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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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刺耳地集合号响彻整个士兵宿区。
凌晨爬起来上厕所的童芳不经意透过窗口看到浩浩荡荡地几车器械几车人的长龙袅袅曲曲，驶出了基地。除了放假的吴哲和几位还躺在医院病床上的伤员，老A基地的一线部队被彻底清空了。作为一个资深的，合格的领导，铁大队积压在肚子里的“生气”，公平公正均匀地宣泄向了每一个中队。
在这个难得的假期，有任在身的童芳一大早就清醒了，睁着眼睛无神地直视天花板。
话说……昨天吴哲问 ：明天上午有空吗?
然后他又说：一起吃个午饭吧。
回忆了一而再再而三
貌似，他没有说——我们一起吃个早饭吧？
所以………… ‘巧遇食堂的早餐会谈 ’就已经破产了？
曾经伟大的先知穆罕默德教导我们：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可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导我们，具体问题还是需要具体分析的。
在童芳的设定里，锄头同志现在是精神受到创伤亟待救治的病人。创口不在体表不在内脏，而在脑部海马体，对待这样的特殊病患不能刺激不能性急。只有合理地纾解，科学地引导…………所以，既然已经有了约定时间，再不请自到的话，自己的目的就会暴露吧。但反过来说，吴哲的假期剩时无几，下午他就要赶去参加常规训练了。白白让这个早餐点流逝实在是有些可惜。全部押宝在中午的话，就没有退路了……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至少能去找个制高点远远地眺望一下山势，思量思量登山的路径吧。
这座制高点姓刘名力，坐落在医院三楼的小单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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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师兄你只是布置我去自由发挥，却没有规定我不能找外援啊。” 童芳稳住下盘站好，理直气壮。
“ 呵呵…… ” 坐在转椅上的刘力丝毫没有被童芳先声夺人的魄力给震到，慢条斯理推推眼镜，意义不明地笑了。
平心而论，刘力的长相绝对挤不进帅哥的行列，他的脸部线条过于分明，劲际直达后脑勺的头发被剃得短短的，额前的头发稍长，微微遮掩了他过于饱满的额头。要比喻的话，就像是解放前的知识分子，特别是他还很有时代感地戴上了一副黑框的圆眼镜，通黑一溜得镜架牢牢地扣在他那因为两鬓发短而裸露出的有些招风的耳朵上。乍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民国时期文化人的典型。
童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吞了口口水，不知怎么的，有点紧张。
“ 看起来，师妹是如果自己没有成果，绝对不会立刻求助的类型呢。”
“ 呃？ ” 童芳对这个转移方向的话题失去了掌握能力。
“ 至少一定不能交出白卷，你是这样想的吧—— 意外地有自尊心呢。” 他摊了摊手肢体语言鲜明地表达出了‘我有些意想不到 ’的意思。 “ 你是A型的？”
喂喂—— 意外地有自尊心是什么意思！ 太失礼了吧!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现在童芳还是忍住了小小的不悦，一本正经地回答 “ 的确是A型的。”
“ 对了，之前没有来得及问，师妹是哪一届的？ ”
“哦——是200X届的。我是护理系的，和师兄正好在一个校区，实习的时候我们系经常和你们系搭档的。”
“ 嗯——” 刘力支起了下巴 ，漫不经心地思索着 “ 完全没有印象了……”
“ 那……一定是师兄贵人多忘事，呵呵。” 童芳面上一哂，这个人今天怎么回事，说话怎么这么直不隆冬 ，以前他明明………… 嗯？
童芳分了个神，在脑内检索过去的刘力印象。
啊……
——怎么会忘记的呢？
多年前的军医大，妇科的刘力，以其天才的学习技能和高傲性情古怪卓绝于校园。在校几年，身体力行了八个大字：“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据闻曾有某系花仰慕其才气，死乞白赖地求近相处，结果不晓得两三天，系花差点变身猪笼草食人花，恨不得一口吞了这个油盐不进，毫无人情味的怪咖。所以这位师兄就是那种不理世事的科学狂人的类型，之前那样热笼的招呼，使得童芳居然全然忘却了他的本性。
回忆至此，她有些尴尬地想圆圆这个话题 “ 之前和师兄打招呼的时候，你不是马上就认出我了吗……我还以为……”
“ 如果有人一脸笃定地冲着你喊师兄的话，那必然就是你的后辈吧。” 刘力理所当然地指出 “ 况且你出现在医院里，那必然就是在军医大时期的学妹吧。”
“ 所以说……师兄其实压根不认得我对吧…… ” 童芳纾出长长一口气 “ 算了……其实我原本就有点不敢相信。 ” 现在想起来，刘力当年的性情，出了名的高傲古怪，举凡是导师，同学，明明想和他好好攀谈，他无一不是拽得跟二五八二似地。
“ 哦……你刚才，肩膀向下耸动，嘴角明显下撇。 ” 高傲依旧的师兄将一只签字笔放在手指间旋转，旋转。
“ 咦？ ”
啪—— 猛然停顿下来的笔尖对准了童芳。
“ 你刚刚的肢体语言，等于在拼命地大喊‘这样的人真的可靠吗？ ’ 这样不行哦，作为师兄我改给你一个忠告吧，不要把所有的思维全部挂在体表哦，太容易被人看穿了嘛，会让人觉得无趣的。”
“ 表里一致有什么不好。 ” 童芳心里不服气，再说了，她也不是一个什么都挂在脸上的人啊。
“ 虽然你嘴上这么说，其实，你也并不喜欢其他人时时刻刻察觉自己的心理吧。 ” 那支停顿的笔尖，隔着空气，指向着她，凌空一点一点 “ 其实人的五官和肢体语言比自己想象的要外向一百倍呢。”
“ 师兄，我认输了。别再数落我了，虽然是你给我的任务，但我是真的想要帮助吴哲的呀。 ” 童芳刻意地绷住了五官，面无表情地立正站好，企图把远去的话题扳回来。
“ 我们这次来，是上头特别的指示。这里的每一人都是军队的至宝，也是整个国家的机密，所以，任何可能造成的损失都必须小心避免。” 刘力把笔放回了桌上 ，坐直了身体。 “ 你觉得，为什么我要找你来打冲锋呢？ ”
“ 嗯………… ” 童芳暗自心说，难道仅仅就是一个空穴来风的谣言吗？“ 我不清楚，但我总觉得似乎是想让吴哲分散注意……之类的含义吧。”
“ 学妹你有和你面部神经不相符的敏锐的直觉哦。” 看到童芳再次聚首的八字眉，刘力带着许些惊讶的意味，补充道 “ 这绝对是在夸奖你哦。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如果这个基地里每个人都需要进过心理评估，你认为，谁在心里最会抵制？ ”
“ 最抵制？ ” 童芳思索着，铁路？袁朗？成才？他们都是擅于心算的人，那么一定很讨厌自己最深的底限被无情地挖掘出来吧；是齐桓和许三多还有C3这样的纯血武斗派？喜欢直来直往的他们，一定会讨厌需得小心遣词应对的心理评估吧…… 不对不对，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片刻之后
“ 是吴哲 ！ ” 童芳笃定出声
“ 对—— 是吴哲。虽然我现在没有和他见过面，但是根据他的资料和报告我可以这么断定。高学历，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的军官——当他看到坐在他对面的评估专家坐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的时候会怎样？ ” 刘力循循善诱。
“ 呃…… 好像会很复杂…… ” 童芳打了个哽，却又有些不服气 “ 如果是因为师兄是个太过年轻的专家的话，那年长的军官不是应该更加不妥帖才对么。”
“ 哦…… 很维护他嘛……” 刘力了然地点点头，无视了童芳正欲争辩的说辞 “ 我至今只见过这位少校一次，是他的照片——在资料上附着的。自信而且骄傲——这个骄傲很内敛，而且很深刻。”
“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兵王……” 童芳嘀咕着，每一个南瓜进来不都是踌躇满志的么。
“ 之前我对这里的选拔也做了许些了解，你说，这些傲气的兵通过了这样考核之后又是怎么样的呢？”
童芳哑然了，是的，再精锐生猛的战士都在中队长们魔鬼式的狂轰滥炸之下，怏然扫去了傲气，只有吴哲——
“那……我在正式的心理评估之前，还能做些什么呢！” 她追问道
“ 嗯，什么都可以哦。别忌惮形式，反正你与吴少校—— ”
虽然至始至终，她的师兄都是一副莫测其意的高人架势，但是童芳那灵验的直觉告诉她，在最末尾的那句意犹未尽的话语里，饱含着暧昧的意味。
童芳面无表情地无视了最后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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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十五
吴哲抱着童芳心爱的小电，到达院区宿舍楼
童芳自然是感激涕零状，一通马屁半真半假地拍过去，暗示他吴少校是基地不可或缺的人才。
吴小少校略有些腼腆，但见自己在这个女孩心目中如此备受崇拜，男性虚荣心蹭蹭地往上窜，嘴上却还要虚掩一下 “ 咳，小生哪有如此神通。”
童芳瞧着，这位似乎心情不错，决定乘胜追击 “ 对了，你昨天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那是什么？”
“ 呵呵，跟我来罢。” 吴哲心道，今天的童护士长似乎特别主动，自己一个爷们怎么能扭捏呢，遂定下心里，开心地笑开脸来。指指前方，就领头走出去。“我们饭前应该能回来的。
朗朗青天白云之下，童芳被那爽朗的笑容晃着了眼，怔愣片刻，恍然清醒，揪了揪自己有些发红的耳朵，赶紧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