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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不知是不是因为禁制消失的关系,楚轻弦没被靳无渊碰醒,而是被小腹内的东西闹醒的——睁眼时眸子还带着一点未散的倦意,蹙起的双眉表示他现在不大好惹。

      两人的姿势现在看上去实在不大正常。

      靳无渊虽然在凛雪筑赖着不走两个月,却也只能在楚轻弦从屋里出来时能献献殷勤,再靠近些多半就会被挥开,更何况当时对方禁制还在,若非他同意,自己根本近不了身。

      此刻他来不及退开,与楚轻弦咫尺之遥,几乎能感受到一点温暖的鼻息。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顺着毛摸,总之不能撞楚轻弦迷迷糊糊的起床气上。

      然而方才的触感让他生出些许不舍,背在身后的手指指腹还落在空气中,没忍心动。

      “我刚回来,见外面秋深露重,你又穿得单薄……”

      “怕我冻着?”楚轻弦替他补完了剩下几个字,然后用一种“你看我相信吗”的目光瞧着他。

      靳无渊开了个头便顺道接了下去:“可师兄现在禁制已消,总归……”

      “我是禁制没了,不是修为废了。”楚轻弦继续冷声道。

      “我刚回来,亦有些困乏。”靳无渊又说。

      这次楚轻弦挑眉笑了:“且不说你在凛雪筑极少入睡,你真觉得这一塌能睡得下我们两个人?”

      ……其实挤一挤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多说多错,靳无渊自觉今日发挥失常,不开口了。

      其实楚轻弦也心有烦闷。
      与其说是烦闷,倒不如说是一种没来由的担忧——

      他还是不太想被靳无渊知道。

      可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从方才起,小腹里那团本来早就安静下来的灵气,却忽然兴奋起来,闹腾得很,在肚子里叭叭叭吹泡泡。

      ——像在看见了什么新鲜事,或者想跟谁打招呼似的。

      要是再闹腾一会儿,说不定真的就被靳无渊听见了。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并不觉得自己怀了孕这件事见不得人。

      面对其他人,楚轻弦有太多保密的理由,不想在徒弟面前暴露是怕丢了面子,不想在萧恕知道是因为懒得听他取笑,而对于靳无渊……

      楚轻弦甚至在这一刻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缘由。

      仿佛只是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而已。

      不过很明显只有他这么想。
      他肚子里的东西不这么想。

      眼见里面那团东西还没消停,楚轻弦没来得及再深想这件事,先烦了起来。

      是不是今天给它喂太多了撑的?
      只是现在不好与它交流,楚轻弦暗暗咬牙,用神识对着自己的丹田传音:“安静些!”

      他第一次自己对着自己传音,哪里晓得控制音量。

      结果里面那小东西似乎是被突然而来的环绕传音吓了一跳:“!”
      它本就绕了几圈晕乎乎的,现在楚轻弦的声音在丹田中裂成许多瓣,由远到近的都是“安静些安静些安静些……”

      小东西这次是不兴奋了,好像被身体中的声浪震得懵了一会儿,飘都飘不稳了。

      最后是不闹了,就是颇有些委屈地发出一句很轻的:“……啵。”

      感受到一点情绪的楚轻弦:还挺有脾气。

      自以为脾气不算太差的人如是想。

      不过因为只是神识内的交流,面对靳无渊,楚轻弦还是方才的表情,仿佛还在对那几句解释不悦。

      靳无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其实还有其他搪塞过去的方法,靳无渊也知道他的师兄其实脾气没那么坏,刚才也许只是惯常的起床气……

      只是他却还困在那一点短暂的、与那团看不见的灵气的交流中。

      它应是不排斥自己的吧?

      既然总会有那么一天,那一点一点让楚轻弦接受,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看着楚轻弦微微抖动的长睫,他张口:“师兄。”

      “我确实不是因为别的,”只见楚轻弦蓦地扬起脸看着他,双眸明澈清湛,靳无渊只觉得心口一滞,“我只是察觉到师兄这些日子身子不太爽利。”

      “从在三昧城遇上幻境时开始,我虽感知不到修为和灵体,但却也凭肉眼觉察出一点端倪——师兄近日多少有些嗜睡,我方才有些疑虑,便想看看究竟是何缘故,才会这般走近。”

      至于这般是哪般,是只站在床榻旁端详一二,还是伸手碰了碰仙尊的小腹,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楚轻弦听他这么一说,竟没多少症状被发现的忙乱,却有一种巨石落地的坦然。

      也是,靳无渊是这些日子里同自己见得最多的人,若只有一两次还能辩解,可无论是闻着荤腥便难受的模样、还是在车辇上不小心就靠着人睡着了的事,靳无渊会觉得他与此前不同,实属正常。

      他叹一口气,语调轻松地说;“我之前一直道你修魔修傻了,没想到并非如此。”

      你发现了什么?察觉到了我身体有何异样?
      这两句话楚轻弦犹豫着,还是没说出口。

      尽管现在的心情还算镇定,也不代表自己就要先说出来。

      靳无渊见他没太生气,答道:“若师兄想要我傻,我自然也可以依言行事。”

      他的台阶给得直白,楚轻弦沉默片刻,轻声笑了。

      要是楚轻弦想说他便听,要是楚轻弦不想说,他就只当无事发生。

      楚轻弦朝着对方一伸手:“给我。”

      “你不是说去车辇上拿了山楂糕?”

      靳无渊果真从袖中找了一袋放在楚轻弦的手上,不仅如此,还多了一小块酸梅糖。

      那糖还带着点掌心的温度,散发出一点好闻的、令人垂涎的气味。

      他将东西放上去后,这次才真正退开,靳无渊声音淡然:“师兄若还困,便继续睡吧。”

      楚轻弦剥了油纸,尝到青梅的气息,被酸得眯了眯眼。

      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那你觉得我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靳无渊思忖了片刻:“说实话,赤流渊几乎没什么正统医修,我本也不是那块料,硬要我推出一二,倒不如等师兄想好了再说更好些。”

      也对,楚轻弦想,就算他发现自己有了这些症状,但只要自己是个男人,正常人都不会往那方面想。

      楚轻弦不仅完全没了一开始的不安——反正事实如此,怀了就是怀了,若说桑爻知道是必然,那仔细算算,靳无渊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

      更何况,既然答应了暂时不动那小东西,倒不如顺便抓个帮手。
      与他一起找找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妖灵精怪。

      若说那团灵气是无辜的,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父体才是罪大恶极。

      楚轻弦嘴里还含着那颗糖,再开口时声音还有些含糊,他扬眉看着靳无渊:“那这样吧,明日回山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靳无渊哪敢说不,自然应下:“好。”

      这一句话后,两人今夜便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一人不敢说自己知道,另一人还在想着明日对方知道,该被吓成什么模样。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带着一种独有的默契,仿佛旧年一般。

      而伏在楚轻弦腹中的小东西,也安安静静地融入其中,没再出来闹腾。

      -

      第二日晨起,两人都没耽搁。

      本来的计划是带着景懿寻些灵气,因此当时楚轻弦还带着车辇风光下山,没想到来了几天,一道雷把人家别院给劈没了。

      还好豫善之来得十分是时候,作为一名潇洒的师尊,一没检查徒弟的功法,二没指点徒弟的困惑,楚轻弦甩手掌柜当习惯了,找了张最便宜的传音符,告诉他记得把院子的灵石赔给人家,再好好带自己的小徒弟找把本命剑,逛逛灵器市场,完了以后再带回来。

      说到最后,楚轻弦良心发现地想,还是该有点人情味。

      于是他又大方地再留了一条传音:“善之,那我们把车辇给你们留下,景懿毕竟还小,徒步回山想必是不现实的,而你是个独立的孩子,为师知道你的,照顾好他。”

      只是两人似乎在一处,这传音也被景懿听见了,还吵吵嚷嚷地回了一条:“谢谢师尊!师尊真好!”
      声音里还夹杂了一句豫善之冷冰冰的“你走不走”。

      楚轻弦完全放任自己的两个徒弟互相熟悉,毫无负担地将车辇留在原处。

      毕竟车辇是为了方便沿路游玩,若真算起速度来,还没自己快。

      他现在灵力操纵自如,而靳无渊天生魔气,恢复能力极强,虽然雷劫的确将他伤得不轻,却也不影响两人一同回山。

      不消半日,他们便一同回到了宗门。

      正是门中弟子放堂的时辰,广场上有不少赶着去长生台的人,见楚轻弦忽然出现,无一不恭敬行礼。

      “仙尊好!”

      楚轻弦架子捏得到位,恰到好处地略一颔首,仙人之姿,清雅卓绝。

      自然,其中不乏有人悄悄打量着楚轻弦身旁的另一个人,等两人身形走远,便小声议论起来。

      “仙尊身旁这位到底是何人?明明这次大选仙尊只收了一名内门弟子。”
      “我有次路过掌门处听到,好像是凛雪筑的杂工?”
      “动动脑子,怎么可能是真来打杂的!若是如此,怎么仙尊上山下山都带着他?我听说他甚至宿在凛雪筑,都没下过皓月峰!”
      “要我说,这必是仙尊的道友,某位世外奇人。”
      “对!说不定是哪位神仙大能,出关来找仙尊的。”
      “确是如此,今日山下不是传来消息,说闲州城昨夜出现了诡异的雷云,更有人看见,有过魔气笼罩的征象,说是只有赤流渊的那位,才能扛住那般雷劫!仙尊带着友人归来,怕是一起商量着如何除魔的吧……”
      “若真是那个魔头可如何是好?”
      “是又如何,只要仙尊在,那魔头便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尽管说话的人声音极小,但对修为高深的人来说,听清这些内容并不是什么难事。

      楚轻弦没戴幂篱,默默转头看了一眼靳无渊。

      对方表情未变,甚至想要继续配合出演打杂工。

      楚轻弦收回视线,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样,现在已经到处是这样的传言了。

      修仙门派都如此,常世中的凡人和散修,说不定已经开始编排出各种新的版本了。

      正想着,眼前多了一袋色泽诱人的蜜饯。

      靳无渊走在他身侧,灰眸弯了弯:“这是好果子,我吃不得,仙尊可否赏光?”

      楚轻弦接过来:“你倒是豁达。”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要说前些日子,靳无渊虽然也满口谎话不大正经,可这几天来,对方仿佛更放松了些,也更……得寸进尺了些。

      楚轻弦反思,自己这两天可能是太好说话了。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两人便来到了观星阁前。

      机缘一事说来玄妙,而作为能窥探一二的观星阁,自然也是极神秘之地。
      此处是慎宁仙尊所建,相传曾受过神君的指点,一切全凭天意,只在特定的时辰、特地的地点才会有机缘显现。

      不过虽然观星阁对机缘一事讳莫如深,别的时候进去,也不一定会一无所获。
      有时候即使没有机缘,循着准确的时辰和地点,或许也能看到些不一样的光景。

      听说楚轻弦要来,观星阁的长老早早迎在门口等候。

      “仙尊,闲州城的机缘如今难以窥视,”长老语气恭敬,“想来那雷云并非渡劫所化,现在应当只能看见这地界曾经的模样。”

      “无事。”楚轻弦一抬手,淡淡道。

      两人进了观星阁,此处与宗门各类建筑迥异,大门合上之后,四下便会彻底黯淡下来,看不见周遭墙壁与脚下地面,恍若进入一个虚无之境,只剩悬于空中的星象光点,缓缓组成画面。

      楚轻弦在人界游历的时间久,很快便找到了那乱坟坡的位置,试图以星象再次推演。

      只是等他将天干地支一一对应,一片黑暗过后,虚空中开始亮起荧荧光点……
      出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这是乱坟坡一百多年前的模样。

      兴盛的都城、浩浩荡荡的军马、富余的百姓……

      画面闪烁定格,最终变回如今的焦土。

      “是歧朝。”良久,靳无渊忽然开口。“因为那处本就不是真正的机缘,姬月白只是一个引子,于是在他死后,再寻这处地界,便只能窥见一些当年的画面了。”

      楚轻弦也难得怔愣:“这便是……当年的歧朝么?”

      相传大歧王朝物阜民丰,曾也是一朝不可多得的盛世。

      只可惜一任开国明君抵不过接连两位的昏聩统治,开明的盛景只是昙花一现,人间更替,朝代灭亡。

      观星阁重新暗下来,代表这一处再没了其他的东西。

      他们也没完全指望观星阁能给出什么线索,不过出来时,两人都有些沉默。

      观星阁位于遥山最高处,从此处向下望去,除了望不到头的万级山阶,便只有一片缭绕生烟的茫茫云雾。

      看不到熙攘热闹的城镇,更瞧不见湍急奔涌的江流。

      楚轻弦像是在想什么,站在石柱旁,难得地沉默着。

      知道他大概的想法,靳无渊走过来,说道:“人间朝代几番更替,可于寿数悠长的修者而言,或许不过一次须臾的闭关,若之于仙神,则更是弹指一瞬。”

      楚轻弦望向前方,眼睫许久未动:“若是生来可以选择,你当年会怎么做?”

      “是会选择落个清净,从此远离那些无谓的纷争,更不用受那些指摘……”楚轻弦声音轻缓,“你会么?”

      或许于火海中陷落,或许只是一名寿如蜉蝣的凡人……也许好过此刻,与大魔为伴,长存于赤流渊下,身怀魔气,众生皆惧。

      “不。”
      靳无渊沉声道。
      “即便再来一次,我亦不后悔当初所选。”

      楚轻弦看着他。

      靳无渊没有移开视线:“师兄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顶着所有人失望的眼光决然下山,为什么选择了这一条路又要过来找你。

      楚轻弦没开口,但眼神亦说明一切。

      “我始终觉得,师兄总有一日会明白的。”
      他看着楚轻弦,像是私语般重复了一遍:“师兄……会明白的吧?”

      楚轻弦被他看得心头一窒,几乎是有些慌乱地转过身。

      逃避一般,他手掌握着石柱的圆顶,转移话题似的问:“昨日你不是问我,为何身子有了这些异样?”

      靳无渊也没指望真的能获得什么答复,因此也只是勾了勾唇角,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楚轻弦没看他:“你记不记得,我们从姬月白那里回来时,问过你一句话?”
      “我当时问你,相不相信话本上男子可以怀孕的奇事。”

      靳无渊动作顿了顿,意识到对方终于还是要说此事了。

      “我也记得你当时的答案,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楚轻弦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石柱,“如你所见,我的确是有些一些相似的症状的。”

      靳无渊不能不答:“是。”

      “你说得对,换做平时,我也不可能被姬月白激怒,但我当时杀了他,也是因为他同我说了这件事。”楚轻弦悠悠道,“在三昧城的秘境我第一次见他,那时我以为你修为未复,被他逃走了。”

      靳无渊没想到楚轻弦会从这件事说起。

      “那次秘境,错处在我。”话题的主动权俨然换了人,靳无渊低声道。

      应是如此,等楚轻弦说到关键之处,自己适时添补两句,也许能让他更快接受些。

      只是到时候说的时候,是要扒了自己的魔骨呈上去,还是直接劈了元丹?
      靳无渊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着。

      可是,他又想起桑爻说过。
      若是楚轻弦得知真相要直接毁了那灵识,母体必然也会命悬一线。

      姬月白死后的那场雨,此刻无比清晰地重现在他眼前。

      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除掉令自己不悦的事物——

      如果是楚轻弦……不是做不出来。
      他所为恣肆,不顾后果。

      若再出现一次,靳无渊甚至不能保证能拦住他。

      “我现在没要你道歉,”楚轻弦不知道此刻的靳无渊在想什么,摆摆手继续道,“你先听我说完。”

      “他逃走前就对我说,觉得我身体有异,如……女子孕育一般。我当时自然不信,但很快便出现了那个幻境。”楚轻弦顿了顿,蓦地转过身,目光不错地看向对方,“若我说——那幻境其实现在就在我身体里,你可相信?”

      靳无渊迎着他的视线:“只要师兄说,我便信。”

      楚轻弦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
      没有慌乱,也没什么犹豫。

      片刻后,他缓缓放松,继续道:“所以那一日,我去找了桑爻。”

      “其实他便玩笑般的说过一次,我当时不信,可后来再问,他同我说,这症状已确定是孕育。”
      “若从未与人双修过,便只有一种可能。”
      “有不怕死的妖灵精怪,会以修士的灵体为孕体……”楚轻弦声音放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下山时一时不察,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总归现在结果已定。”

      “我的腹中,有了一团新生的灵气。”

      尽管早已知晓,但在楚轻弦亲口承认的这一刻,靳无渊还是感到一阵晕眩般的不真实。

      他看着对方的嘴唇,若不是不合时宜,他甚至想要再听一遍。

      “当然,你现在可能还不能完全接受我说的这些。”楚轻弦道。

      靳无渊睁大眼的表情,在他这里便自然理解成了震惊:“不过没关系,我并不是要来找你诉苦,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

      “我记得你上次说,赤流渊近日无事?”楚轻弦问。

      靳无渊应道:“是。”

      “那正好,”楚轻弦看着山下,声音渐冷,“我不知是哪个精怪有如此大胆,既然你无事,便与我一起,替我寻出这个无法无天的东西来。”

      “……”靳无渊原本迂回了许久的话没能开头,“好。”
      他目光沉稳,仿佛也与楚轻弦一并义愤填膺:“若是找到了那精怪,师兄当如何?”

      “那我还该向你取经,”楚轻弦看着他,“若像姬月白那般一剑杀了倒是轻松,但我绝不可能便宜了他。”

      “……”

      “等我寻到,便先将他抽筋剥皮、千刀万剐,再挫骨扬灰,”说到此处,楚轻弦冷声咬牙,“对了,不管怎样,还得顺手剁了那不长眼的玩意儿……”

      大约说完这一句犹不解气,楚轻弦偏头问他:“如此,你觉得如何?”

      “……”
      “……”
      “……”

      靳无渊面容沉静,只是默默转回了视线后,才一字一句地点头,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肯定道。

      “仙尊,所言极是。”

  •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点细节描写,看过的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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