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所言极是》佐润

5、第 5 章

　　还好，这个宗门不能没有琮暄。

　　等他第三次将张牙舞爪的萧恕和满不在乎的楚轻弦拉开，甚至还从自己的储物戒里掏出近来荧州时兴的茉莉花酿，一边一支递过去：“师尊，掌门师叔，润润嗓子。”

　　楚轻弦毫不客气接过，还看了一眼萧恕：“你要不要？你那支不要就给我。”

　　萧恕冷冷地瞪他一眼，迅速从琮暄那儿把自己那份抢了过来：“你也就仗着有个好徒弟。”

　　楚轻弦大度，不跟他计较，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话本。

　　这话本是民间颇有名的一位作者所著，名为长安残笑生，写得有趣且高产，楚轻弦每次下山都会去市集书摊上买一两本。

　　这次写的是一名命途多舛的凡人书生，误入妖界，结识了原身为蛇的大妖之主，一番离奇经历后发现，自己腹中竟然孕育了这蛇妖的子嗣。

　　楚轻弦刚骂完，但手还是很诚实地翻到了下一页：“别说，这故事扯淡归扯淡，但还挺有趣，这书生不仅有了身孕，竟然还是一胎双子。”

　　想到什么，他一刹福至心灵：“是了，我十年前救过一条濒死的玄蛇，后来觉得这生灵有趣便多了解了几分，想来蛇妖的确是有两个，若是双管齐下——”

　　这话本忽然又合理起来了！

　　萧恕听得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注意点影响，你徒弟还在旁边！你的阅历怎的都增长到这种歪地方去？！”

　　楚轻弦没理他，决定重新拾起对这话本的热爱。

　　时至子夜，秘林中已有几个修士支撑不住，说什么都要离开此处，琮暄见状飞身入阵，将几人小鸡崽似的拎出来，就地遣返，从此再不得入遥山。

　　好在这次试炼人数足够多，萧恕的掠影峰多是法修，因此更看中灵根天赋，他挑着挑着，还是看中了不少满意的弟子。

　　其实遥山入门多艰，能通过初试、来到大典的修士，便已算是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只不过，若是万中无一就可被称为天才，那放在楚轻弦这里，几乎是一种轻慢。

　　天纵奇才尚不足以形容他，仙门首座也绝非溢美。

　　萧恕一边憋着气，一边又还得让一旁的楚轻弦替他把把关。

　　秘林中偶尔还能见到几个小妖，现在的遥山虽因着楚轻弦，依旧在各类宗门中盛名稳固，却也不摆冗繁的架子，要是灵智清明，倒也会收几名妖族弟子，磨炼心性。

　　萧恕看着秘林中的年轻面孔，有些感慨地道：“如今的修真界，虽不如上古时那般灵力充沛，可多年过去，各界之间也能勉强算得上和谐共处。”
　　“若是师尊看见，应当也会觉得欣慰。”

　　既然说到了各界，萧恕自然也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楚轻弦一眼：“要是再过上几年，也不知赤流渊那边是什么光景。”

　　楚轻弦坦然地接住了萧恕的视线。

　　再过上几年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现在赤流渊之主正待在他的院子里，不敢走动。

　　正逢琮暄从秘林里回来，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赤流渊？”琮暄毕竟还年轻，没亲眼见过当年的大战，趁着自己的师尊师叔没吵起来，好奇地问了一句，“赤流渊怎么了，不是都被那尊主一人统领着么？”

　　人人都知晓，赤流渊之主但凡现身，必定身披魔甲，覆狰狞面具，凶煞非常。

　　因此多年过去，流言传了上千种版本，话本戏文也是一茬接着一茬，却极少有人真正知道那魔域尊主是何模样。

　　“没怎么，”萧恕语气平淡，“应该还好得很。”

　　楚轻弦翻书的手指顿了顿。

　　他瞥了一眼萧恕，不知要不要把靳无渊昨天来找自己的事告诉他。

　　可是萧恕这个臭脾气……

　　自认脾气很好的楚轻弦幸灾乐祸地思考片刻。

　　罢了，不说了。
　　等萧恕知道以后自己在一边看热闹就行。

　　楚轻弦心安理得地想。

　　话本很快翻到最后一页，看着硕大的“且听下回分解”，他微皱起眉：“怎么这故事还没写完。”
　　他的好徒弟立刻意会：“师尊，下次下山我帮您留意，要是出了新的一定带回来。”

　　楚轻弦满意了，终于跟萧恕一起看秘林试炼中的弟子。

　　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开始落在一个少年身上。

　　萧恕见状，也凑过来看：“怎么？终于有看得上的了？”

　　结果看了片刻就狐疑地抬头：“楚轻弦，你挑弟子到底什么眼光？”

　　在两人视线中的少年，衣袍精致面容青涩，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关键是……

　　此刻对方正提着一盏灯，双腿不住地打颤，似乎太过害怕蹲在地上，不敢再往前一步，眼眶也红红的，看起来还被吓哭过。

　　照理说被吓成这样不如早早放弃，可这少年却也不肯，过了一会儿咬着牙，探了两步，又被秘林中会挪动的枯枝吓得一个哆嗦。

　　结果半柱香后，他累得坐下来，打开随身的灵袋。
　　……然后掏出几块糕点，一边吧嗒吧嗒抹眼泪，一边大口大口吃起来。

　　目睹了这一切的三个人：“……”

　　挺好，还知道不委屈着自己。

　　“这孩子资质也就比一般人好上那么一点，看这模样就吃不得苦，而且胆子还这么小……”萧恕叨叨着。

　　“这人是谁，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楚轻弦转头问琮暄。

　　一旁的琮暄面容僵了僵，但师尊的提问不可不答，他眼睛一闭一睁，说道：“就是……大典上那个。”

　　“哪个？”

　　琮暄额头落下一滴冷汗：“大典上……替兄长问您有没有……道侣，然后被您打飞的……那个。”

　　萧恕立刻来了精神，兴致勃勃：“求道侣？这孩子问的？”

　　“……”楚轻弦脸色变了变，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但他可不能给萧恕取笑的机会，冷声道：“那怎么还回来了？”

　　“后来他落到山阶上，硬是一个人跌跌撞撞走了回来，还赶上了试炼。”

　　萧恕还在旁边一脸八卦地煽风点火：“竟然有人向你求道侣？这你能忍？楚霁，我要是你，我可忍不了！”

　　“你吵什么吵？！”楚轻弦啧了一声，绷着一张脸站起来。

　　“我回去了，没事不要过来烦我。”

　　“不过，”他临走前还是顿了顿，对琮暄说道，“若是这孩子能从秘林里出来……”

　　“那就去问问他，愿不愿入我皓月峰。”

　　说完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开。

　　萧恕这次不生气了，笑眯眯地看着楚轻弦的背影，人一走远，立刻就对琮暄道：“道侣，什么道侣？来来来跟师叔展开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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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轻弦刚走近凛雪筑，就看见一个身影。

　　那人一身玄袍长身玉立，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莲池旁，手里拿着一袋东西，慢慢悠悠地往里面扔。

　　——一副闲得没事做的模样。

　　他冲上去一把夺过来，发现是袋鱼料：“你干什么？”

　　“喂鱼啊。”靳无渊一脸无辜，“我无事可做，就替你分担点别的。”

　　楚轻弦看着水里吐着泡泡吃得正欢的鲤鱼，皱着眉：“你别添乱。”

　　“我这池鲤鱼可都是有灵性的，保不准什么时候化形成精，你别把它们喂撑死了。”

　　靳无渊立刻“哦”了一声。

　　没事，反正一池都失忆了。
　　他在心里称赞自己的滴水不漏。

　　还好当时施了个遗忘诀。

　　见他态度良好，楚轻弦问了一句：“你打算在我这里赖多久？”

　　靳无渊迅速融入寄人篱下的情景：“大魔纷争未平，大约需要一月有余。”

　　“……”楚轻弦眉头一跳，“一月？”
　　赤流渊现在真的出问题了？

　　“半月，半月时我会回去查看，只是我修为未复……”靳无渊话锋一转，“不过要是方便，遥山试炼一事，我也可以帮衬一二。”

　　很明显楚轻弦更满意后面的答案：“行。”

　　他没有再追问修为一事：“那这段时日你就待在凛雪筑，自己去偏院住着。”

　　堂堂魔域尊主摆出一脸感谢收留的表情：“好。”

　　楚轻弦刚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对了。”
　　他没有回头，语气绝对称不上好：“门中有一冽光台，是给刚筑基的弟子修炼的，你若是修为掉得太狠，说不定还真能有些效用。”

　　“多谢。”
　　靳无渊全盘应下，语气中还带了点感激：“那便正是我急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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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开始收集棺材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