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救世主要黑化》渔枝怀竹

113、真身

　　“扶伯伯他们真的死了吗？”被瞬移到别处的莫湫吟还沉浸在悲痛中。
　　在场所有人都还在刚才那场视觉冲击中无法自拔，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壮烈恐怖如斯。
　　“祖魔他……应该死了吧？”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但乌风还是这样问到。
　　“不，他还活着只不过受了很重的伤。”‘容清璃’说话了但那姿态和语气都让众人感到不适。
　　“清璃呢？她还活着吗？”一直沉浸在神伞被毁中的扶墨溪终于回过神问她。
　　“放心她还活着。”怀锦再度解释道，“只是灵魂受创太过严重，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
　　扶墨溪又问，“你现在是复活了吗？”
　　她摇头，“我不会允许自己复活的，如今还是一抹神识罢了，只不过内丹归位神识的力量较之前强大了许多。”
　　一直很有领导风范的卫卿在经历失去师傅的悲伤情绪中只持续半晌，很快就找回自己的声音，“祖魔重伤，而我们也同样损失惨重，万灵剑被毁了一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怀锦只道：“万灵剑被毁事小，只要我们成功将它苏醒它便能恢复如初。”
　　说到这莫湫吟忧虑万分接道：“苏醒万灵剑只差最后一种至纯之泪，爱情。可紫凌国一战好的坏的什么感情的眼泪都有了，独独没有爱这一种情，莫非亲友之情不算爱，男女之情也不算爱，想要苏醒万灵剑从头至尾就只是一个谎言？”
　　“不，这不是谎言。”怀锦将她否定。
　　“能感受世间喜怒哀乐的必是通灵性的活物，万灵剑也是有灵性的活物。并非是亲友之情不算爱男女之情也不是爱，只是这些‘爱’万灵剑它感受不出来罢了。”
　　乌风性急直言，“万灵剑即是有灵性的活物可是它又不会说话，我们总不能问它想要哪种‘爱’吧？这样说了还不是等于没说，等祖魔伤好了我们还是要被嘎。”
　　这时怀锦不答反问，“你们可知万灵剑为何叫万灵剑？”
　　乌风继续直肠式作答，“我怎么知道万灵剑为什么叫万灵剑，就像妖就叫妖神就叫神，老鼠生来会打洞狗闻到屎就想吃，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没有意外的他这一欠揍式回答直接被贺锦书一拳暗击疼得双眼酸涩，“把嘴巴缝上哪凉快哪待着去。”贺锦书的威胁令得他再不敢多言。
　　没想到这时卫卿却很认真的回答了怀锦的问题，“是因为‘象形’，文字设计的最初便是由一物或一动作描摹而来，我想万灵剑也是基于这个缘故才起的名字吧？”
　　“没错，万灵剑之所以叫万灵剑便是因为它本身包罗万象，它由数万生灵组成它也感同身受这世间万千生灵的苦乐，这世间的至纯之情越纯粹越美好，万灵剑的力量也就同样越强大，反之万灵剑的力量便会自封沦为一把残剑。”
　　怀锦继续说道：“其实万年前那一战，霍炘被封印我与季竹双双战陨，世人都以为万灵剑就此自封了剑鞘，却无人知道万灵剑有一部分剑魂已幻化成人形流落于人世。”
　　卫卿接道：“如此说来只要找到这幻化成人的万灵剑剑魂，我们便可以找到最后的至纯之泪，如此也就能苏醒万灵剑了。”
　　扶墨溪踌躇，“可是要找到此人又谈何容易？万年之久从未听过有什么隐世高人，祖魔毁灭天下苍生在急就凭我们几人能找到他吗？”
　　听他说罢几人都阴郁在心头，岂料怀锦却直视着他说出惊天之语。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猛地扶墨溪瞳孔无限扩张怀疑自己听错了，卫卿几人听后亦是惊掉下巴看向他。
　　“你、你是说我其实就是万灵剑的剑魂？！”他简直不敢相信，当初一个‘天选的救世主’已经够他颠覆认知了。
　　显然不止他不信连卫卿他们也不敢相信，这不乌风就问道。
　　“那个魔族公主你真的确定吗？我从他身上根本就感觉不出任何一丝神迹，而且他修为那么低怎……怎么可能是三界第一剑，万灵剑的剑魂呢？！”
　　怀锦并未理会他只道：“我方才说了，剑魂的力量来自于世人的真情，如今这人世虚情假意者众真情实意者寡，他的力量自然也就消弭了，不过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罢了。”
　　“那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什么？”莫湫吟追问。
　　“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他自己将心门封锁，不愿再接纳这人世，原本这七种至纯之泪便就是随便一人身上也可集齐，只可叹侠义正直之人少了而他也自封了心门，如今才迟迟无法苏醒万灵剑。”
　　扶墨溪骇然急着去否认，“我怎么可能是万灵剑的剑魂呢，我明明就是师傅从污水里捡来的普通人，而且此前我明明就感受到万灵剑里还有剑灵存在，我不可能是万灵剑的剑魂。”
　　怀锦先是无奈的叹息，这才继续说，“其实你在万灵剑里看到的那个剑灵，是季竹他的神识。当年我们一并封印了霍炘，但料到此间他定不会安生并且万年后还会继续为祸人间，于是我们便设了局，他的神识注入万灵剑中以便万年后寻到你，而我则继续保留精血于世，万年之后再一并斩除霍炘。
　　你如今的力量如此之低微我想定是这万年来你不断被世人辜负，这才自封心门。”
　　经她一说扶墨溪这才回想起来，难怪他当时觉得那人影那么熟悉，原来竟是季竹的神识，季竹竟是万年前他的主人？
　　得知一切真相后乌风好心情向他打趣道：“扶兄，既然你真的是万灵剑的剑魂，那么你告诉我你想要哪样的‘爱情’？是爱而不得还是你侬我侬的‘爱’？我统统都满足你！”
　　本是玩笑话始作俑者还在憋着乐，他却当了真。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我只是一个废材，就算真的能感受到‘爱情’苏醒万灵剑的力量又如何？我还是做不到的。”他现在很痛苦很纠结，这是他这二十一年来的人生里第一次那么直白的承认他的无用。
　　‘哐！’卫卿猝不及防重拳打在他脸颊上，顿时他的脸上肿起一大片，卫卿的脸上再不负平静。
　　莫湫吟想上去阻止，可卫卿却揪住扶墨溪的衣领声嘶力竭，“你有什么做不到的？你是万灵剑的剑魂，万年之前你就已经成功打败祖魔，怎么就做不到！？”
　　他努力想找回一丝理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嫉妒你？我从来到扶臻派那一日起便立誓成为天下第一，我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炼只为拯救天下苍生救黎民于水深火热，可是你呢？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配角，我这一生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废材竟会成为我的对手，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句可笑的‘天选救世主’？”
　　莫湫吟再度出声示意他收敛，可卫卿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倾诉不甘。
　　“如若可以我真希望我就是那个‘天选的救世主’，死有何俱？即使以我一人性命换天下人又何妨？理想抱负不得施展才是痛不欲生。
　　从前你淹没在人堆里不是还幻想着有朝一日站在顶峰，睥睨那些看不起你的世人吗？怎么如今机会来了反而退缩了？还是说你只想坐享其成不想受其苦难？”
　　见他依旧毫无动容卫卿泄愤将他一推，“哼！像你这种人还真是可笑。”
　　第一次，这是莫湫吟他们第一次在卫卿的脸上看到这种极致轻蔑的嘲笑。
　　不，应该说是无力的苦笑。
　　从前不管经历何种困难都未曾在卫卿的脸上见过丝毫失控的表情，可这一次他的表情却彻底失控，想来北癸长老的死对他打击极深。
　　‘哐！’
　　谁都没有料想到扶墨溪会突然反击一拳打在他脸上，一拳毕后他还不作罢直接反骑到卫卿身上对着他不断挥拳。
　　“你闭嘴！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身上这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表情，凭什么？明明都是同一件事，你做却被所有人捧上天可我做连屁都不是。
　　你是生来天赋极高，可我就活该被你们所有人欺辱嘲笑吗？我是懦弱我是怕死，可就因为我是剑魂和一句‘天选的救世主’我就必须豁出性命吗？贪生怕死就是错就活该被唾骂吗？”
　　一旁莫湫吟几人急急上前将两人拉开，他们也想不到平日看起来最不容崩的两人，此刻却跟疯狗一样互相撕咬。
　　“都冷静点！”莫湫吟也是被气到接不上气，“扶伯伯他们刚死祖魔还未消灭，你们却在这里内乱，扶伯伯他们若有知能安心吗？”
　　她还欲再说谁知卫卿却说出惊天话语，“你若贪生怕死便走，将万灵剑留下。”
　　“卫卿你少说两句。”莫湫吟嗔斥。
　　同时怀锦也补充道：“他不能走。万灵剑只有季竹、容清璃和他三人碰得，虽说他只是万灵剑的一小部分而已，但恰是他才能感知真情苏醒万灵剑，他是连接人心与万灵剑的重要纽带。”
　　扶墨溪几近崩溃的推卸，“我感觉不到什么真情！你们嘴里说的‘爱情’都是假的骗人的，父母对子女是如此，亲朋对好友亦是如此，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纯粹没有瑕疵的爱。”
　　“你真的感觉不到真情吗？”怀锦还在试图以最温和的方式开导他，“可这一路走来我都有看在眼里，你若真的一丝真情都感觉不到万灵剑又怎会进化成如今形态？”
　　“墨溪，万灵剑中的无数生灵想修得人形那是最不易的，可是你做到了。那就说明你是这世间心肠最软却又最强大的生灵，正是因为你内心柔软所以当一份感情除非纯粹到极致，不然是决计不能唤醒你的力量的。”
　　随着她如溪水潺潺流出的声音，扶墨溪被慢慢抚慰了下来，他开始动摇了。
　　“我们就只差最后一滴‘爱’的眼泪便可唤醒你全部的力量，我相信你是爱着清璃的而她也是爱你的，如此你也不愿意最后再试一次吗？”
　　说到‘爱情’扶墨溪眼中浮现出了不堪窘迫，“我是爱她，可这种爱并不是纯粹不夹杂任何其他东西的，我想……她对我的感情也是如此吧。”
　　怀锦又说，“可是‘爱’本就是一个永恒无解的题，就像父母爱子女想将他们保护于温室内，可同时这种‘爱’又不完全是纯粹的，父母总要放手看着子女羽翼丰满去翱翔；又或者像医者对素未谋面的病患，医者平等的爱着每一个病患，可也仅仅爱的是病患而非一人。
　　这些这么多种形式的爱就算不得‘爱’？难道这些就不是纯粹的‘爱’了吗？”
　　扶墨溪看着她，又仿佛是在看容清璃一般，心里的那团火再度被点燃。
　　越是悬崖峭壁越是能开出最强韧美丽的花。
　　“我愿意再试一次，可若是等我的力量完全苏醒之时还是无法打败祖魔……我想带着清璃离开。”
　　怀锦点头，“我答应你，如若到那时还无法打败霍炘，我定亲自送你们离开。”
　　这，真的可能吗？
　　一旁听着的卫卿心里虽还是不快但也不再甩脸色，只羞恼的握紧剑柄。
　　察觉到两人之间还有隔阂，怀锦忙做起和事老。
　　“你们俩那么多年师兄弟刚还打得那么凶，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坐下来慢慢商量，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若是我和季竹当时也像你们这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么现在你们对付的可就不止祖魔一人了。
　　好了，就当是给我这个长辈魔族公主一个面子，都握手言和吧。”
　　说着怀锦强行将他们俩的手握到一起，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势，这一下这么亲昵的姿态还惹得两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互相说了体己话之后便匆匆将手收回，这一举动直惹得莫湫吟几人憋笑不已。
　　卫卿这一辈子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如今也被整得脸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