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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岁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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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声“谢谢”的凌故年愣了一愣,伸出去的手竟也未能及时收回。
谢知随看到他这没头没脑的样子,顿时就觉得好笑极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一想到自己那呆呆的傻瓜样子,凌故年清秀的脸都憋得通红,朝着谢知随嚷嚷:“你笑什么?你不许笑!听到没有!”
“你看错了。我没笑。”
“你明明就是笑了还不承认?!”
谢知随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快刀斩乱麻地撕下来了一块放进嘴里。
甜腻腻的味道迅速在口内融化散开,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是奶油味。
一旁的凌故年拉起椅子坐在位置上,拿出来了一本书又一次伸过手准备递给了谢知随。不知情谢知随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奶油味面包,没注意凌故年递过来的那本书的书名是什么。
直到他伸手接住那本书拿过来看了一眼封面。
书名:《坏脾气如何改善生活方式》。
谢知随:“……”
要不是现在还吃着他给的面包,谢知随真想抡起袖子揍他一顿,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对人格的侮辱,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凌故年感谢道:“我谢谢你。”
偏偏傻逼不自知,摆摆手连忙说:“不谢不谢。”
“……”
“你还真听不出好赖话。”
教室里人都回来不少,看到谢知随和凌故年这十分和谐的一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快看!是凌故年和谢知随!”
“卧槽,看起来他们挺和谐的。”
凌故年扬起嘴角笑了笑,应和道:“我以为你真的感谢我。”
“那你想着吧。”
凌故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敲了敲屏幕提醒:“你又快死了。”
谢知随觉得自己元气满满,又可以继续奋战了。
其实他的打游戏的技术挺好的,只不过是从小心情不好不说话都养成习惯了……这么多年来又怎么是那么容易改的。
谢知随:“那我不玩了。”
“Why?”
“Because the English teacher is here.”
凌故年听到谢知随这一句流利的英语赞叹道:“Your English is quite good.”
谢知随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讽刺的意味:“You don't look who I am either.”
凌故年:“You are Xie Zhisui.”
“嗯?”谢知随皱了一下眉,缓慢又复杂地憋出一句话:“……你看老师别看我。”
英语老师走进教室却是直接走向了后排那个学霸和校霸的专属位置。
众人的心砰砰直跳,觉得好事肯定是找凌故年,坏事绝对是谢知随无疑了。
“谢知随,麻烦你出来一下。”
果然是找来谢知随的。
谢知随像是习惯般站起来,二话不说直接跟着英语老师走了出去。
凌故年看着谢知随渐行渐远的背影,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看起来乖巧极了,给人一种“这孩子肯定是好学生”的错觉,他的校服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拉链也拉得特别高。
谢知随感受的到一双双眼睛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一道道炽烈的目光中还有一道是凌故年的。
出了教室,叶岚边走边问谢知随:“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不知道。”谢知随说。
楼道上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人,整个三楼的学生都回到了教室,没人能听到谢知随和叶岚的话。
“你的哥哥……来找你。”
谢知随听到“哥哥”这个陌生的称呼,稍稍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想到了那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说:“我没哥哥。”
叶岚也没有怎么为难他,只是怜惜般的看了谢知随一眼,最终还是没说话带着他往办公室走。
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谢知随就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男生剑眉凌厉面容冷淡长着一张和许顾容像极了的霸道总裁脸一看就知道这是许顾容和慕安言的儿子――许弃舟。
谢知随随意地看了一眼许弃舟,眼神犀利。
叶岚走去饮水机边为他们倒了两杯热水,吩咐谢知随坐下。
谢知随连动都没动。
看到谢知随咬牙切齿的样子,沙发上慵懒的许弃舟笑了一声对叶岚说:“阿岚你先避避可以吗?我有事情要和谢知随聊。”
叶岚想都没想,笑了笑说:“你们好好聊。”就走出了办公室。
许弃舟看着叶岚走出去的背影,终于对着谢知随开口了:“你老师走了,现在你能坐下和我好好聊了吗?”
谢知随拉开叶岚的办公椅,坐下后说:“那你做梦吧。”
“谢知随。”许弃舟无奈地喊了他一声:“我之前就说过,我会帮你和谢阿姨。你能不能别这样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谢知随说:“许弃舟,你姓许,你又不姓谢你凭什么帮我?”
“岁岁。我希望你认清现实。”
谢知随气极反笑道:“那我也希望你看清现实。别眼瞎。”
“你觉得你这样和我说话很礼貌吗?”
谢知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皮笑肉不笑道:“老子这张脸在北京城没个几百万你以为你能见得到我吗?”
“几百万我还是能付的起的。”许弃舟淡淡地说。
谢知随看了他一眼,将水杯慢吞吞地放在桌子上,再不愿再去看许弃舟了。
“这次来我其实是想告诉你,许顾容已经开始为吞并慕家做准备了,你应该知道以慕家的势力在这诺大的北京城虽然不如你谢家家大业大是名门望族,但也算是也是京城能排上号的企业家。如果我母亲家的公司被收购,许氏的势力就可以与谢氏持衡,到时候连谢家都不一定能在这场“商业动荡”中全身而退。岁岁,我想你在这方面还是一个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如果不是我和你二哥在暗中帮助你,谢氏会发生怎样的动荡?如果你希望你谢家的股市没有意外和风险就只能投靠我们,所以我希望岁岁你做一个明智的选择,不要,误,入,歧,途。”
许弃舟说的这些话他何尝不明白?但是谢知随是绝对不可能投靠他人的,他姓谢,是谢家的小少爷,谢家未来唯一的继承人。虽然现在谢家名义上还是谢老爷子和谢老夫人在执掌整个家族,但其实已经是谢瑾和谢知随在管理了。谢瑾温柔不代表她没有领导人能力,谢知随任性,但也不代表他没有继承的权利。
“你觉得和一个年年倒数第一的高中生谈商业能谈出什么来?”
许弃舟站起身来,拿起谢知随放下的水杯径直走向饮水机为谢知随重新接了一杯水说道:“我从来都不信你是个坏孩子你知道吗岁岁?”他重新走回沙发前坐下,从沙发的另一端拿起一个档案袋扔在谢知随面前。
谢知随看着这份档案袋以为是什么强迫他签的合同,于是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谢知随,16岁,就读于江屿一中是谢家的少爷,因为一些特殊因素患有后天性重度抑郁,医治多年无果。”
从他口中吐出来的字是多么轻描淡写,谢知随听到就有多么震惊。
是他从小到大一直都不在意的事情第一次被人以调查的方式公开。
他有抑郁症。
重度抑郁。
是想不开的事情太多了,是他对不起谢瑾患上了抑郁。
他想成为光,却堕入了黑暗。
他希望自己也能像妈妈看的小说里一样遇到一个可以给他光与温暖的另一个人,想象着那个人如何把他拉出黑暗。
当谢瑾得知他有抑郁症的那一天,她的神祗塌了。
他们从未做过有害于他人的事,却被人害的丢了光。
我的岁岁,也想平安顺遂。
每一个晚上他都煎熬的度过每一分与每一秒。
凌晨的夜莺终是抵不过午夜盛开的玫瑰花。
有些话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他不能让谢瑾难过,他要懂事,他不能牵连妈妈。
“六岁那年,你亲眼目睹了爷爷死在了你的面前。七岁时,你又看到许顾容对谢阿姨的所作所为,那些并不是普通的夫妻吵架和豪门恩怨,是一场阴谋诡计,而且,许顾容在那个时候已经犯法了,他用水果刀捅进了谢瑾的胸膛。八岁时,你被医生确诊为抑郁症,谢瑾抱着你哭了一个晚上。九岁时,许顾容将你和谢阿姨告上法庭,向法律与谢瑾索要你的抚养权。十岁时……我的弟弟谢知随……被许顾容用破碎盘子的碎片割伤了脸颊。十一岁,你回到谢阿姨身边的时候已经是重度抑郁症。再后来的四年里你被许顾容威胁盗走商业机密,并且要求你下毒害了自己的外公外婆……”
在许弃舟看不到的地方,谢知随的右手发了狠似的紧紧的掐住左手。
“你想告诉我什么?!想提醒我什么?!”谢知随发了疯似的质问着他。
“明明……明明我都要忘记了……”他喊着的声音越发微弱逐渐变成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