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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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截获的情报分析，流窜在西南一带的小支团伙在腾冲聚头，先取得当地线头准备的走私军火，然后分小拨儿逃窜出境。
武警部队再次联合A大队站来缉拿行动。附近的主要路线，都已加大了监测力度，严加防范。收到最新消息，有较大一拨毒贩在强行越境失败后，潜入了高黎贡山区。
直升飞机降落在一个平缓的山坡上，这里树木较多，军绿色的飞机仿佛是一这树海中的一朵小浪，很快地融汇进了整片的苍翠之间。而童芳看着窗外的景色，只觉得这一瞬间她已经松开了脑袋里绷得紧紧的弦——多美的地方啊。可是她马上忆起：就在这里，一会就要响起骇人的枪身，惊扰大自然的安宁……有人会流血，不管是什么人的，但那些血浆和血细胞将会融入这滇西的土壤里，然后这安宁的山林掀起浓绿的獠牙，侵吞掉不速之客的生命。
狼狈逃进山林里的是真正的穷途末路人，所以，这山林要么是绝命之处，要么是最后的生机……
童芳是非战斗人员，她和徐医生乘坐的小型直升机在放下他们之后就回去了，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们自另一架运输机上矫健地跃下，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三个钟头过去了，童芳他们支好了一个临时帐篷，俨然成了一个临时小基地，作为唯一的女性成员，她不逞多让接过了备粮大任，其实也就是开罐头而已。因为是林区作业，所以尽量不适用明火，也避免把她们的位置暴露给山中的毒贩。
整整一天过去了，什么动静都没有，于是小童同志无聊了，可又不想听老徐伯伯讲过去的故事，一起来的卫生兵一和她说话就脸红，无奈之下在她蹲在帐篷边研究起家乡从未见过野花野草。徐医生性质勃勃地凑过来，开心地介绍说他在大学的时候辅修专业就是植物，在动植物仿生学方面很有建树，小童啊徐叔给你讲讲这朵小花不能不说的故事吧。
然后，从脚边一株矮小的蕨类植物一直聊到在他们视野范围内隐约可见的秃衫，徐大医生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在无聊的催化下，童芳倒也听出了兴趣。
两个小时后，有抹红色自他们眼前晃过
“ 嗯……徐医生，你有没有看到,刚才有什么红色的东西飘过去了!”童芳紧张道
“ 嗯……看到了。据我多年的经验分析……” 徐医生压低嗓音，一脸严肃 “ 一定是罕见的红腹角雉。 ”
“ ………… ” 童芳扶额 “ 徐老……地球上有这么大的火鸡么…… ”
圆滚滚的徐医生猛然扯过她的手，一把推向直升机方向 ，“你快向飞机靠拢，提醒他们注意——还有红腹角雉是雉科，不是吐绶鸡科（火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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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紧张兮兮地注视下，四分钟后，丛林中走出两个相互搀扶的人，他们穿着大红色制服，童芳她们都认得这个——那是森警的服饰。
“ 我战友被毒贩打伤了，同志，能帮忙包扎一下吗。” 一个森警向他们敬了一个礼。
“哎，知道了，徐医生立刻把伤员扶进了帐篷，童芳冲回飞机取出军医箱。
“ 中弹啦？什么部位？ ” 徐医生问
“ 小腿……血止不住。 ” 受伤的森警呻吟着回答，他无力地靠在担架上。
嘶—— 徐医生果断地剪开了他的裤子，检查他血淋淋的伤口
“ 嗯？奇怪……” 徐医生忽然停住了，蹙起了眉心
这时候武直升的战士走进了帐篷，关切地问道“ 伤得怎么样？ ”边说着绕到了另一个森警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 。
“ 这个口径……” 徐医生抬起头，瞅瞅武直的战士，眼睛眨巴眨巴，噤声。
童芳仿佛感应到什么，停下了手中的活
下一秒钟
武直战士猝然出手，一个压头颈摔，把那个森警给撂倒在地。
“ 跑！ ”同一时间，医生冲童芳喊 。
出于本能反映，童芳丢了手里的止血带拔腿就跑，隐约听到后武直的战士叫道“ 这片区域的森警早就已经全部撤离了！ ”
呯——————
枪身首次在这个宁静的小基地响起。
童芳只觉心头猛跳，不敢回头，一下扎到了旁边的树丛里隐蔽起来，她靠在一个大树边，胡乱摸索着自己的身体……没事，她没事……没有受伤。
呼哧呼哧……她耳边枪声不断，脑中隆隆作响，唯一可以分辨的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十秒钟，也许是20秒钟后，她终于能够清楚地思考出这是怎么回事了 ，是毒贩假装成了森警……
童芳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那个原本气息奄奄的毒贩，在武直战士制服同伙的时候，忽然一跃而起，武直的战士被击中了，翻身滚到一个障碍物边开始反击。 昏阙了片刻转醒的同伙，甩甩脑袋跳起来火力支援。 眼看着武直的战士难以招架，那平日里木讷寡言的卫生兵自飞机上跳下来，抡起了血压计，冲着敌人砸了过去，随即就地一滚寻到隐蔽物体。
吧唧—— 猝防不及的毒贩被砸晕了一个。
童芳差点跳出来给他当场呱唧呱唧。
一个人及时抓住了她向外窜出的肩膀，徐医生大汗淋漓的圆脸闯入她的视线
“ 帮……帮我提着点……呼哧……呼哧……累死我了，果然该减肥了。 ” 他把草率扣住的急救箱挂到童芳手上。
“ 徐老，没事吧！ ” 童芳这才想起来少了一个人，立刻捧出满脸的关切
“哼哼—— 我的皮下脂肪组织堪比一件防弹衣啊。” 徐医生缓过了劲，抹了把汗。
“ 您真是老江湖啊，反应怎么比那武直的兄弟还快呐。 ” 完全使不上劲的两人在一方安全地的小天地里忙里偷闲唠起了嗑。
“ 嘿，原本我还没察觉，撩起了裤腿一看，乖乖，能打出这样一个窟窿眼，一准是个MADE IN PLA，根正苗红的九五式啊。 你说进这林子里的，哪个不是左右开弓百步穿杨的？红彤彤人杵那林子里，能叫他给认错啦。” 老江湖徐医生得瑟着他外科专家的傲人眼力。
“不过小童你反应也不错啊，我扯了嗓子喊着，还准备扯着你往前冲呐，可没闭嘴眼前就只剩下尘儿飞扬啦。 ”
“这是我的超感官知觉俗称第六感今日特惠大爆发，要是我是个男的话，今天可就要怂在那了。” 童芳鼓吹着女性同胞特有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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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观战事变化，顷刻之间又是变幻莫测，那个伤了腿的腿的假森警一声嚎叫，从遮蔽物后撑起身来，武直兄弟一愣，火力骤停。
红了眼的毒贩掏着自己的制服衣袋，断断续续地笑着—— 他从口袋里抹出了巴掌大的东西。
徐医生猛的把头伸了出去， “ 妈的，妈的……这什么人啊，把c4和□□放一口袋里是人干的么……”
童芳知道c4的厉害，大惊 ，这个距离……别说那个武直战士，就连他们也有肯能会受波及。
“我说你的第六感怎么没预告潜在威胁呢……” 徐医师苦笑
“ 看来这是每日限量发行的……” 童芳喃喃着
到底是徐医生经验老道，很快便在心里有了计量 “ 小童，你再往林子里撤，就三四公里，别走远了，远了也不安全。”
“ 那……徐老你呢，咱分开跑？ ” 她一阵瑟缩
”我要摸到飞机上去，如果那人炸弹威慑成功了，下一个目标就是飞机啊。最坏的情况，他夺了飞机，再把炸弹往下一丢……咱就全死啦死啦了，这么大片林子还能接着烧上个七七四十九天……等找着咱时，就都炼成舍利子啦。 ” 徐医生皱起了肉脸，把利害关系分析得无比喜感。
“ 那……我和徐老一起……” 她迟疑道，靠近停在一片平地中的飞机不被人发现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在一个草木皆兵的亡命之徒眼皮下呢。她承认自己心里皮外现在都打着哆嗦，可是让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去冒险，她算个什么东西！
“ 傻呀，闺女，你会开飞机么，老子我当年是地空导弹的出身啊。”
灌木丛窸窸窣窣地动了两下， 依稀看到了卫生兵的帽尖儿，徐医生弯下腰，匍匐在草丛中，转身对童芳说，“ 我和大个儿合计合计，你快往丛林推进。 ” 见她不动，忽然笑了。
他拍了拍把还挂在童芳手里的急救箱 “其实你才是最任重道远的……我们的枪，就交给你了。 ”
童芳喉头一涩，说不出话来，默默地抱紧了急救包，猫下腰向林中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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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路不好走，极为影响速度，一路走得磕磕碰碰。
童芳间不停歇奔走了十几分钟，也不晓得到底到底跑了多远。她觉得不行了，跑不动了……背后什么声响都没有，既没有爆炸的轰鸣，也没有马达发动的噪音。树林里生灵因为人类的侵扰早就销声匿迹……偌大的一片山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的喘息。
这就像一个糟糕的噩梦……她颓然地跌倒，除了怀里的急救箱，她现在一无所有，现在她甚至有些埋怨让她逃生的徐医生，怎么样都给个痛快的，好过这样盖着盖子慢慢地炖着。
她决定先先休息一会，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她终于从惊恐的状态中平静下来——应该说平静一点了。抬起头，交握纵横的枝叶勾画出了天空的界限，好小的天空，从前她从未置身在这么狭小的天地里：她的天应该是江南都市阴雨绵绵的灰色，应该是首都高阔无云的清朗；她原本应该站在教室里气势汹汹地教训满地乱跑的小毛头，或者应该坐在总军区医院的护理部办公室里悠闲地喝着热茶。绝不应该是狼狈无比的在一片原始森林里逃命，把她的战友，长辈全都抛在危险的地方。
啊，周围好像有人，她惆怅的想，她终于变得神经兮兮了，她的耳朵还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可是她那已经放松完毕的第六感在恫吓她，她已经被包围啦，别跑啦，没戏啦。
她现在生出了一种古怪的童趣，霍的一身蹦了起来，大声喊道：“ 别躲啦，我知道你，你们都在我在我四周啦，出来吧！ 别躲啦！ ”
“ 童护士长？ ”
越来越可悲了，她悲哀的想，她的耳朵也开始不理智了
“ 我姓童名芳，今年25岁半，生日是10月10，真正的大活人啊，如假包换。 ” 她呵呵笑了，回应那个虚幻的声音。
然后，在她的眼前，凭空冒出了三个绿油油的身影。
她发愣，哑了声
再然后，一张头顶生花油彩密布的脸凑了过来 “ 我是A大队第三中队的队员，你是童护士长吧，怎么跑进林子里来了。”
她还在发愣，傻了
“ 你……受伤了？ ” 明显认识她的老A 上下打量着她，想挪开她抱在身前的急救箱。
【我们的枪，就交给你了……】
一个老人在分别时刻送给了她鼓励的微笑，和沉重的期许。童芳同学，回神了，回神了！ 她再这样恍惚下去，怎么对得起自己身上的绿皮？
“我没事，快回1138点（基地坐标）有漏网毒贩伪装成森警接近，恐怕想劫持飞机逃逸——啊，他们一个右腿受伤，火力不强，但是携带有一公斤左右c4！ 现在飞行员和徐医生他们正在和他们僵持。 ”
战士表情一凛，向两个战友点点头，两个人又迅速地消失在了视野中。
“你……你你不去帮忙么！ ” 童芳急得拔高了嗓音，这时候多一个人是一个人啊。
“ 平常心，平常心——不要着急。” 战士笑了， “在我们之前已经有队长那个小队先行返回基地了，我们刚刚结束电磁静默，我要联系一下各个小队的情况。你放心，我们最牛的人都已经赶回去了，不差我这一个。”
“ 吴哲？ ” 一个没留意，她脱口而出
“ 唉？我亲妈都认不出的脸谱，倒叫一个素未谋面的女护士指认出来了，咱老A牌就是牛，连白衣天使都是眼带x光透视的。”
“呃……之前有个你们队的战友，他来挂水，闲了没事就聊聊新鲜事儿，说有个满嘴平常心少校是个人才，水平杠杠的。 ” 童芳机敏捏造事故责任，推卸给不知道在哪，反正肯定不在这的郑义同志。
“ 原来是口误让小生现出原形，果然还是道行太浅，不敌姑娘法眼啊。” 吴哲抱拳向她致敬 “ 头一次这么快地被人发现隐蔽呐，我们这还没看清你，你就一窝踹了。简直就是烂人上身嘛……唉，童护士长，打个商量啊，你发现我们的事千万别上报啊，不然某人能把咱活活□□。 ”看不清面目的吴哲现在应该愁眉苦脸，头顶上的花儿迎风摇曳，终于让童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就是这样，童芳同志，凡是都要平常心嘛。 ” 吴哲满意地笑了，黑黝黝的脸和洁白整齐的牙形成互补色，把这个笑容衬得格外爽朗。他开始摆弄无线电设备。
“ 不对，你留下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得保护我。 ” 童芳忽然警觉道，然后迅速埋怨起自己这少有的尖锐，为什么要把这句话讲出来呢，说出来除了徒增自己的尴尬还能有什么效果呢，他不说，就装作不知道，心安理得的接受吧。
吴哲岔开了话题又开了几个玩笑之后调试着频道。 童芳微垂着头， 努力分辨着对面战士的肩上披着的植被网上，一共开了几朵花儿，从肩数到胸，再数到腰。
“ 啊……不行，真不愧是国家级的自然保护区啊，信号真差！ ” 吴哲生气地一锤草地。
“先让我包扎一下你的伤口吧——腹部的。” 童芳说，她把急救箱放在地上，打开，取出了手套戴上。
“唉……别别，只是穿透性的，没事没事。” 吴哲一看她的阵势，急忙扣住她箱子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童芳望望他的手，抬起头，笑了 “ 同志，请举起手来，服从命令，这个是我的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