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鬼了怎么办》天地无涯

1、齐钰

　　齐钰睁开眼，看见青色的床幔外恭恭敬敬的小厮。
　　小厮微微弯下腰，低着头轻声说：“大少爷，您是否要洗漱？”
　　齐钰“嗯”了一声。
　　一个长相清秀的婢女走过来，抬眼朝他微笑了一下，又低下头整理好床幔。
　　齐钰起身，看见小厮打开窗户。
　　另一个小厮拿来毛巾和水盆，一个老婢女端着抹上牙粉的牙刷的托盘。
　　齐钰开始洗漱。
　　齐钰觉得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又感觉太正常了，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可是到底是哪一点不正常？
　　恭敬的仆人，细心的动作，美貌的婢女，干净的房间，明明都很正常，就跟昨天一模一样。
　　齐钰拿着小厮递过来的木剑，走到院子中练剑。
　　一炷香后，老婢女走过来低声道：“时间到了。”
　　老婢女微微弯下腰，向他行礼，在齐钰走向父母的住处时，才拿着剑告退。
　　母亲用慈爱的目光看着齐钰，对他说：“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阿钰，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阿钰长大了，母亲也变老了。”
　　“不会，母亲永远很年轻。”
　　“对啊，母亲这么漂亮这么年轻。”他的弟弟说。
　　“你们啊，就会贫嘴！”
　　“怎么会是贫嘴呢？夫人本来就很好看！”
　　“哈哈哈，你们啊，就会逗我开心！”
　　“夫君你看，阿钰和玟儿嘴这么甜，长大都不愁媳妇了呢。”
　　“我才不娶媳妇呢。我有哥哥就够了。”
　　“这话我可不信。你指不定哪天，就跟美人跑了。”
　　“对啊，玟儿小时候就是，看见一个好看的人，就离移不开眼睛了！”
　　“母亲，你们怎么老是说我？！”
　　“不说了，兄长跟你道歉。明天送你个礼物。你一定很喜欢。”
　　“明天又不是我生辰，为什么兄长要送我礼物？”
　　“不是生辰就不能送礼物了吗？这么说清思剑你不要了?”
　　“要，我要！”
　　“不过，剑还是等我下次生辰时兄长再送我吧。”
　　玟儿说：“兄长这次生辰，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一个很大的惊喜呢。”
　　“那我便提前谢谢玟儿了。”
　　“不用谢啦。兄长，下次我生辰时也送给我礼物就好了。”
　　“下次我过生辰时，剑可一定要送给我！”
　　“放心，兄长给你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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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母亲，我和玟儿去练武了。”
　　……
　　玟儿的剑练得磕磕绊绊的。齐钰只好一点一点的指导他。
　　真是的，都一千多年了，玟儿的武术怎么还没有长进？唉，连挥剑都磕磕绊绊的。
　　一千多年？玟儿今年不是才14岁吗？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齐钰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他睁开眼时看见青色的床幔外恭恭敬敬的小厮。
　　小厮微微弯下腰，低着头轻声说：“大少爷，您是否要洗漱？”
　　他刚要说“嗯”，却感觉眼前这一幕好像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
　　于是，他说：“不用了，我想在家里走走。”
　　可是小厮没有回答，他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齐钰绕开小厮，推开门，走到院子中。
　　在门外候着的小厮，美貌婢女和老婢女也都一动不动，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对，就像时间停止，院子里的落叶也悬浮在空中。
　　他摸了一下悬浮的落叶，落叶落了下来。可是其他还是没有变化。
　　齐钰走进屋子，重新坐在床上，对着小厮说“嗯”。
　　长相清秀的婢女走过来，抬眼朝他微笑了一下，又低下头整理好床幔。
　　齐钰起身，看见小厮打开窗户。
　　另一个小厮拿来毛巾和水盆，一个老婢女端着抹上牙粉的牙刷的托盘。
　　齐钰没有洗漱。
　　他终于发现到底是哪里奇怪。
　　这一切，像是一个固定的程序。他必须说固定的话，做固定的事，才能让事情发展起来，让时间流动起来。
　　这里的一切，就像为他一人服务。所有人所有物，都配合着他，可是一旦他脱离，所有都停止了。
　　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都不是真的，像是假的，就像，就像一个幻境。
　　齐钰周围的一切，开始迅速凋零。
　　干净整洁的房屋变得破败，美貌的婢女脸上流着血泪，身体被刺穿。问他要不要洗漱的小厮，脑袋几乎被砍成两半。那个老婢女被拦腰斩断。
　　他穿着锦衣站在破败的血场，到处是血，到处是尸体。
　　他变得格格不入。
　　不对，他的锦衣开始腐烂，他的心脏被人捅破。
　　他变得和这里毫无违和感。
　　所有人都在这里，所有人都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