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余温》PinkDay

33、末

　　人的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在意的事情多了，在意的人多了，那这一生一定是匆忙的。

　　可这个世界那么大，我们又能遇到多少自己在意的人呢？

　　又有多少人能够和相爱的人走到最后呢？

　　如果爱有期限，那最好是永远。

　　在白暮的病床边守了三天两夜，沈晏温的泪已经流干了，已经再没有眼泪可流了。

　　他已经想好了，不论多久，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要陪着白暮。

　　他一定要看着白暮醒过来。

　　除了每天重复的擦拭身体，照顾白暮，沈晏温也会给他讲故事。

　　讲他们两个人以前的故事。

　　从五岁开始讲起，每一件事的细节沈晏温都记得清清楚楚。

　　尽管没有一点回应，沈晏温还是按自己的节奏，耐心温柔地给白暮讲述。

　　病床上的人紧闭着眼帘，恬静的模样好像只是睡熟了而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已是白暮陷入无意识状态的第三年。

　　早已过了六个月，所有人都知道白暮苏醒已经可以说是没有希望了，医生也说白暮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如以前。

　　“我们再去看一次海吧？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去，好吗？你最喜欢海了。”
　　沈晏温握住白暮的手，举到眼前。

　　他的戒指和手链一直都没有摘。

　　看着戒指上刻着的“M.LOVE.W”，沈晏温模糊了视线。

　　“你…还爱我吗？”
　　他放开了白暮的手，“唰”地站了起来：“不…你不爱。你不能爱我。”

　　“白暮，你起来，我要亲耳听到你说。”
　　沈晏温猛地抓住白暮的双肩狠狠摇晃着。

　　“说…说你恨我！你说啊！”

　　他跪在了地上，握着白暮的手，失声痛哭。

　　“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是晏温啊…你醒过来好不好…？”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绝望。

　　我是恨你，但…爱比恨多。

　　沈晏温三十一岁的生日这天，没有过生日，他依然像往常一样，给白暮讲述着故事。

　　讲着讲着，沈晏温发现一旁的脑电图和心电图显示的线正在慢慢变成一条直线。

　　他当即便跑出去叫了医生。

　　没有任何征兆和异常，白暮的呼吸和心跳都变弱了，最终停止。

　　沈晏温的生日，也成为了白暮的忌日。

　　*

　　数年后的夜晚，沈晏温独自看海，在失去白暮之后。

　　海专属还的咸湿气味，伴着一丝寒意迎面而来。夜幕带走残阳，仅留一抹暖橙在水天相连之处。气温也因此下降，沈晏温拢紧外衣，坐上车顶看着平静的海面。

　　他应该是孤独，四周皆静，他在怀念过去的白暮，怀念过去的他们。

　　他们一同看海，就着海边升起篝火借着火光小酌几杯，然后畅谈人生三三两两事。也会在海边拾贝壳，一起做手链。

　　那次白暮病发的突然，在他们约好一起夜里看海的途中。交谈甚欢的车内白暮突然止声，沈晏温疑惑扭头看见犯了哮喘的白暮。

　　不顾是否处在禁停路段，急忙踩下刹车去查看白暮的情况，白暮陷入昏迷的前一秒还在对他微笑。

　　车祸那天，白暮闭上了眼睛，也还在对他微笑。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啊。

　　内心深处涌出的苦楚将沈晏温从回忆拉回到现在，老地方依旧摆放着两把靠椅。篝火堆依旧散发摇曳火。

　　沈晏温从口袋里摸索出相机，镜头对准天边残留的光影按下快门。

　　“我说白暮…有机会再一次看海吧。”

　　拿着相机漫步在沙滩上，沈晏温听见身后传来清亮的声音：“晏温哥哥！”

　　他转身，望着空无一人的旷地，脸上绽放笑颜。

　　- The END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