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是个路人甲》南边一枝木

16、道种

　　林清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十万年前？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啊？

　　想到这，林清面色一整，郑重道:“晚辈能得此造化，全因前辈主人，此乃再造之恩。晚辈不敢攀扯师徒之谊，但请受林清三拜。”说完，便恭敬地行了三个大礼。

　　“好好好，我没看错人！”声音复杂道。

　　“只是，孩子，”声音接着道，“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十万年来，能量终将有耗尽的一天，就算我在怎么算计能量，秘境也将维持不住，这次是秘境最后一次开启。这世界我不能连主人留下的最后的东西都保不住，所以这次我会为“吞噬”重新选定一个主人。”

　　林清手心隐隐冒汗，结巴道:“不会是，是我吧？”

　　“这次进入秘境的人中有一个大气运者，‘吞噬’在他手中一定会安然无恙地重新成长。可是，你来了，孩子。”声音有一丝欣慰，“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看到隐隐有主人一丝影子的人。我想，主人知道了我的选择，也是赞同的。”

　　林清这下真是斯巴达了，卧槽，她抢了主角最大的机缘，这不是真的吧？

　　眼前一花，一个面发须白的老者出现在眼前，他眉眼慈和地看着林清，“孩子，以后‘吞噬’就交给你了，我看着你们，就看到主人和我一样。”

　　林清下意识问道:“那你呢？”他不是秘境的器灵吗？

　　“老头子存在的够久了，我该去找我的主人了。”老者眉目淡然，说起自己的主人的时候带着深切的期盼。

　　林清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又有些羡慕，半晌，下定决心，抬头，“我不能要。”

　　“为何？”老者愕然道，“‘吞噬’虽因主人的陨落由准神器降级为极品灵器，可假以时日，若细心培育，待全新的器灵诞生，定能重回巅峰。”

　　林清知道，何止呢，书中它在主角的手里最终升级成了神器，简直不能更厉害！

　　“能说说原因吗？”老者神色温和，他的眼里似蕴含着大海般的宽广与深邃。

　　也是林清运气好，要是遇到个稍微偏激狭隘一点的，见到这么不识抬举的人，不打劈了她都算好的。

　　物肖其主，林清可以想象的到十万年前的秘境之主该是怎样一位品行心性皆为顶尖的绝代天骄。

　　“前辈与前辈主人情谊深厚，林清心生羡意。”林清抿了抿唇，认真道，“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无论日后走哪一道，我都想亲手打造自己的本命法宝，哪怕最后不尽如人意，也甘之如饴。”

　　本命法宝相当于修士的另外半条命，除非修士濒临死境，不得已弃道重修，否则一生只能有一个本命法宝。曾经作为大乘道尊的本命法宝，林清如果想要契约它，除了签订本命契约，根本别无他法。

　　她不是主角，可以签订不止一个本命契约。“吞噬”固然诱人，可再难得一遇的机缘也抵不过内心真实的渴望。

　　何为修仙？为何修仙？为自由，为自在，为真实的自我。

　　林清双目紧闭，周身道意若隐若现。在老者微讶的目光中，一缕道韵缓缓生成，随即钻入她的意识深处，原本细小的苗瞬间拔高了一截，苍翠欲滴，似有神光附于其上。

　　她的气势越发强盛通透，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因营养不良而八九岁的身形猛的拔高，直至与骨龄相符才堪堪停止。肤色也褪去粗糙与蜡黄，显露出一张完美的骨相。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一睁开眼就看到老者赞叹的眼神。“初初修道，便已种下道种。在老夫多年的阅历中，这般人物亦不足五掌之数。是老夫狭隘了，如今天骄辈出，盛世已现，能亲眼看到一名天骄的成长实属幸事。孩子，‘吞噬’确实不适合你，你有更远的路要走。”

　　林清被说的一头懵，老者抚着白须笑而不语。

　　随即，感受到身体里澎湃的力量，不由咋舌，我这是，不知不觉间，又升级了？

　　短短时间内就由凡人到练气一层，再到练气顶峰，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吧？

　　一只肤色如雪，骨肉均匀的手出现在视野里，林清吓了一跳，再三确认这后，林清懵了。不是？她那双瘦骨嶙峋，没眼看的鸡爪手呢？

　　抬手间，一枚水镜出现在面前。

　　十二岁的女孩初具少女风姿，似绸缎般黑亮的及腰长发，牛乳一样雪白无暇的皮肤，黑曜石般的眼，小巧精致的琼鼻，色泽鲜艳的红唇……唯一让人眼熟的是短了一大截的衣袍。

　　“窝、草！”林清简直不敢置信，镜子里那个容貌精致无比的女孩是她？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啊。虽说她对自己未来是个绝色美人十分自信，可如此突然大变活人，还是有点接受不来。

　　只是，不知为何，这幅样貌越看越眼熟。林清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片刻，恍然大悟。这不是她自己的脸吗？只是在这张脸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微调，美化，比原先精致了百倍。由平平无奇的路人瞬间拔高成了一位绝世美女，简直不能更神奇。

　　她可以肯定原主的本身的模样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的。不管如何，如今倒是好事，顶着别人的壳子就算了，还是自己的脸用着舒服。

　　“孩子，过来。”老者手中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透明水滴状物，他眼底透露出怀念之色，“它名为‘延金石’，只要在炼制时加入一丝，足以使灵器变为可成长性。”

　　林清的眼神顿时变了，看这个小小的东西如同瞻仰神物，就算她是修炼小白，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主人曾得到过一些，用来炼制本命法宝‘吞噬’，‘吞噬’不负所望跟着主人成长为准神器，可惜最后因主人伤势，‘吞噬’迟迟无法进阶为神器，这是主人心中最大的遗憾。老夫本想为‘吞噬’另择一惊才绝艳的天骄，了却主人憾事。如今想来，倒是阴差阳错了。”老者展眉而笑，眼里带着释然。

　　“此延金石是主人炼制‘吞噬’后所剩下的。主人生前最是惜才，老夫亦不能落后。此物如今就赠与你。”

　　林清愕然瞪大了眼，被这个天降馅饼砸的有些晕乎。半晌，咬了咬唇，“说不想要是骗人的。如今我得此重礼，前辈有什么未完心愿，请直说，林清在所不辞。”

　　老者点点头，眼中暗含满意之色。既如此，不妨再助这孩子一臂之力。

　　“延金石不同于其他异宝，它的一丝神性会引起高深修士注意。每当此物出世时，必会血流成河。如今的你尚未成长，毫无抵抗之力。老夫赠你一口诀，此乃主人所创，可让你消除这个隐患。现在，放松心神，运转功法，打开你的意识海，将之纳入意识最深处。”

　　林清听闻，下意识照做。

　　这是林清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意识海，广袤的黑暗里，透明的水滴状物旁，一株苍翠欲滴的小苗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时不时闪现着摄人的光华。

　　林清懵了，除了刚刚收进来的延金石，这个小苗，是个啥？

　　“这是什么？”她下意识问道。

　　老者抚掌而笑，摇头道:“孩子，你自己体会。”

　　林清眼睁睁看着小苗扭了扭身体，她竟莫名觉得小苗在委屈地控诉她，真是奇了怪了。

　　神识却下意识靠近那株小苗，在触碰到的一瞬，无数意识融为一体，林清在这巨大的震撼中不能自拔，她喃喃道:“这是，我的道种。”

　　老者赞赏道:“不错，日后你锻造本命法宝，寻来异宝时，亦可效仿此法。在你的道意日日蕴染之下，不仅最贴合你，还更易锻造出更高的品阶。”

　　“多谢前辈。”林清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此番恩情，无以为报。前辈若有心愿，但直言。”

　　老者摇摇头，叹了口气，第一次流露出黯然，“‘吞噬’能量即将告捷，这次过后再无力开启下一次。主人生前最后遗愿便是回报他生养之地哺乳之恩。老夫坚持了十万年，终究再无以为继了。”

　　林清眼里闪过敬佩之色，十万年，不是简单的数字而已。在无尽的时光里，不改初衷，始终如一，又有几人能做到？

　　想到意识深处的延金石，她的胸口隐隐发烫。

　　“能量耗尽之后，这里会怎样呢？”林清问道。

　　老者看了她一眼，“器灵消散，这片秘境会堕入宇宙深处，成为不知名的大陆碎片。”

　　林清猛地看向老者，“前辈，决定了吗？”别欺负她这个修炼小白，能量耗尽只会是器灵沉睡，秘境不再开启而已。可是如今看来，前辈已萌死意，并且也不打算再替‘吞噬’找个新主人。

　　她不死心地问，“前辈不是说这次来人中有气运滔天之人，也曾想过将‘吞噬’托付于此人？”不管是看着自己的恩人带着遗憾去死，还是看着曾经作为绝世天骄本命法宝的‘吞噬’最后只能落入如此悲凉的结局，她都不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