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口是心是》归影

18、第十八章

　　这太戏剧性了，伊丽丝看着被传过来的羊皮纸一时间怔愣在那。
　　他喜欢她？！
　　梅林就算穿反裤子她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你为什么喜欢她？」
　　雷古勒斯的嘴角弯了个浅浅的弧度，一个看不大出来的梨涡像是要盛住些什么。他几乎能在脑海中看到她咬着嘴唇一脸惊讶的模样。
　　「我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更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
　　「她是个斯莱特林。」
　　伊丽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写下这么一句话，她虽然不像麦伦可纳那样每天标榜自己是蛇院学生。但也一向不以在斯莱特林为耻。
　　雷古勒斯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也给出了回复。
　　「嗯，我知道。」
　　「纯血家族之间都是有不成文的联姻的，我听说她也已经有联姻对象了。」
　　「是的，我知道。」
　　「她认识你吗？」
　　微风吹皱阳光，折在她的睫毛上，将她胸口处的斯莱特林院徽镀上了一层温暖。
　　安静在发酵，灰色的眼眸流动着纷杂的心绪。
　　「应该，不认识吧。」
　　他又骗了她。
　　心存不甘而又无可奈何。
　　雷古勒斯有好几个瞬间都想拉开他们二人之间这层不算厚实的隔门，告诉她，斯勒图就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但是他不敢，他不敢去面对得知这一切“真相”的她，不敢去赌她在知道一切后还会不会和他相处下去，不敢去想她在心里会怎么评价他们之间的关系。
　　会觉得他恶心或是有病吗？
　　我那掩于谎言之下无望的爱人。
　　「如果她知道有人真心喜欢她，应该会觉得很开心。」
　　伊丽丝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隔着一扇门的“知己”说喜欢她——但却不知道每周都来这里的人就是他笔下的女主人公。
　　真的会有人在背后默默喜欢她吗？
　　少女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人——安多米达·布莱克。
　　她最终撕开一切布莱克家族给她的枷锁，义无反顾地嫁给了麻瓜巫师唐克斯。
　　代价是被家族除名。
　　那如果她不遵从弗林特家族给她的安排，也会被家族除名吗？
　　一时无话，就连羽毛笔也不再发出簌簌声响。
　　直到晚上枕着鹅毛填充的枕头与黑湖的水互相凝望时，伊丽丝才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答案的。
　　她不会选择被家族除名。
　　所有的悸动和所谓的喜欢，都不应该是她考虑的——
　　这注定是一场要披上遗憾色彩的、只适合用来追忆的、浅紫色的暗恋。
　　无疾而终的感情，总是最能藏住伤悲。
　　莉莉最近是真的烦闷得很——西弗勒斯变得愈发阴鸷偏激，咄咄逼人的语气有好几次连她都觉得他不是之前那个喜欢在众人面前沉默寡言的孤僻男孩。
　　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总喜欢带着几个格兰芬多的人去欺负他，他们管这位魔药天才叫“鼻涕精”，小天才也就回赠他们“臭蟑螂”。
　　但伊丽丝不是因为斯内普才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感兴趣的，她现在有更难以启齿的羞愤。
　　“哟，那不是西里斯吗？”麦伦可纳的语气活像是见了不穿裤子的梅林。
　　“……嗯。”黑发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手指紧紧攥着黄油啤酒的杯柄，仿佛要把它捏碎。
　　这是在干什么啊？
　　伊丽丝看着面前勾肩搭背的两人——
　　西里斯正和一个金色头发的姑娘搂的亲密。
　　詹姆·波特和彼得以及莱姆斯·卢平也坐在那儿，真是有趣。
　　她不认识那个一脸阳光的女孩，也不认识那个坐在他们身旁的女孩。
　　但从年龄上来说，她们应该是和西里斯差不多的高年级生。
　　“真没想到，西里斯喜欢这样的～”麦伦可纳现在莫名萌生了一股诡异的快感，就像她得不到西里斯的关注，眼前这位端庄安静的弗林特小姐也照样入不了他的眼。
　　“你认识她吗？西里斯怀里那个。格兰芬多六年级的女生——她平时就会和西里斯走的很近。”
　　“不认识。”伊丽丝的语气仍听不出什么悲喜，抿了口黄油啤酒，她接着道：“她和谁走得近，跟我有什么关系。”
　　麦伦可纳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伊丽丝看着她故作担心的姿态只觉得今天答应和她出来是她这学期以来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没有之一。
　　“但你们两个不是有联姻关系吗？瞧瞧他现在这样，我都要为你抱不平了！”麦伦可纳打定心思惹她不痛快，是以铆足了劲在她伤口上撒盐：“你不要伤心啊伊丽丝，我会在这陪着你的——西里斯肯定只是一时兴起，他暑假里不是还和你一起跳舞的吗？你别往心里去。”
　　伊丽丝脸上的笑容带着十二月的孤寒，蓝色的眸瞳紧紧盯着眼前少女：“麦露——要是你真的对他感兴趣的话，不妨过去和他们碰一杯。要是你愿意的话，或许我可以陪你一起。你觉得呢？”
　　麦伦可纳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不由得又喝了一口黄油啤酒掩饰一下自己的紧张：“那还是算了吧。”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眼不见心不烦，等会我们就回去吧。”
　　莱姆斯的目光总是会流露出一股脆弱的温润，当隔着人群对上黑发少女复杂的眼神时，他不觉心下一惊。
　　“西里斯，你要不要去再拿杯啤酒过来？”
　　“嗯？让虫尾巴去拿。”西里斯又闷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液体，詹姆也跟着举了举杯。
　　“他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你看看橱柜里那些——”莱姆斯伸了伸胳膊示意他往身后看，“我相信你的眼光。”
　　意识到好友有什么东西欲言又止，西里斯挑了挑眉转过身子去看：
　　弗林特小姐已经重新转过身子去了，看起来正和她眼前那个卡罗交谈。
　　心下了然。
　　西里斯没有推开那个热情地挽住他胳膊的格兰芬多，转头又对着彼得道：“我告诉你去拿哪瓶，第二层格子从左数第三个，月亮脸想要那个。”
　　彼得缩了缩脖子，跟着他的指示去柜子上拿酒，莱姆斯的眉眼微微敛了一下也不再多言。
　　詹姆这回倒是大大咧咧地没发现什么，他还在为莉莉·伊万斯不出来和他一起约会而苦恼。
　　等着麦伦可纳喝完了她杯子里的黄油啤酒，伊丽丝也放下了自己的杯子：“走吗？蜂蜜公爵糖果店不是出新品了吗，你可是最爱吃他家的甜点了，麦露。”她不想在这忍受她的阴阳怪气，可也不能选择冷着脸撇下她自己独自离开。
　　麦伦可纳讷讷地应了一声，磨了磨牙跟着她站了起来：“那我们走吧。”
　　伊丽丝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风流倜傥的布莱克大少爷在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格兰芬多热情的姑娘们总会把热辣的眼神放在他身上，拉文克劳安静的少女们也乐于向他投去目光，就连不习惯惹人注目的赫奇帕奇女孩也愿意跟在他身后跟同样脸红的朋友交换私语。
　　他凭着自己那张脸在霍格沃茨赚够了眼球，平时疏于管理的桃花缘也让他看起来更加玩世不恭。
　　不过令人多少有点惋惜的是，布莱克大少爷虽然是个芳心纵火犯，但却从未在众人面前承认过自己喜欢谁或者是有什么正牌女友。
　　于是也有些男孩子在背后咬牙切齿地吐槽他。
　　他一直是众多霍格沃茨少女的梦中情人，她又不是刚听说他的“丰功伟绩”。
　　前几天，他还和一个鹰院姑娘打得火热——这是她在散步时候看到的，他的目光迎上她不可置信的表情时没有什么慌乱可言，和以往看向她的目光没什么两样：
　　满不在乎、随意而又慵懒。
　　她心里还是会堵堵的，伊丽丝觉得自己很难过，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难过——
　　为西里斯对自己态度，还是为他的擅自妄为给她造成的影响。
　　这两样将走向两种完全不同的结局。
　　直到踏进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伊丽丝才觉得心情略微平复了些。墨利忒正在自己摆弄巫师棋，与他走的近的罗纳普·埃弗里也去参加魁地奇训练了，于是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摆弄棋子。
　　第二天傍晚，伊丽丝就在黑湖边看到了同样散步的莉莉。她手里还拿着两支白色的花。
　　“弗林特？下午好～”
　　“嗯，下午好。”
　　莉莉看着手里的百合，眼中的绿色晕开，接着她施了个很成功的变形咒：
　　“送你白色鸢尾，谢谢你那天送我的墨水，然后，希望你能永远做个开心快乐的人。”
　　接过那支不染尘埃的鸢尾，伊丽丝第一次以教名称呼了这个麻种女巫：“莉莉——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问的很轻巧，除了一开始——那个名字在她舌尖打转时。
　　“变形咒？”莉莉手里握着她的柳木魔杖，脸上也多了些困惑。
　　“不是这个，”伊丽丝嘴角似扬非扬，连带着她流露出的情绪都有点模棱两可，“我是指——怎么做到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
　　莉莉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汇。
　　“‘一视同仁’？”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能有什么情谊可言呢？”伊丽丝手里拈着那支暖春才有的娇嫩的花，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寒冬的冷意：“我不像西里斯·布莱克那样，也对血统论嗤之以鼻。”
　　“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但是以什么态度对待别人是我自己的事——”莉莉的眼神里仍是不卑不亢，那双翠绿色的眸子溢着细碎光点：“纯血统是很多人向往的或者是自豪的名片，但对我来说，它无非只是一个向别人展示祖辈都是巫师的结论罢了。”
　　伊丽丝眉眼微敛，等着她的下文。
　　“况且，即使世代都是巫师，那也会出现‘哑炮’后代。”深红色的柔顺直发温驯地落在她臂弯里的魔药学课本上，少女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身高相当的斯莱特林继续道：“定义巫师的从来都不是血统，就算许多麻瓜巫师被很多人称作‘泥巴种’，也不能否认他们是巫师的事实。”
　　“姓氏，是身份的象征，一个可以被当做社交名片的姓氏是家族赋予的荣光——就像血统那样。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有天壤之别，就像弗林特的族徽时刻在我心里闪动，你的心里充盈着自由和美好，我的心里则填充着责任和权利。”
　　“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是我们自己的事，真正的选择还是从内心出发的。”莉莉的语气愈加坚定，她最近也被西弗勒斯的态度烦心。直视着伊丽丝不显波澜的深蓝色眸子，她只觉得少女领口处绿银交织的领结冷的骇人：“你真的喜欢这样吗？”
　　弗林特小姐闻言嗤笑了一声，嘲讽与不屑像是浪潮从四周席卷而来：“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之处，伊万斯。”
　　她语速缓缓的，像是在看痴人说梦一般：“你的生活里没有世代承袭下来的家族羁绊，你的家庭——姑且让我将它称之为‘家族’，不需要遵循什么原则或是规定。虽然麻瓜的生活我没有接触过，但同样的，你也没有经历过你所无法理解甚至是看不起的，纯血家族的生活。”
　　眼瞧着莉莉没有接话，伊丽丝接着道：“‘自由’是你们的这种人最喜欢冠在自己身上的说辞，也是一些‘纯血叛徒’宁肯割裂与家族的一切联系去追逐的目标。但是你真的不觉得很可笑吗？对我来说，自由才是负担和枷锁。”
　　“你们引以为傲的，难道就是不断美化自己的出身和血统，好自欺欺人一般去抬高自己吗？”莉莉脸上也多了些厌恶，她向来讨厌斯莱特林那群总拿血统说话的学生。
　　“那你觉得，巫师和麻瓜，哪个更高贵一点呢？”
　　“巫师和麻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伊丽丝看着她表情的变化一时间竟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你真的这么觉得吗伊万斯？我听说你有个姐姐——不过她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她没收到霍格沃茨的猫头鹰的信。不说别的例子，你觉得如果她能选择话，是会当个麻瓜还是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