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禾锦之

98、生辰宴（中）

　　“参见陛下。”两人一场默契，撩衣，下跪，行礼......都十分同步。
　　“不必多礼，都平身吧。大风将军寡人前几日刚刚见过，不过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霍统领了，怎么样？最近一切都好吧？”沈晋微微笑了笑，难掩激动，“听闻此次是你亲自为寡人从江南取来的生辰礼，真是有心了。”
　　“陛下，臣只是做了一位臣子该做的罢。”他低着眉，顺着眼，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寡人现在可以看看寡人的生辰礼了吗？大风将军......”他看向大风，迫不及待到，“再怎么好的礼，关子卖久了也会让人疲惫的。”
　　“陛下莫急，生辰礼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只是被侍卫们拦住了，只要陛下一声令下，随时便可以进来。”霍子阳说罢，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到的隐秘微笑，但只是刹那就不见了。

　　“快快让寡人的生辰礼进来吧。”沈晋一挥衣袖，一声令下，殿门口便是一整悉悉索索的响声，随后便见到了数十位身着白羽舞衣的十岁出头的少男少女，走进了大殿。
　　他们各个走路端庄，嘴角带着笑，每个人的脸上施都了粉黛，点了朱砂，看上去十分乖巧可人。
　　他们走到殿前，齐齐行了个礼。
　　沈晋虽然年纪不大，心智却已经很成熟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美人们，明知故问道：“你们不是要为寡人献生辰礼吗？怎么来这么一出？”
　　“禀......”大风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霍子阳拦住了。
　　“禀陛下，他们便是北远王殿下为您准备的生辰礼。”
　　话音刚落，只听见原本安静的朝堂忽然聒噪了起来。
　　天子生辰送人来当生辰礼，不符合礼法，况且这送来的人中有男有女，更是荒唐。
　　“哦？”沈晋微微挪了挪身子，“寡人还小，舅舅费这心思作甚？”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沈晋的眼睛却片刻都没有从这十二位“生辰礼”身上离开过。
　　“晋儿？”
　　“晋儿？”
　　安君唤了许多声，可沈晋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陛下......公主殿下正与您说话呢......”还是边上的小太监提醒，他才反应了过来。
　　“啊？母亲何事？”
　　“晋儿？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生辰礼？”安君对他说道，“若是不喜欢也不用勉强，你阿舅也是......怎么会为你准备这样的生辰礼......”
　　“母亲，这是阿舅的一番心意，我怎可辜负？收下作个玩伴也是好的。”沈晋说罢，又看向了那些美人。
　　“既然陛下收下了生辰礼，那就让他们为陛下献舞一曲吧。”

　　......

　　奏乐的是宫中最好的乐师，林石听闻宫中乐师用的琴仅仅是一根琴弦就能抵得上寻常人家生活好几辈子的花销。
　　他听着乐曲奏响，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旋律，只觉得每一个旋律里都充斥着挥霍的声音。
　　他苦练多天的舞，脑子里却连半个步伐都想不起来了。
　　他看着身边的同僚们翩翩起舞，林石感觉他们就像是一只一只白色小蝶，伙伴们是多么的有活力，他们拼尽了全力去讨好那朵花丛中最华贵的花儿，而自己就像是花丛中那只脱壳失败，奄奄一息的将死之蝶。
　　他随着伙伴们的脚步，随波逐流，尽力让自己不要看起来那么突兀。
　　可是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跟上他们。

　　一曲舞罢，林石躲在所有人的身后，心中祈祷没有被发现差错。
　　可是......
　　“躲在最后的那个......”
　　林石微微曲了曲膝盖，掩耳盗铃地向前挪了挪。
　　“你当你这般，寡人就看不着你了？”

　　晚了.....

　　......

　　“寡人刚刚想了想，寡人还是觉得这份生辰礼寡人真的是受不住。”沈晋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难道......露出了什么破绽？
　　安君拿起酒壶，一边瞟向沈晋一边向还剩一半酒的银酒盅里斟酒。
　　大风与霍子阳相视一眼，心中忐忑。
　　正当众人的心悬在半空中时......

　　“寡人就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