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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地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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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石进了屋子,就看见右侧坐在书架前奋笔疾书的叶桑白,快走到她跟前道:“外面坐了个傻子,你可知道?”
他与叶桑白说开后,两人说话时偶尔也没了顾忌。
“他说自己是来向明呆子请教功法的,当真好笑。哈哈哈哈~”
叶桑白抬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充满凉意,“你脖子上的法器看来太松了。改日送你去外务堂重新换一个吧?”
顾忌不顾忌的,那也要看人生不生气。
明石瞬间笑容一敛,暗自撇了撇嘴。“今日我不在,可又发生了什么?”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叶桑白没理他,问了交代他办事的进度。
明石考虑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默默低头答:“消息送回灵洲,再由那边传回来,至少也得半个月时间。”
叶桑白让人先打探一下浅瑶所在,这样也好实行后面的计划。但原书之中描述玄海广阔无比又危险重重,筑基修士想要横跨玄海也非易事。
半个月,正常情况下也算快了。
但叶桑白仍旧很想吐槽,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原书的男三号。宋家有的是金丹高手,难道在南域就没有安插几个自家奴仆?
若是金丹过去,一个来回顶多五天。
想到这里,叶桑白看着明石的眼神就很不和善了。
明石被她看得发毛,抽着嘴角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叶桑白眯眼,“你就没有金丹期修士的仆人?”
“我只是一个炼气八层的修士!”明石咬紧牙根,不得不再次跟她强调自己的修为。
“能进灵洲学府学剑的,不是天才就是家族背景非比寻常的人。你是哪一种?”
明石坚决果断,没有一点犹豫地答道:“天才。”
叶桑白阴阳怪气道:“20出头双灵根的炼气八层的天才?”
“谁说我20出头?我那秘法可易容易形,外貌身形都会有变化。”
叶桑白没想到这人还挺能扯。放下毛笔,含笑望着他问,“那你如今多大?”
“十五。”
呵呵……
叶桑白眉头似蹙非蹙,状似为难道:“既如此,那你还是回外务堂好了。”
随后在明石无言的目光中,扯了扯嘴角,笑得非常和善的又说道:“我这里不用小童的。”
各大势力一般将年岁不满十六的仆人称为小童,年岁十六以上的就是姓氏加上仆的喊法,比如唐仆,张仆。不过这些都是古时传下的礼数,如今简单一点,直接称为奴役。
再简单一点,也就那谁,喂……
既然这人想装,那叶桑白肯定也得维持自己原则。
抱歉,咱不招童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我这人向来心地善良,所以不会奴役小童,若知道你年岁未满十六,还是个和我一样少年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你出手。”
叶桑白抬手,指尖落在眼角下的朱砂痣上,望着他的眼神似有说不尽的自责。
明石:………
“小白,什么少年人?对谁出手?”
此时明隐隐已经恢复完好,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无语的云初。
有时候耳朵太好也不行……
叶桑白轻叹一声,正想说话,明石赶紧开口道:“明主子,我在跟主子说,回来时路上遇见了魔修。那歹毒的修士当时正打算对一俊朗少年出手,索性被我遇见,搭救了对方一命。”
明隐隐闻言很是不开心的蹙眉,“这些魔修真是可恶至极!”
她坐到叶桑白旁边,手一拍桌,鼓着腮帮子怒道:“你将事情细细说来!”
叶桑白此时也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也想听听事情详细经过。”
那详细二字很是玩味。
明石:…………
挖了坑,最后还得自己跳。
于是,他开始当着三人的面编起了故事。
明隐隐听完后觉得情节有点熟悉,但一想到结果是好的,还是感慨道:“明石,你做得很好。这些魔修就该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暗自擦汗的明石:??
不是,上次看书时这人还犹犹豫豫的说魔修也是一条人命,入魔非他们本意。
怎么今天就是,全部诛杀?
云初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这不就是叶桑白编的众多故事里的一个小故事,他照搬了过来稍作改动,且明隐隐直接信了,还有比这个更离谱的事情么?
叶桑白听了明隐隐的话,微微垂眸,心想下一次的故事该写正道修士为恶了。
她得告诉小白花,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恶,亦没有绝对的善。
当真为孩子的成长操碎了心。
“对了,外面那修士要请进来么?”明石不皮了,想到门口的傻子,还是好心出声提醒一下叶桑白。
明隐隐疑惑,“谁呀?”
叶桑白:“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呀?”
叶桑白笑:“可能和你交流心得来了。”
明隐隐眼睛瞬间就亮了。
待明石将人请进来。
林焘对上明隐隐期待热烈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白等!
当下对着明隐隐拱手行礼,言语间都是郑重,“明亲传,我是住在您隔壁的外门弟子,林焘。今日收到小童送来的玉简,特来此处答谢亲传。此为其一,其二是我所习拳法仍有不明之处,还望亲传能够指导一二,助我修炼有所成,日后必有重谢!”
明隐隐听得囧了一脸。
随后在林焘不解的目光下指着自己旁边悠闲喝着茶的叶桑白,对他道:“玉简刻录的答案是我家小白说的,我只负责刻录。”
“小白虽是凡人,但在功法领悟上有异于常人的天赋。你所寻的人不是我。”
林焘瞪大眼睛,结果自己还是白等了!!
他默了两秒,很是利落地换了一个方向,对着叶桑白弯腰行礼,语气带上歉意。
“今日是我鲁莽,行事草率。望叶姑娘不计前嫌,能指导一二,救我一臂之命!”
明石和云初:……什么鬼的一臂之命?
“你那玉面首乌是从何得来?”
林焘直起身对上叶桑白平静的目光,心中有了一番计较后便道:“自一秘境所得。那处灵植很多,但有凶兽看守,机关重重。我因机缘掉入其中,后侥幸得以出来。”
说着,手中白光一闪,黑沉的木盒已捧在手中,在众人面前直接打开。
顷刻间,幽幽药香扑鼻,似疏通了众人身体里所有堵塞的郁气,直叫人神清气爽。
“这便是玉面首乌,年份已有八百年。”
眼前的灵植通体雪白无垢,六片晶莹剔透的叶子上散发莹莹清光。根茎处有碧绿色的果实,只有珠子般大小,一眼扫过,竟有十颗之多。
为避免灵植灵气散去,药性流失。林焘很快将木盒合上,放到桌上,语气诚恳道:“此功法对我极为重要。若能习得,后面可带姑娘与亲传一同前往那秘境!”
叶桑白没想到这人会给出这样的条件。
她不是首先想到天上掉了馅饼,而是想到这人的功法想必并非她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所习得拳法,应该非同一般。我不能说一定能指导你修炼所成,但应该能助你去掉拳法带来的隐患。你可还要交易?”
林焘眼中深处有挣扎之色,他权衡了许久最终咬牙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他悟性有限,得一高深功法修炼了三月有余,只摸到门道,却不解其中深意。
去了玄光殿刻碑,亦不敢暴露太多,怕引来他人的惦记。
如今修行迟迟未曾有进展,有人观他修炼便能明言真气暴动,便知应是遇上了厉害人物,他自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就当他赌这一次。
赌此人应不是贪婪歹毒之辈。
叶桑白让明隐隐暂且回了屋子,明石和云初二人去院子里看门。
屋内很快只剩下他们二人。
“功法给我一观。”
林焘取出功法,迟疑一瞬,想到她谴了三人之举,又想到明隐隐的亲传身份,心中还是很快安定下来,将卷轴递给了叶桑白。
叶桑白接过后,便感觉到了沉沉的重量,以及指腹触碰到卷轴时感受到的丝滑触感。
她心知此物不简单,将卷轴在桌上缓缓打开,这一瞬便有金色光芒闪过。
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映入眼帘——
【伏魔万山拳】
叶桑白眉心轻轻一拢,开始逐字观读起来。时间悄然流逝,屋内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叶桑白从未观读过如此玄妙精深的功法,一个字,一句话,在嘴边反复呢喃,那意识深处的海洋在历时一月之余,终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将她迅速淹没。
“血气正朝心,同命归阴阳,相传于宫,行气止腑,抱元归一………混元一气道成,道成莫外五真形,形意拳之内劲也………”
两炷香后。
叶桑白合上卷轴重重呼出一口气,眼前黑了一瞬,她抬手扶额,抿了抿苍白的唇。
这卷轴竟是地阶功法!
观其卷轴上心法难度,不是高级也可能是中级。
此人当真是遇见了天大的机缘,口中的秘境想来也必不简单!
叶桑白当即就动了心思。
要知道这林焘此人并非在原书之中露过面,叶桑白虽是因玉面首乌有了心思,却不想竟能带来如此机缘。
林焘见叶桑白神色有异,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起来,生怕她最后也来一句,她也无法领悟其中玄机。
虽说是地阶功法,但修真界奇人不少,境界高深只能代表阅历丰富,而非领悟力极强。有的筑基,金丹期修士,可能都无法参透功法中最高深的道法。
只能摸到形,而非意。
半晌,叶桑白缓过神来,自旁边拿出纸笔,埋头写了满满一张,随后与卷轴一同递给了林焘。
“此法很是高深,非一日能理解透彻。我已将前两行的心法口诀,以及正确修炼方法写在上面。至于后面的,需我慢慢参透。”
林焘本是抱着一赌的心理让叶桑白尝试。
没想到当真让她给研读出了东西,当即接过白纸逐字逐句读了起来。
通篇读下之后,仿若有一根棍子狠狠敲在脑袋上,令他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往日那些萦绕在心头如浓雾般让他极为烦恼的问题,在此刻也一扫而空。
当即对着叶桑白重重一拜,发自内心的敬佩起来,言语间都是敬重之意。
“多谢叶姑娘赐教!”
“不必言谢。”
林焘非忘恩负义之辈,他此行没想到会有如此收获,犹豫一下便道:“玉面首乌与这功法比起来,到底是轻了些。那秘境所在,我愿告知姑娘。”
叶桑白不可能跟他客气。
一株五品灵植是卖不下地阶功法的。正是如此,叶桑白才没有将功法全部写出来。
虽说她也只吃透了功法的上卷,不过再给她些时日,就能完全领悟后面的中卷与下卷。
钓大鱼,自然得放长线。
送走了林焘后。
叶桑白坐在椅子上揉眉心,明隐隐听得动静从房中出来,瞧她一脸倦意,担心询问:“小白,可是今日累着了?要不去房中休息一下。”
叶桑白很困。
不过她还有事需要吩咐下去。
让明隐隐打开那四个魔修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又唤云初和明石进屋内清点。
中品灵石两千,下品灵石五万。人阶初级功法两本,高级功法一本。黄阶初级功法一本,中级一本,其中便有那魔修使出的开山掌。
除了这些,还有中品宝器长剑一把,下品宝器两把。
灵植有一品到三品的,总共几十株,也都不是什么稀罕物。
叶桑白扶额听二人清点,竟是有些无语。这四个魔修没想到都是穷鬼。
唯一值钱的也就是黄阶的功法了。
叶桑白把两本功法都扔给了云初,“你看着学吧。”
云初抬眸看她,似有不解。
叶桑白托腮蹙眉道:“你也该修炼了。若以后遇见更厉害的,如何护我?”
有没有以后都不好说。
云初虽是这样想,还是拿起了功法,低头应是。
明石凑过来,“我可有奖赏?”
叶桑白给他气笑了,正经事都没干成,还好意思提奖赏。
“有。你带着阿隐去后山继续修炼吧。”
明石:………
心中骂着叶桑白,还是领着明呆子乖乖去了后山。
两人一走,叶桑白又嘱咐了云初一些事,才晃着身体回到房间,一头扎进了被子里,不省人事。
叶桑白入睡后,竟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明隐隐因担心她的身体,从后山回来后便一直守在小院练刀。
听得叶桑白醒来,开心又担忧的趴在她床边,鼓着腮帮子嘟囔道:“小白,你没事吧?”
她以为是魔修的事情让叶桑白病情复发,竟是守了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
“我去药阁,你回去休息。”
叶桑白按着眉心,心道那地阶功法后劲太大,如今醒来都没有让她缓过神来。
明隐隐知道不能误了她泡药汤的时辰,也不多言,只能眼巴巴看着人在云初搀扶下离去。
明石倚靠在门前柱上,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明隐隐遭遇四个魔修偷袭,以一己之力扭转生死,带重伤回宗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云山宗。
并且因叶桑白背后推了一手,白云镇那边也是在一日内传得人尽皆知。
不过两日。
这事就传到云山宗的高层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长老们自然大怒,骂这些魔修猖狂,不将他们云山宗放在眼里。
也有人觉得此事蹊跷,想要深入调查。
一番争论之间,又想到如今弄得人心惶惶,弟子们唯恐出门遭遇魔修,不得宗门庇护,暗地里生了不少怨言。
他们拜入大宗门,一是为了学习高深的道法,二自然是为了在这危险的修真界寻得一庇护。
现在魔修都能在云山宗的背脊上蹦哒了,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安全又有什么保障?
还不如去隔壁一品宗门呢。
“此事莫再争论,以后派筑基长老在附近巡视。在玄光殿多摆上护身符箓,让弟子们能用贡献值兑换。”
大长老一语敲定了这事,其他人只好闭上嘴不再开口了。
叶桑白得知云山宗决定后,也没多意外。
目光重新放回明隐隐的身上,决定把修炼计划再次安排上。
当然,她也不会忘记,答应明隐隐的同门交流。
不过,得先从外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