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交锋 ...
-
“近日有不少魔修在南域寻事生非，专挑宗门弟子和世家大族弟子下手。那几人见你不是修士，身边随从实力低微。又拿着东西从寻仙船出来，乘马车直上云山宗。便以为你是才入门的新弟子，这才起了拦车杀人心思。”
“咳咳~”
叶桑白靠在床头，听完坐在床边的玉水琴解释后，柳眉似蹙非蹙，低声咳嗽了两下，眸中似有泪光点点，苍白脸上浮着病态的两朵红云。
她望向玉水琴目含感激，声音比平日多添了几分沙哑，软弱无力道:“多谢仙长出手相助。”
玉水琴温婉一笑，凤眸微敛，轻声回道:“你既是小师妹的妹妹，那就同师妹一般，唤我师姐就好。”
她坐在此处时，已明言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对方倒是个守礼法规矩之人，看起来似乎也比那小师妹聪明多了。
叶桑白微微惊讶，“如何使得?!”她抿了抿唇垂下头，黑发如瀑随意散在身体两侧，修长白皙的脖子因她此举若隐若现，脆弱得像是轻轻用力就能直接折断了。
“我非云山宗弟子。”
玉水琴闻言很是无奈一笑，“不必在意这些礼数。师妹是缥缈峰的亲传，你又是她妹妹。在这宗门量谁也没有那胆子敢说你的不是。若有，你便跟我说，我来替你打回去。”
叶桑白并没有因此话表露欣喜之色，楚楚可怜的脸上很是忧心和不安，她道:“怎敢劳烦仙长?我与姐姐才来此地没有多少时日，不敢随意越界。”
“你这性子，还真是和师妹不一样。”玉水琴盯着她打趣起来，没什么恶意道:“师妹第一天入峰还未行拜师礼时，她便主动唤了我师姐。当日本想训斥她一番，此举实在不合礼数。最后瞧见她那天真可爱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便应了。”
她说完，对着叶桑白又是浅浅一笑，道:“我听师兄说过你与师妹来时在末流之地的遭遇。但是你现在身在云山宗，缥缈峰自会给你和师妹庇护，不用太过担心。”
叶桑白咳嗽了几声，虚弱笑道:“我跟姐姐不一样。资质不佳，身体也不好。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又怎敢奢求其他?如今仙长也看到了，此次只是惊了马车，就已是这副模样……”
说完，叶桑白抓着棉被的手指暗自紧了紧，很快将异样的情绪压回眼眸深处。
玉水琴看着自是叹息了一番，见她这样执着，也不再多言，看了眼站在床尾的云初，眸中似有光芒闪烁，她问叶桑白:“师妹此番出去历练估计要些许日子才能回来。她是云山宗的亲传弟子，去挑选奴仆的时候应该是可以选筑基期的仆役，怎么只挑了个实力如此低微的?如何能护你周全?”
叶桑白暗自挑眉。
玉水琴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挑拨离间她跟女主的关系?还是她知道小白花挑选了几个仆人，如今见另一个不在，突然开口试探?
“此女与之前服侍我的女婢很像，我便让姐姐挑了她。”
“就没有挑选其他境界较高的修士?”玉水琴暗自蹙眉。
“倒是有一实力在炼气八层的。只是昨日让人收拾房间时发现姐姐没将备着的丹药带去，我就让那人赶紧追过去了。”
叶桑白很是没有防备，问什么就答什么。
玉水琴听后很是讶异，“那怕是来不及了，就算赶过去，师妹他们估计已经入岛修炼了。”
见叶桑白果然一脸不解疑惑。
玉水琴便给她解释了玉家那处修炼之地，对方听后脸上又是浮现了淡淡担忧思虑之色，柳眉紧蹙。
此女似乎才十四岁?倒是个谨慎聪明的。
许是说话的时间太长，且多了几分思虑，叶桑白又咳嗽了起来。云初赶紧上前为她递茶，轻轻拍着背替她顺气。
玉水琴自知不能再多呆，只暗道来日方长。“你好好休息，不要太过思虑了。”
叶桑白咳得眼前发黑，她微喘了几下，靠在云初怀里，对玉水琴面露感激道:“多谢仙长此番救命之恩。”
“不必再谢。”玉水琴无奈又笑，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小院。
人一走，叶桑白深吸了一口气，从云初怀里靠回了床头，揉着额角，毫无血色的薄唇一抿，低声问云初，“那群袭击马车的人是魔修么?”
云初点了一下头。
“可有活口?”
“没有。”
说完，云初迟疑了一下又对上叶桑白若有所思的目光，开口道:“此事很是巧合。”
是啊，寻仙船下来那么多人就盯上她了。
叶桑白当时还在万书楼与赵义客套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没想到一回来就被魔修打劫，还刚巧不巧的被对方救了。
世上确有巧合之事，可叶桑白更愿意相信是玉水琴所为。
若真的是对方筹划了这件事，那玉水琴估计比叶桑白所预料的，要更早的调查了她。
此次想必是为试探。
否则不会光凭参加了一个寻仙船百人书会，就对她产生了兴趣。
还在这里十分有耐心的与她有来有回的客套。
有意思。
叶桑白拳头落在嘴边作掩轻咳了一下，想到原书中玉水琴此人的设定———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善于交际，性格多疑，行事极为谨慎。
玉水琴若不是事事皆得人心，也不会被云山宗的各峰弟子们视为女神了。在云山宗的威望比那莫北还大，足以见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叶桑白不得不说自己小瞧了玉水琴。
“明日，你替我送一张药方过去。”
到底是不是对方算计了自己，就看看后面玉水琴来不来跟她继续客套了。
结果这样一等，就过了两日。
叶桑白泡了药汤回到楼阁时，迎头就有一道冷哼声响起。她微微挑眉，望着书桌旁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持着药书的章丘，笑吟吟道:“章老，您来得正好。我有几问，还望您能为我解答一二。”
章丘都不拿正眼瞧她，翻开着书漫不经心问道:“听说你前几日出门，遇到了魔修?”
叶桑白不解，“是有这件事。只是章老如何知道?”
语落，只看章丘将药书往木桌上重重一砸，鹰眼紧紧凝视她，音量拔高质问道:“你这是想浪费我的药汤不成?!”
叶桑白大惊，“此话怎讲?我这几日未曾断过药汤!”
章丘很是明显的一怔，表情愕然了几秒，后直接怒道:“我听闻你因魔修受到惊吓在路上病发。抬回来时十分虚弱。如何泡得了药汤?!真是满嘴胡言!”
“您不信，可唤王药师来询问。”
章丘见她十分淡定，当下半信半疑，直唤来王立，语气不善，言语间都是威胁。
“你告诉老夫，这病秧子药汤可有断过?你若敢瞒老夫，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王立被他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双腿打颤，很是不理解章老怎么突然要问这种问题，当下没有隐瞒，“叶姑娘有按您说的，每日都准时来到药阁调理身体。”
章丘直接愣住，之后猛地一拍桌子。
砰————
王立吓得面无血色。
叶桑白很淡定的瞅着章丘，心想这老头又发什么脾气。
章丘伸出手，颤抖着手指指着她的鼻子，气急败坏道:“胡闹!你怎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那药汤你泡下来，难道不知道越往后所要承受的痛苦是之前的几倍?!”
叶桑白终于明白这人生什么气了。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要关心好好关心不行?非得一天天装模作样，吼来吼去，骂来骂去的。
原来是章丘这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门。就在昨天回来后，听药阁那人阶七品的药师提到了叶桑白。
当即一惊，于是今日寻了过来，想要看看对方身体情况。
至于那人阶七品药师，就是前两日替叶桑白暂时稳住病情的人，也是玉水琴动用人脉请来的。
“我知这调理身体的机会不易。早前章老也明言不能断药，若我不来，岂不是白费了您的一番心思，也让我之前的努力都成了空。”
闻言，章丘动了动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桑白受伤后隔日就拖着那具虚弱无比的身体去泡了药汤。
连云初都忍不住开口相劝。
可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她入了药池，全程汗流满面，身体因疼痛抽搐，她未吭一声，甚至咬牙坚持了下来。
她觉得叶桑白真的是疯了。
这跟玩命没什么区别。
连续两日撑了下来，在药汤调理下病弱的身体也开始恢复，与平日无异。
章丘知道这孩子是个非同寻常的，不想竟如此拼命。
他想说些什么让她好好反省，最后到嘴边的话却是:“你刚刚说有问题要问老夫，且说说。”
如此，这事算揭过去了。
叶桑白今日学习任务已经达成，跟章丘道别后就下楼往药阁大堂走去。
刚进了宽阔的雅致大堂，一抹白影映入眼中。对方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眼中尽是诧异。
叶桑白站在门边，对着那人扬起疏远又不生硬的自然笑容，“玉仙长，好巧。”
玉水琴本在等小童为自己寻药，瞧见叶桑白面上浮出惊讶，于是朝对方走近，“此处为宗门药阁，按理说非我宗弟子是不能进来的。叶妹妹你是来瞧病的么?”
“我记得我有拜托张药师到外门给你治病的才是，怎么要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她秀眉微蹙，似对那药师有几分不满，对叶桑白无形之中有关怀之意。
叶桑白自然得解释一番。
玉水琴听后望着她的眼神充满惊奇，红唇微张，“叶妹妹这天赋可比寻常修士厉害太多了。那日你差仆人送来的药方便是你自己所创?”
叶桑白一点头，对方又是惊讶又是赞赏。
“可惜我无法修道，终究走不了多远。”叶桑白扯了扯嘴角，像是不太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又跟玉水琴道:“若我后面能创出品阶更高的药方，会再赠予玉仙长。救命之恩，肯定不是一品药方能抵消的。”
玉水琴自是婉拒。
叶桑白也不多做客套，笑了笑领着云初离开了百药阁。回到院子没呆多久，两人便驱车去了万书楼。
“又去了万书楼?”
玉水琴抬手慵懒地摸着发髻上的玉簪，看向跪在地上的仆役，神情冷漠的再次询问。
“可探出去万书楼做什么?”
仆役低头恭敬回道:“我差人跟着进了万书楼，发现是去那边观书的。”
玉水琴挑了挑眉，嘴角勾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再多探几日。”
末了，又道:“顺道看看她都看了什么书，带回来给我瞧瞧。”
仆役应了一声很快离去。
玉水琴靠在楼阁中精致的坐垫上，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自己头发，凤眸微垂，当即深思起来。
这叶桑白应该是个可利用之人，待寻得机会，方叫她卸下防备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交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