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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曲——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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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阳湖上岛,清晨,大雾。
“啊——”忽感右臂一痛,连忙转身格挡。梨阳湖中的小妖竟不怀好意地偷袭了自己。明湮下意识间,举起七彩杖。准备催动内劲施法“惩戒”,不料与敌人相距过近,已经误了法术攻击的时机,只好狠狠将杖砸了下去。却不想背后又窜出两只异形,疲惫不堪又没多少实战经验的女弟子顿时乱了手脚。嗓子似乎也丧失了发声呼救的能力,早已受伤的身体近乎透支,一阵天旋地转,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隐约间,私有冷厉的风声,像是刀剑搅乱的空气,在嘶吼,在咆哮。
“真是,撩云的弟子有这么差嘛,居然被吓晕了。”
“师兄,别乱说,她看起来有内伤,应该是累晕的……估计这只是个入门不太久的弟子呢。”
“切,师兄保证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肯定比她现在强上百倍。撩云……要不是我们刚好路过……”
“那就糟糕了。”
恍惚中,两个声音莫名其妙地回响着,也不知是谁在说话?那个温雅的声音听起来倒真是让人安心啊。
“师兄,你看她是不是好像要醒过来了?”
“嗯?嗨,我哪儿知道。我只知道撩云弟子绝不会都这样……”就像是在辩护着什么,又似在说服自己。
然而,那位师弟并没有注意到师兄有些异样的语气,他的全部注意力仅仅在于昏倒的女子而已,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同别的女子不一样,或许……或是是于他而言,她与众不同吧?细细看去,她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上下眼皮的间线,眼珠还微微转动着,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眉宇间那缕清澈分明,让他不舍离开。“呀,醒了。”
“我说,尘老弟,不久一撩云小弟子嘛,我们护他周全就是,瞧你急得跟……”
不幸的是,这位师兄的牢骚之来得及发了一半,就被硬生生地打断了——“在下流火绝字辈绝尘……”于是那绝尘的师兄,只好把满腹的话憋回肚里,干站在一旁,为之气结。“……这是我师兄无风。”
明湮清醒过来,便看见身旁一蹲一站的两个人,站着的看起来年长些,抱臂而立,一脸的索然乏味,想必就是那位被称作无风的师兄了。而蹲着的绝尘,则应该还算是个少年,腰间挂着的三尺长剑此刻也因主人蹲着的姿势而垂在了地上。雾气蒙蒙中,不掩他惊才绝艳的皓然光环。
“流火弟子?”看见二人相差无几的服饰,想起师兄为她讲的无忧六派,明湮明白了。赶忙起身,微微低首道:“撩云明湮,多谢二位师兄相救。”
在无忧大陆上,流火、撩云、灵舞、磐地、天穹、天曙六大门派雄雄并立,各占千秋,然而它们的创始人却是同一人,可谓同根同源。因此,虽然六大门派各有门户,却依然保持这是友非敌,互帮互助的关系,所以同辈弟子间来往密切,也多以师兄弟姐妹称呼了。
“嗯?明字辈?”唤作无风的师兄冷不丁冒出一句。“是比青字辈晚一批入门的吧。”
“哈?师兄你对撩云还挺清楚的,真是无所不知啊。”明字辈的弟子大多修行未成,不曾在外界行走,绝尘惊讶于师兄“眼界甚开”,竟知道青字辈的下一批是明字辈,便随口赞了一句,不料师兄却脸色一变,似是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了。
“是,青字辈的师兄师姐大多修为有成了。这次本是师父让我跟他们出来见见世面,结果……雾大……我……走丢了……”唤作明湮的少女清脆澄澈的声音渐渐转低,眼光向地,透出几丝焦灼不安,未持杖的左手不由抓了抓衣角,带着些许稚嫩的脸蛋惹人爱怜。
“这样啊……师兄,那位前辈让捎去梨阳村的信就拜托你了。”
无风瞪大眼睛,怪声道:“你小子又想起什么了?不是说一起去的吗?”
“嗯……我们至少应该把明湮师妹送回撩云啊。”顿了顿。“要不……咱们换一下?我送信,你……”
“打住,打住,唉,你这个师弟啊……”无风慌忙抬起手,沉着嗓音,无奈摇头。“师兄怕你还不成?还是你送人,我送信吧,也好不愧于你流火文雅第一人的美称。啧啧。”只见那无风捏了捏鼻子,不再二话,逃一般地大步流星而去,好似生怕再被叫回来。留下面色微窘的绝尘师弟,尴尬地站在原地。
眼见这二位师兄弟这般没正经,明湮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突然,明湮脸色变了,就在前面不远,类似刚才偷袭自己的东西又来了!“绝……”提醒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绝尘剑鞘一颤,“嗡”的一声,剑鸣贯耳,剑的主人看也不看,反手一挥,瞬间光影霍霍,但也就那么一瞬,便又安静下来。明湮哑然,呆呆地望着,碰上那温和如初的眼神——就好像他从未拔过剑一般,忙又转开了头,不敢再细看。就在明湮心中惴惴之时,又忽然感觉身旁的绝尘浑身布满了剑气。
“人类,自以为学了两招就可以乱闯吗!?”阴森的语音没有任何温度,令人毛骨悚然。
“是章鱼。”
“章鱼?”
“对,是千年来吸取了梨阳精华的章鱼。”绝尘“唰”地拔出青锋,横在胸前,左臂将明湮轻轻向后推。“保护好自己。”己字刚说完,绝尘先发制人,左手食、中二指并指为剑,近催剑诀。青锋寒芒刹那间暴涨三寸,带着不可直视之光,向那变异的生物刺去。那巨大的章鱼怒火中烧,长而多的触角四处彰显,绝尘应付起来倍感吃力。更何况也不知那似是头领的章鱼用了什么方法,不见其怎么动作,突然就从它身后冒出数只体型略小的章鱼怪,群起而围绝尘。绝尘剑光环绕,却也寡不敌众,捉襟见肘。“滋……”一声轻响,却好似扎进了明湮心头——那是□□与不知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再一看绝尘,剑上残留着血迹,他自己的衣袖却也殷红几许。绝尘师兄!情急之下,明湮忘记自己道法卑微,忘记“保护好自己”的急急切切。杖举至身前,与左臂交叉结印,口中低低祈祝。周身泛起些许福音之气,缓缓化成空中的火焰,凝成圣锤。“天之惩罚,地之戒律。”阵阵咒音,吸引了敌人的注意,使得绝尘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对于剑客,只要这一息就够了!绝尘再度罗起剑网,趁敌人不备,铺天盖地而来。敌方奄奄一息,胜利在望。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身后,明湮因内力不够,又催发攻击之术“惩戒”,早已没了防备之盾。而一只章鱼怪却趁此打劫,悄悄向正维持惩戒之术的明湮伸出了毒爪。“防御啊,明湮!”已经来不及了,明湮习术未得大成,又不曾有什么经验,哪来得及临时变招?眼见就要在劫难逃。绝尘一抖小臂,一把匕首射出一道凌厉白光。下一秒,明湮面前的敌人,被定在原地,然后瘫了下去……
绝尘慌忙朝明湮跑来。“怎么样?受伤了没?”扶着还在怔忡的明湮,绝尘提着剑,仔细打量着少女的安危。
“我……没事,你受伤了。”少女片刻未用,平复下心情,声音竟然冷静得出奇。“我给你治伤。”
绝尘不再多言,坐下身来——撩云的弟子治伤,即便只是个见习的弟子,依旧不是平常药物所能比拟的。不多久,受伤的右臂传来一丝清凉,侧头望去,明湮双掌齐出,交叉而推,能感觉到,伤口在被滋润着,如饮甘泉。绝尘不知道,真正在饮甘露的,是他自己的心,一颗少年的心。
“走吧,我送你回撩云。”白净的脸上镶着黑曜石般的眼眸,明亮,而又宽慰人心。
“嗯。”都说流火剑客豪迈万丈,不想还有这等温润细致的人。于是纵是在这危机四起之地,定下心来,一步一步跟在绝尘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