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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春的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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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所以,又为什么回来找我。”江寒临看着门前站着的男人。
“回来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拿走,免得你后来拿着我的东西借事生非。”男人抬眼看看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朋友还在楼下等我,赶时间,麻烦让让。”
“随你怎么样吧,东西反正你已经搬完了,还想找什么,你自己看着办。”江寒临面无表情的侧身靠在门口,没有感情的说。
这漫长的七年,要画上句号了。
落地窗外的云染上了炽红,烧尽了曾经的年少情深。
2.
“分了?”惊讶的声音响起。
“嗯,分了,东西都搬完了。”江寒临拿着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点心。
“那就行,别让那个大傻逼再来霍霍你了,我跟你说啊,原先我看到他就总觉得他像个藏着本性的狼,妈的,他还真敢分啊。操,这么好的对象,我估摸着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他他妈的还嫌弃,真他妈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呸死渣男。”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看起来挺不着调的,过肩的长发还有几缕显眼的蓝紫色挑染。左耳耳骨上还有闪的发亮的耳钉。
“明明是分手了,结果你人骂的比我还厉害,实话说吧,你是不是跟他背着我结梁子了?”江寒临听着他的吐槽,埋头低笑。
“喂,我明明是在担心你好吧,你这个人有事就闷着不说话,我怕你出事嘛,接到这个消息,我果断翘了我宝贵的训练,回来陪你谈心啊,阿临,你好,没良心啊。哎,白费我一番苦心。”少年捶胸顿足,装的一脸委屈,下手又准又稳的插走江寒临盘内的蛋糕块,“这个就当你道歉了,哼。”
“陈迟——,你不是说你今天轮假休息吗?怎么现在跟小临说你翘的训练呢?你找死是吧?臭小子。”一旁偷听的迟姐揣着手站在自己不着调的弟弟后面,死死盯着他。
“wc,姐,你怎么还来偷听?你刚才不是有甜品店的外派吗……”陈迟辩解的声音在亲姐凛冽的眼神下越来越小,最后放弃解释。
陈家姐弟是本地人。陈池的姐姐在大学城这边盘下了一家门面,拿来做生意,主营饮品和甜品。这家店也经常是江寒临和陈迟的聚集地,同时江寒临也很喜欢吃陈姐做的豆乳盒子和提拉米苏。
而陈迟表面上虽然像个小混混,隔段时间就换一个发色,但学习能力很强。在江寒临所读的同一所大学学习人工智能编程技术,还是个网瘾少年,人生理想是想找到一个长得帅,智商高的欧美帅哥处对象。
江寒临是大他两届的医学院学生,现在大四,在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做实习生。
“小临啊,我记得你是今年毕业吧。”训责完陈迟的迟姐转过来和颜悦色的对江寒临说,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气得陈迟在一旁翻白眼,却不敢说二话。
“对。”江寒临点点头。
“接下来你还准备读研吗?”
“考研的话,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慢慢考的。最近忙着在医院实习,都没怎么看书。”
“工作呢?在本地找吗?”
“嗯,可能会回s市那边的医院吧,可以方便照顾我外婆。”
“如果回去的话,姐姐我给你寄蛋糕啊,现在那么方便,s市离这儿就只有一个小时的高铁,想吃什么就给你姐夫打电话,回来吃。”
“好,那就谢谢姐了。”
3.
将临4月了,但傍晚还是冷的。
江寒临租住的公寓下有棵老桃树只开花不结果,是门口的门卫大爷种的。花开时瓣尖儿嫩粉,艳的很,不过现在花期过了大半,就剩了十多朵花挂在枝头上也依然美丽着。
公寓离校比较近,但是也已经有年代了,过道上安的是声控灯,江寒临住的那层还坏掉了,只能用着手机的灯光上楼。
摸钥匙,开门,开灯,一切和原来都一样,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不真实。
“嗡嗡……”江寒临的手机开始震动,未知来电接入。
“喂,这里是江寒临,请问有什么事呢?”
“……”对面没声,江寒临又多重复了几遍,在他的耐心快要耗尽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对面支支吾吾地出声儿了。
“嫂、嫂子,我是小林。那,那个,晏哥他在你那里吗?”
声音江寒临较为熟悉,是晏诚清的项目合伙人,胆子比较小。
“嫂子就不必了。他不在我这里,以后的话,不出意外他都不可能在我这里了。”江寒临回答道。
“啊?”电话对面被糊了一脸的迷惑。
“意思是我们分了,以后有事就不用找我了。”
“啊,好、好的。那我就不、不打扰你了。”对面一时结巴。
“嘟嘟嘟……”
电话忙音了。
这样才对了,以后的生活里他不需要每天实习后回家做饭等人吃饭,不需要买什么东西都要带两份,也不需要担心除工作以外的人际关系。
只需要慢慢的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慢慢洗去一个人留下来的印记。
脱掉运动鞋,换上舒适的家居服,江寒临终于在这几天迷糊的状态里醒来,他冷静的看了一下自己住了两年的地方,回应他的只有空荡的落寞。
晏诚清的所有东西都被打包带走了,就连牙刷都没有忘记。最后留给江寒临的就只有一张两个人在雪山上的合照,估计也是嫌弃照片里有江寒临的存在吧,才没有拿走。
他,江寒临用了七年,换了一张晏诚清不要的照片。
江寒临嘲笑起自己来,所谓美好的年少情深,最后都有可能变成一堵厚厚的围墙。
“免得你后来拿我的东西借事生非。”昨天晏诚清过来找东西时说的话还特别清晰。
“原来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这种只会借事生非的人罢了。”洗漱完毕后,江寒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所谓的平静中大多是酸楚,甚至于有那么一丝丝愤怒,但都无力表达了,七年的骗局里,他是被束缚在深处的兔子,即便是奋力反抗,也逃不出层层蛛丝的封锁,像一个小丑一样无力的做戏,而且也没有什么观众。
算了。
成年人的世界是复杂的,但生活也不是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习惯不了的话,那也只能让自己被迫忘记。
江寒临的大学还有最后的学业没有完成,这段散漫的感情是破烂的,但起码要给自己的学业一个完美的结局。
夜阑人静,不知谁又会在梦境外落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