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这样的世界冠军》鹿捻月

2、chapter2

　　那死字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闪着森然的寒光。

　　“滴——”

　　“十分钟倒计时结束。”

　　系统的提示音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宣布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新手训练任务即将开启，地点：星光国际滑冰俱乐部。传送准备……”

　　楚棠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甚至没来得及再骂一句“草”，就感觉眼前猛地一花。

　　不是幻觉，是真的天旋地转。

　　下一秒，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

　　楚棠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巨大而空旷的冰面上。

　　四周是观众席的模糊轮廓，头顶是明亮的射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特有的、清冽又带着点消毒水的气味。

　　脚下原本穿着的棉拖鞋，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双他这辈子都没穿过的，看起来就又重又硬的白色冰鞋。

　　冰刀又薄又长，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冷光，看得楚棠心头发怵。

　　“这……这是哪儿？”

　　他声音都在抖，不是装的，是冻的，也是吓的。

　　“星光国际滑冰俱乐部，A级标准冰场。”系统尽职尽责地回答。

　　“新手任务：冰上适应性训练。目标：在冰上独立站立超过十秒钟。”

　　“站……站立？”楚棠低头看看自己脚下那两根细长的玩意儿，又看看光滑如镜的冰面，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他连旱冰都没玩过！

　　“友情提示：宿主，完成任务有时限，超时同样视为任务失败。”

　　系统那该死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楚棠深吸一口气，又一口气，感觉吸进肺里的都是冰碴子。

　　“不就是站十秒吗，我试试。”

　　试试就逝世。

　　楚棠小心翼翼地像个刚出生的长颈鹿，试图挪动一下右脚。

　　冰面滑得超乎他的想象，脚腕子根本使不上力。

　　“啊——！”

　　他短促地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砰！”

　　一声巨响。

　　楚棠以一个极其标准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坚硬冰冷的冰面上。

　　尾椎骨仿佛裂开了一样，疼得他眼泪当场就飙了出来。

　　他趴在冰上，疼得龇牙咧嘴，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系统面板在他眼前自动弹出：

　　“首次尝试，失败。”

　　“身体平衡感捕捉：偏差值98.7%。”

　　“核心力量运用：-5%。（备注：负数代表您不仅没用上力，还因为错误发力导致了反效果。）”

　　“综合评价：菜得抠脚。”

　　楚棠：“……”

　　他咬着牙，双手撑着冰面，试图爬起来。

　　手掌刚一接触冰面，那股凉意就透骨而来，更要命的是，手也滑得很。

　　他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脚下又是一趔趄。

　　“咚！”

　　这次是膝盖先着地，然后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重新糊回了冰上。

　　“警告！膝盖受到撞击，软组织轻微挫伤风险。宿主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疼痛感大幅上升。”

　　系统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我放弃了，我不行，让我死吧……”楚棠趴在冰上，有气无力地哼唧，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太他妈疼了，也太他妈难了，这根本不是人该干的活。

　　“任务失败将触发即刻抹杀惩罚。倒计时：29分32秒。”系统冷酷地提醒，“抓紧起来哦，今天是你成为翘屁嫩男的第一天。”

　　那句“不努力，就会死”又在他脑海里加粗放大，自带血色特效。

　　楚棠一个激灵，求生欲战胜了一切。

　　他抹了把脸，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鼻涕，再次挣扎。

　　摔。

　　爬起来。

　　再摔。

　　换个姿势摔。

　　劈叉式摔。

　　狗啃泥式摔。

　　脸先着地式摔。

　　冰冷的冰面仿佛成了他唯一的归宿，他以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姿势，一次又一次地与它进行着亲密接触。

　　短短几分钟，楚棠感觉自己把这辈子的跤都摔完了。

　　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没有一处不疼的。

　　他现在就像一条被扔上岸濒死的鱼，除了大口喘气和徒劳地扑腾，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摔倒，以一个“大”字型摊在冰上，思考人生为何如此艰难的时候——

　　“噗嗤。”

　　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从不远处传来。

　　楚棠艰难地扭过头，模糊的视线中，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训练服的少年，正单脚点冰，双臂抱在胸前，好笑地看着他这边。

　　那少年看起来也就比他大一岁左右，短发清爽利落，眉眼间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跳脱和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滑得非常轻松，像一条鱼在水里一样自在。

　　少年脚下一蹬，身形流畅地滑了过来，稳稳地停在楚棠脑袋前方不远处，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我说，哥们儿。”

　　少年的声音带着笑意，清亮又有点欠揍。

　　“你这是新来的碰瓷艺术家？”

　　楚棠：“……”

　　他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亦或是冻的。

　　“我摔倒的姿势，有那么标准吗？”他想反驳，但开口却是一句带着哭腔的自嘲。

　　“何止标准啊。”那少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憋着笑，“我看你这摔法花样百出，落地精准，一看就是练家子。”

　　他绕着趴在地上的楚棠滑了一小圈，像是在欣赏什么稀奇的展品。

　　“说真的，你这冰场碰瓷业务，是打算按次收费呢，还是包月有优惠？”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楚棠又急又气，挣扎着想爬起来和他理论。

　　结果，手脚并用地扑腾了半天，不仅没站起来，反而因为重心不稳，又是一个狼狈的侧摔。

　　“砰！”这次额头磕到了冰。

　　“啧啧啧。”少年摇着头，语气更戏谑了，“碰瓷还带自残的啊？兄弟，对自己够狠。”

　　楚棠眼前一阵阵发黑，额头火辣辣地疼，他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当场去世。

　　太丢人了。

　　他楚棠活了十八年，就没这么丢人过。

　　【叮——！】

　　【检测到来自NPC“李燃”的深度嘲讽。】

　　【宿主“羞耻度”+50，“社交死亡”进度+10%。】

　　【恭喜宿主解锁隐藏称号：“冰场碰瓷第一人（初级）”。】

　　【系统友情提示：请宿主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成为冰场喜剧之王，用爱与和平（以及不断的摔倒）征服世界。】

　　楚棠：“……”

　　麻了，毁灭吧。

　　李燃看着他那副生无可恋、在冰上蠕动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看你这样子，是真不会滑啊？”

　　他伸出手：“起来吧，新来的。我叫李燃，以后多指教——指教你怎么摔得更好看。”

　　楚棠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又看了看李燃脸上那促狭的笑，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但……

　　“不努力，就会死。”

　　他悲愤地吸了吸鼻子，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了李燃的手。

　　冰凉的触感，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