶了起来：“放吧放吧！就在这儿放！先前那个颜色的多来点！”

　　村民们一脸惊奇，指着我唔唔唔了半天。
　　我歪头问：“怎么啦？”
　　村民却回我：“没事没事，仙子的容貌依旧倾城，依旧倾城……”
　　蛤？？？

　　说完这些话，村民已经相携而去，在殿外燃放起了烟火。
　　怀镜走到我的身侧，拉住我的手腕，带着我向外走去。

　　在砰砰作响的烟火中，在明灭交际的黑夜里，我恍若觉得此情此景分外熟悉。
　　就好似在我过往的修仙日子里，感同身受经历过一般。

　　山风呼啸，烟火鸣叫不绝。
　　山下因为十五佳节，灯火阑珊，密密麻麻的亮光，就像是一张蛛网，随着坠落的烟火，慢慢将我笼罩住。

　　怀镜侧过头，将我因为山风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轻声问我：“烟火，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