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北航》Atman

5、第五章

　　第五章

　　（PS.这一章开头混入了大量的叶牧的心理）

　　叶牧来到小城，大半的原因就是来看海。他本以为他会迫不及待的一着路就去海边，却没想到真的到了，也就没那么期待了，并不是说不期待，而是觉得好像自己拥有了可以看海的自由，所以也就没那么迫切了。

　　今天没什么人，自己一个人出门去看看吧。只是真的到了海边，叶牧忽然就有点失落了。是期待值过高了吧。

　　叶牧想象中的海，一片深深浅浅的蓝，蓝色无垠。风平浪静时的温柔。狂风暴雨时的扑天巨浪。

　　当现实与幻想想接触时，失落一点点的蔓延，他以一种可以直观感受到的速度稳定的、不可抗拒的向上，让人清醒的知道自己正在被淹没。忧伤从不让人窒息，他只是柔软的包裹，一点点的吞噬，他温柔的让人沉浸。柔软从来不是柔弱的。就像水，他那么的轻，那么的柔，然而当你不断下坠继续下坠时，吞掉你的呼吸，挤压你的胸腔，在痛苦中你会无比清晰的明白，水可以扼杀你。

　　在哀伤中，叶牧只觉得他好失落。
　　海没有如他梦境中的模样。原来海无法包容他，海不会接纳他。

　　叶牧退缩了。

　　他单单站在沙子上，漫步，他从不向海的方向偏移一点。他拒绝。

　　他不被接受。
　　他这么告诉自己。

　　那该怎么办呢？他该去哪儿呢？

　　叶牧失魂落魄的沿着海与沙的边界一路向前。没有任何方向，只是不知疲倦的向目之所及的前面走。没有起点，不知终点。

　　所有的一切如果可以停留在这里就好了。
　　叶牧想。

　　这条路如果没有尽头就好了。
　　叶牧想。

　　所有的一切就这样吧。不想再有什么改变了。

　　就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

　　好像自己是可以接受的。

　　时间不再是必要的，那就任它流逝吧。
　　方向不再是需要的，那就任我迷失吧。

　　......

　　叶牧有点累了。

　　□□上的痛苦从来都不是崩如山峦倾倒的汹涌，它一点点积累着，堆压着。然后，你一松懈，恍然发现，身体不行了。

　　叶牧是被一颗石头绊倒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被一把扯出来。再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沙子上。

　　沙子是暖的。

　　叶牧不再动弹。就那么以一种略显别扭的姿势趴着。即使在沙子间呼吸另他很不适。他也没选择动。

　　不知道时间。叶牧决定起来。因为他听见了声音，孩子的笑声，越来越清晰。于是叶牧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拍拍沙子。

　　叶牧看向他身边的海。比之前的更简陋。于是他决定回去了。随意捡起一块圆润的石头放进裤子口袋里。
　　往回走。

　　这一走，才发现自己走的距离还蛮远的。回程的路上，叶牧走走停停，慢慢也就发觉，海景一点点在契合他的想象虽然仍旧相去甚远。

　　这一路走来，心情倒也轻快了几分。

　　叶牧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落日晚霞。和记忆中无意间翻到的照片对比。

　　好像没有那么烈，烧的半边天都通红。叶牧看见的颜色面积小了一些，色泽浅淡几分。就这么坐着，直至斜阳余晖，暮色四起。这时的夜晚就好像一滴滴入水中的浓稠墨汁扩散消弭，降的太慢。

　　叶牧起身拍了张照，算是留恋。

　　叶牧有些饿了。这一大早上的到现在，还真是滴水未进。

　　看见了一家馆子就进去点了份饭。慢慢吃着。

　　叶牧准备回春夏客栈，但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额emmmm...

　　叶牧四处转转，正准备去问下路。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林北航！”
　　孟郝把球传给了林北航。

　　叶牧循声走去，便见四个人在打篮球。叶牧看着他们，有两个认识，两个不认识。

　　叶牧有些犹豫。

　　这边林北航他们也打累了，歇了火，擦擦汗喝喝水。

　　林北航喝水时，方向恰好朝向叶牧。放下水瓶一抬头便看见叶牧站在树下。

　　“叶哥！”
　　林北航大喊。

　　叶牧听见喊声，猛然抬头，便看见林北航朝他招手。

　　无法，叶牧朝林北航走去。

　　“叶哥，你怎么在这儿啊？”林北航身上冒着热气，他本来自然想靠近叶牧，意识到这点后又忽地后退。

　　叶牧看见林北航的动作有些懵，但也没多少想法。老老实实的说：“我迷路了。刚准备回去。”说到这儿，叶牧也有点尴尬。

　　林北航本来准备好好笑一番的，毕竟几个兄弟间都是互损的。但一想到是叶牧，于是又生生憋了回去，憋住笑了，却咳嗽了起来。

　　“没事吧。”叶牧赶忙问。

　　“没...咳咳..没..没事。”林北航摆了摆手。

　　林北航正准备直起身，却不想被人猛拍背部。反手林北航就给了那只手一巴掌。

　　“艹艹艹，谋杀亲友啦。”是秦肖夸张的叫声。

　　孟郝往前走一步，揽住林北航的肩膀，“这是？”

　　“叶牧，最近住在我们家客栈的。”林北航挥开他的手，帮忙解释道。

　　“这样啊。”孟郝也不在意林北航把他的手大力甩开，反倒对着叶牧笑的风流（孟郝自我觉得）。

　　叶牧只觉得这个人看他的表情好怪。下次遇见这个人还是躲一下吧？

　　孟郝向叶牧的方向大步迈了两下，伸出手，笑得狡猾，“你好啊，小叶子，我是孟郝。孟子的孟，郝是赤字带右耳。”

　　叶牧伸出手简短的握了下，孟郝倒也没做什么动作。

　　秦肖推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到叶牧前面，“叶哥，他是程思远，技术宅男。”

　　“你好。”叶牧伸出手，程思远点点头慢慢伸出手，两人的肌肤稍微接触了几下就松开了。

　　“叶哥，刚好我们球也打完了，准备回去。一起吧？”林北航带上自己的东西走到叶牧身旁。

　　“好。”叶牧点点头。

　　“叶哥这里是思齐小学，你怎么走到这儿来的。”秦肖钩住叶牧的肩膀。

　　“去海边看看，回来就迷路了，不知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叶牧感受着从肩膀处传来的别人的温度，有些不适应。怎么办？直接说明吧，真的很不喜欢。

　　“那个可以把手从肩膀上拿开吗？我不太喜欢和人勾肩搭背。”　叶牧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都要没声了。

　　“啊，抱歉抱歉，我，对不起对不起。”秦肖连忙移开自己的手。见此，林北航原本伸出去的手收了回去。

　　看来不需要帮忙。

　　孟郝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林北航，他可是看到了林北航的小动作。他瞄了瞄叶牧，笑意加深。

　　叶牧感受到视线后回头，看见孟郝看着自己，表情难以言喻。

　　？怎么了吗？

　　林北航也看见了孟郝对着叶牧笑得一脸灿烂。林北航心里莫名窜上小火，林北航用手肘捅了下孟郝，“别笑得一脸猥琐。”

　　“什么猥琐，我看你是嫉妒了吧。”孟郝反手也给林北航来了一拳。

　　“我嫉妒啥。想什么了。”说着林北航向叶牧走去。

　　“走吧，叶哥。”

　　“好。”

　　在回去的路上，林北航他们几个走在前面，叶牧一个人单独在后。叶牧就看着他们几个插科打诨，嘻嘻哈哈。

　　林北航也看见了叶牧一个人走在后面，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才好。于是只是对着叶牧说了句“叶哥，跟上啊。”

　　叶牧也没说什么，只是加快脚步把自己和他们间的距离缩小，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叶牧走着走着，习惯性的胡思乱想。直到身边有了哥阴影，跟了一段距离。叶牧专条，便看见程思远的侧脸。怎么说，程思远的侧脸线条还挺好，而且他的眼镜片好厚啊。

　　兴许是叶牧盯着程思远的时间稍微久了点，程思远颇不自在，扶了扶眼镜，“那个我觉得他们有点吵，于是和你一起走。”

　　“嗯。”叶牧继续和程思远一起并排走。只是想不到程思远还蛮有分寸感的，两人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像其他的，直接就搭上了肩，想起孟郝的笑容，叶牧怎么想怎么奇怪，还有秦雪的笑容，小姑娘怎么笑得他有些慌张。

　　叶牧任由思维发散。

　　“喏，叶哥，来根冰棍吧。专门给你买的。”

　　叶牧本想拒绝，没想到林北航直接递到了他的手里。叶牧看看其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冰棍，程思远的是秦肖给的。

　　叶牧捏住包装，“谢谢。”

　　“不用不用。”

　　所以他们什么时候买的？自己应该也没跟丢啊。

　　叶牧看了看程思远，这个木讷的人完全没有反应。好吧。

　　拆开包装，把冰棍放进嘴里，是牛奶味的。冰凉，对于林北航他们刚打完球的，来跟冰棍也还好，叶牧确实实在觉得冷。

　　此时的天气还没完全热起来。傍晚也是凉快的。耳边少年的笑声明朗，不知愁倦，不解悲苦，不理油盐米醋。叶牧含住冰棍，任由凉意侵染，牛奶味蔓延。叶牧眯眼，心情大好。

　　林北航正准备询问叶牧口味还合适吗，毕竟是他挑的，他觉得叶牧可能会喜欢。一回头，却对上叶牧满脸的幸福。

　　林北航一愣，随即也大笑着回头，继续和秦肖孟郝聊天说地。

　　余晖渐退，夜幕降临，晚风习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