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森林·初》玖琀

1、小玲

　　“小玲，快点！若是让父亲知道我们在偷吃贡品，肯定又要挨打了。”
　　“知道啦，哥”小玲一点都不耐烦的说，叼在嘴里的包子，使她口齿不清。
　　躲过了过往侍卫的眼睛，他们溜回寄秋阁，关上房门，小玲还在呼呼喘着大气，哥哥则笑着看着她。“你也不是第一次偷吃了，你也知道，万一被父亲发现，一顿打肯定逃不了了。”
　　“可凭什么我们吃的是全府最差的。”小玲有些不解和生气“连侍卫和侍女吃的都比我们好。”
　　“他们肯定自己的理由的。”
　　“但你想想大哥和二哥，还有三姐他们，他们每一顿吃都是全府最好的，灵丹，妙药随便拿，就连修炼快突破时，都有很多人在旁边守着。”小玲越想越生气。“这明显就是区别对待我们！”
　　“可是你也不能否认这事实呀”哥哥的话让小玲认清现实。
　　的确，自小玲从记事开始，她就只认识哥哥，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见过，只听哥哥说母亲是因为是被父亲推下落仙台摔死的。自从母亲走后，几乎没兽来关心他们，只有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
　　自己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母亲是因为什么而死的，但哥哥只是说了一句，他也不清楚。然后就每次都草草了结。
　　……小玲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仙吗？”哥哥坐在台阶上，小玲坐在哥哥怀里，好奇的发问。
　　“那你觉得呢？”哥哥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她。
　　“我觉得有仙有鬼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我都没见过他们，我怎么清楚他们存在。大家应该都没见过，但为什么就是相信他们存在呢？”
　　“也许是一种心灵寄托吧。”
　　“哥，他不存在了，为什么还要寄托呢？”
　　作为哥哥，他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那为什么还要给他们贡品呢？给我们这些饿着的人不香吗？”
　　“因为他们宁可相信那些不知在何处的鬼，也不愿来关心我们这些快饿死的兽。”
　　“为什么我们与他们不是本是一家人吗。”
　　“小玲，这只是在你心中的，在他们心中，我们估计连一片树叶都不如。”
　　“哥哥，你不是以前说过家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吗？”
　　“因为这里不是家，至少不是我们的家。”
　　“但，但是……“家”到底是哪儿？”
　　“就是能让你感到温暖地方。”
　　“现在我在哥哥怀里也挺温暖的呀，让哥哥怀里也就是家吧。”
　　“性质不同。”
　　“那哥哥解释半天，还不是在绕弯子。”
　　这时，门突然间被踢开，把小玲和哥哥都吓一跳。
　　是父亲！
　　是父亲回来了！
　　小玲看着父亲。被他释放的威压无法动弹，哥哥站了起来，小玲也只能站在哥哥后面拉着他的衣袖瑟瑟发抖。即使哥哥已经把挡住大部分威压，小玲依旧能感受到来自内心真切的恐惧。
　　“听说……你们好去偷吃了贡仙堂的贡品。”他怒视着，盯着小玲和哥哥。
　　“父亲，他们明显是不怀好意，不想让你能顺利升仙。”三姐在一旁附和着“您今日闭关刚回来，还差300年即可成为仙人，他们这一闹，估计……”后面她还装模作样的长叹了一口气。
　　大哥依旧不管不顾，唯有二哥比较心疼的看着他们。
　　三姐又说到：“父亲，我看他们如此不尊敬您，不希望你成仙，不希望您能振兴我们麒麟神阁，以及麒麟一族，对我们的祖先大为不敬。要不……赐他们30神鞭？”
　　旁边一堆人几乎都添油加醋，结果从30鞭成了50鞭。
　　50鞭！
　　这样下去，哥哥也会死的！
　　小玲刚想去请求父亲，却被哥哥拦住。
　　“谢父亲仅赐孩儿次五十鞭，楠上感激不已。”
　　听到这话时，三姐似乎很兴奋，像是做什么很骄傲的事一样。
　　小玲默默看着她，麻木中带着一丝怨恨。
　　可偏偏这个眼神被三姐看到了。
　　“父亲，小女最近学会了读心术，小女刚刚听见。那个小贱种在骂您。要不要也赏赐她十鞭？”三姐在一旁附议着。
　　什么？！
　　她什么时候想过这句话，明明是她胡编乱造的。
　　而且小玲知道，以她的修为，肯定不会读心术这种那么难的法术。
　　“你们兄妹俩一起受罚，这样公平公正，谁也不会怨恨谁，对吧？”三姐走向前，笑着对呆若木鸡的小玲说。
　　你！
　　可是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哥哥竟然说：“父亲看在孩儿的面子上，把那个把小妹的那份也赏赐给我吧，我相信她不会怪我的。”
　　“好啊，成全你们。”
　　小玲看着哥哥被父亲拖去刑堂，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小玲默默双手合并，祈祷着哥哥能活着回来。
　　晚上，哥哥是被侍卫给丢回来的，一片血肉模糊，她不敢承认的是自己哥哥，自己哥哥不可能会那么惨，小玲在自己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想麻木自己。可是最终他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小玲费尽全身力气把哥哥拖上床，把母亲留下来的盒子打开，拿出一个小瓶子，给哥哥涂药。
　　哥哥已经奄奄一息，若不是小玲感知力高，她几乎都听不见哥哥呼吸的声音。
　　每当他碰到哥哥的伤口，哥哥都会颤一下。
　　旧伤未好添新伤。
　　小玲帮他涂着涂着她哭了出来。
　　小玲不停的抽噎着，一手擦眼泪，一手帮哥哥涂药。
　　最后呜呜咽咽的说着：“为什么我们只是偷吃了贡品，父亲就要这么罚我们？他又不是山神，得靠人们的信仰来维持修为，他只要修炼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用什么贡堂？什么贡仙，明明是贡狗。”
　　哥哥听到小玲的哭声，似乎神志清醒起来。
　　“……好了，小玲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花了，不好看了……”哥哥的声音很虚弱，但是小玲依然可以听清。
　　小玲尽量让自己停止抽噎，不打扰哥哥。
　　一切清理好之后，小玲似乎也有些困了。
　　小玲趴在床边，本想着休息一下，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这一天晚上，小玲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小玲她看见自己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似乎就是所谓的“家”，许多自己不认识的人都陪着她，拥抱她，但是她只想去找哥哥。就问他们他哥哥在哪儿，他们只是指着南方。她就直接向南方跑去，跑着跑着，她看见了一个小山坡，上面写着“南木之墓”。
　　“南方的木头？木头也有墓碑的吗？”小玲很奇怪的想着。
　　突然她看见自己身后有块黑影，她连忙转过身，发现那个人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头发是黑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还滴着血泪。
　　“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小玲，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有哥哥就可以了！”
　　“哈”
　　…………
　　“在不久将来，你肯定需要我。”
　　“你叫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知晓，但现在不是时候。”
　　“再见了，希望你不要和你哥哥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
　　“无论在哪，我都会和哥哥在一起！！！”
　　“但愿这不是你哥哥内心选择。”
　　然后那黑影就消失了。
　　但梦也似乎没有醒来
　　小玲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似乎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希望自己感觉不要太准
　　当小玲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了。
　　小玲走出房门，打了一桶水，为哥哥在再次清理伤口，上药。
　　哥哥看着小玲。
　　虽然说昨天经历的事的确让小玲很害怕，精神会有所疲劳，但是哥哥清楚的感觉到她在心中有别的事困扰着她，使她自己十分无措。
　　“小玲，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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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哥哥说吧，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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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我真的是孽种吗？是妖孽吗？”
　　“你说什么？”
　　“我是不是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为什么？”
　　“哥哥，我以前听二哥说，你以前是父亲最看好的孩子。但是因为我的出生，母亲被推下台，你也跟着我，被我牵连，和我一起受罪。”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他们都说我妖孽。”
　　“这不是你的理由。”
　　“但你看别人，我们府中他们头发色都是偏银白色的，最多带一些带淡绿色，而你看我的几乎都是墨绿，深绿色了。”
　　“这不是你的理由。”
　　“而且我们平常吃的都要比你多，我明明你比我更饿。”
　　“你只是长大时多吃些罢了。”
　　“但……但是”
　　“但是什么？不要多想了。”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妖孽”
　　“估计是因为看你天生就被天仙赐福，比较羡慕你罢了。”
　　虽然哥哥的话让小玲的心平静了许多，但她依然不信。
　　赐福吗？
　　还不如说是诅咒。
　　自己在其中也就罢了，还带入了自己最爱的哥哥。
　　还有那个和我很像的人，是真的吗？
　　她陷入了迷茫。
　　许多事她现在都不知晓，但她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他现在只希望哥哥能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那个人说的话，不要成真。
　　“哥哥，无论什么，你都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会呀，你可是我妹妹。”
　　“保护妹妹是做哥哥责任。”
　　“谢谢。”
　　“小玲”
　　“怎么了？”
　　“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听到这句话时，小玲心中一股暖流涌上来。
　　她似乎不那么害怕了，因为她有哥哥。
　　哥哥会一直保护他的。
　　之后的日子，估计是父亲嫌他们屋里晦气，就也没过来，也不许别人过来沾这种晦气。
　　那样也好，没人会来打扰他们。
　　哥哥的伤，不知为何，正奇迹般地在慢慢恢复。
　　一切都向好的情况发展。
　　希望之后没有什么大风大浪。
　　小玲默默祈祷着。
　　* * * * *
　　但愿吧。
　　有些时候，命运总是会如此玩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