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纪年》寒轻

58、暗度陈仓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仇恨。”南宫寒用手不断的抚摸着厉晟风的肩膀和后背，柔声安慰道：“你可以愤怒，但不要被这种情绪控制。”
　　厉晟风将额头抵在南宫寒肩膀上，低声道：“我得到了一些关于我母亲的消息。”
　　南宫寒动作一顿：“恐怕...有些不尽人意是吗？”
　　“嗯。”厉晟风的声音低低的，听上去很难过。

　　厉晟风从维克伦返回的时候阿尔文也一起返回了维林塞尔。厉晟风乘坐罗琳斯家族的飞船免去了例行检查，他们在贵族专用的维比斯港口分开，厉晟风来找南宫寒，而阿尔文则返回罗琳斯家族宅邸。
　　阿尔文在罗琳斯家族准备宴请高登帝国使节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显然是不受欢迎的，但作为这个家族法定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自然也不可能把他拒之门外。

　　“那你还去罗琳斯家吗？”南宫寒听了厉晟风的转述心里十分难受，尽管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早就猜想到了。
　　厉晟风：“嗯，阿尔文说可以带我去看看我母亲以前住过的地方。”
　　南宫寒：“他可信吗？”
　　“嗯。”
　　“那你小心些。”

　　厉晟风回到自己落脚的旅馆，就让伊芬妮跟熊睿马上离开。
　　熊睿不解道：“老大，怎么这么突然？！”
　　伊芬妮：“你有你母亲的线索了吗？”
　　厉晟风点点头：“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了，你们先离开。”
　　熊睿反对道：“不行，风哥，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伊芬妮：“老大说一个人自然有他的想法，我们这种身手留下来也是拖后腿，再说了，上将大人在，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熊睿似乎还是不能释怀，自从知道了厉晟风跟南宫寒的关系，他对南宫寒的想法更加复杂，偏见愈加深重，但同时又觉得似乎还是可以信任的。
　　“好了，别可是了，我们在外围星系等着接应老大！”说完又问厉晟风：“这样总可以吧，老大？！”
　　厉晟风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头。
　　伊芬妮拍拍熊睿的肩膀：“解脱了，终于不用跟你这个呆子扮情侣了！”

　　南宫寒前往罗琳斯公馆赴宴的当晚，厉晟风扮做近卫一同前往。罗琳斯家族还维持着古老的传统和礼节，只有南宫寒可以进入主宅，其余随侍只能在外厅等候，这到时候方便了厉晟风行动。

　　阿尔文事先给了他罗琳斯家族的布局图，然后两人在越好的地点碰面。厉晟风母亲少女时代居住的房间如今已经被封闭，因为在主宅不好进入，阿尔文便先带着厉晟风去了花园深处一所独立的小公馆。
　　阿尔文用提前准备好的钥匙打开门，对厉晟风小声道：“你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这间小公馆也已经尘封多年，但因为偏僻几近荒废，不像主宅里的屋子，就算没有人住了也会每天打扫收拾，有人照看巡视。
　　屋里的家具都盖了防尘罩，叶莉在这里居住的时间也不长，并没有留下什么私人物品。阿尔文指着卧室床边的位置道：“这里原来有一张婴儿床，是你小时候用的。姐姐被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但是罗琳斯家族对外封锁了这个消息，外人并不知道罗琳斯家的大小姐还有过一个孩子。”
　　厉晟风默然的听着，他知道这个家族的人并不希望他出生。

　　“你出生之后，你母亲担心你的安危片刻不敢闭眼，总是抱着你不肯放手。但你是个男孩，所以父亲改变了主意。”阿尔文领着厉晟风在小公馆里走了一圈：“后来厉炎宸来带走了你，你母亲说只要有人伤害你们她也不会独活。凯恩斯以此威胁她让她同意继续履行与雷诺家的婚约就放你们走，你母亲同意了。”
　　“之后凯恩斯就把你母亲接到雷诺家，但是并没有举行仪式，凯恩斯不让我们见她，也不让她出门，生怕她再被厉炎宸带走。”
　　“再后来厉炎宸战败身死，你母亲也服毒自尽。凯恩斯一直都想不明白我姐姐哪里来的毒药，呵呵，他虽然身为雷诺家族的家主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可怜虫，人啊，要是一心求死是谁也拦不住的。”
　　厉晟风默默的听着，他仍然觉得伤心和愤怒，但他已经可以控制这些情绪不上升为仇恨，阿尔文说的对，凯恩斯是个可怜冲，不值得被仇恨。
　　阿尔文：“走吧，我们去你母亲以前住过的房间看看，不过要小心点别被人发现。”

　　罗琳斯家族的晚宴十分隆重奢华，罗琳斯勋爵穿的礼服做工精良，满是金丝刺绣。宴会厅灯火通明，仆人衣着得体的站在两侧，而真正入席的却只有三个人：老罗琳斯勋爵，南宫寒和罗琳斯勋爵的长子兰特.罗琳斯。
　　桌布也是刺绣精美的绸缎厚织而成，那繁复的工艺让南宫寒觉得这件工艺品完全可以为教皇做一件主持盛大仪式的长袍。盘子碗碟无一不是镶金描银的水晶工艺品，堪比高登帝国的皇宫。
　　然而在这些琳琅满目的奢侈品中，南宫寒只看到了腐朽。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在为温饱奔波，也有很多人只是为了维持自己平淡的生活就已经用尽全力了，但是这些都与贵族们无关。

　　“南宫先生怎么会想要出访莱顿帝国？”因为是私人邀请，所以罗琳斯勋爵并没有用军衔称呼南宫寒。
　　南宫寒笑笑：“很多人都说这是南宫家对雷诺家的挑衅。”
　　“哦？”老罗琳斯勋爵闻言挑了挑眉毛，却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这不是我们家族的挑衅，而是我个人的挑衅。”南宫寒说完顿了顿又道：“开玩笑的。”
　　老罗琳斯勋爵哈哈大笑：“没想到南宫先生这么幽默。”
　　南宫寒也礼貌的微微点头一笑，而坐在他对面的兰特则如坐针毡。兰特性格懦弱，他一直认为罗琳斯家跟雷诺家交恶并不可取，况且他父亲一直想要找回那个孩子明显是对他这个准继承人不满意。

　　阿尔文已经提前做了些安排，他跟厉晟风两个人十分顺利的进入了叶莉的房间。两人为了不惊动外面没有点灯，阿尔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夜光石。夜光石的光芒温和如月，却并不扩散透光，正好能照亮两人周围两米左右的范围。
　　房间陈设如初，阿尔文心中颇为感慨，他把夜光石照向床头墙壁上的油画：“那是你母亲十八岁时候的画像。”
　　穿着淡粉色纱裙的叶莉坐在玫瑰花丛中，身边围着几只长毛宠物犬，有的趴在她腿边，有的正在玩闹。
　　厉晟风长久的注视着画中的母亲，仿佛可以感受到那柔和的目光透过画布真实的落在自己身上一般。
　　阿尔文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多了，让我们找找相册。”

　　饭后，老罗琳斯勋爵邀请南宫寒去参观他的藏书室。说是参观，其实就是私下谈话，这一次老罗琳斯勋爵没让兰特陪同。
　　南宫寒例行公事般的称赞了老罗琳斯的书房，老罗琳斯却不想再大太极，直接问道：“听说贵府跟雷诺家族有些不愉快？”
　　南宫寒没有直接回答：“我也听闻贵府跟雷诺家关系十分密切，历来都有通婚。”
　　老罗琳斯勋爵断然道：“那是以前了！”
　　南宫寒点了点头：“那我可以冒昧的问题一下现在呢？”
　　老罗琳斯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有痛苦有愤恨也有忍耐，他的嘴唇上部肌肉似乎有些痉挛：“现在，我希望他们毁灭。”
　　“最好永远消失在帝国的历史中。”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那么...我们可以结成同盟了吗？”
　　南宫寒露出一个思索的表情，然后明知故问道：“我能问一下原因吗？毕竟大家还不太熟悉，而结盟应该是一件慎重的事情！”
　　老罗琳斯勋爵也思索了片刻，确实如南宫寒所言他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分享辛密和懊悔的程度，于是他道：“罗琳斯家族在星际间也有一些产业，或许我们可以先从合作开始。”

　　卧室的抽屉和橱柜都上了锁，阿尔文只能拿到房间的钥匙，据说屋里家具的钥匙都被他父亲收了起来。
　　“你能想想办法吗？”阿尔文把开锁的难题交给了厉晟风。
　　厉晟风把手指扣在抽屉把手上，看似非常轻松的一拉就开了，但是阿尔文看到了厉晟风拉抽屉的那一瞬间有一层金色的气芒覆盖了他的手。
　　“你果然是精神力使用者！”阿尔文对此并不吃惊。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父亲厉炎辰可是这方面的绝顶天才。
　　“你是什么水平的能力者？”阿尔文一边从抽屉里取出盛放相册的盒子一边问道。
　　厉晟风：“高级。”刚才他运用的就是柯尔曾经教授给他的技巧，将精神力灌注于一处，之外的范围都不会受影响。但阿尔文不懂这些，他也不想解释。

　　“这是你母亲小时候的相册，这是少女时期的，这是成人之后的！”阿尔文依次把相册摆在桌上：“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很多视频，不知道在那里。”
　　厉晟风激动的翻开相册，开始通过这些记录来了解他的母亲。
　　“没什么时间了！你可以带走几张照片，挑两张你喜欢的吧！”阿尔文看了看表提醒道。

　　南宫寒向老罗琳斯勋爵进行告别致意：“能来贵府做客我很愉快，感谢您的招待！”
　　老罗琳斯勋爵点点头：“希望我们能有更深入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