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外》Kiel无糖

2、第一个圣诞节

　　第二章第一个圣诞节
　　那年的圣诞夜正逢周五，学校早早地放了假，苏邂和芊芊邀请翢翢一起去过圣诞夜。
　　翢翢有些犹豫，芊芊急忙道：“去吧去吧，还有好多人去呢，丫头、徐仁李、余徵，还有傅扬清哦！”
　　翢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着说：“原来余徵也去啊，我想你怎么这么起劲呢。”
　　余徵是芊芊的男朋友，现任的，刚刚上线。
　　芊芊咳了一声，说：“才不是，我跟我爸妈求了好久，说和你一起出去，他们好不容易才肯放我出来，这个机会你要珍惜呀！”
　　翢翢只得同意，和芊芊串好了口供。
　　那年的圣诞夜很冷风很大，翢翢却只穿了件薄款的大衣出来，黑色的打底袜配着一双同色靴子。
　　一行人约在了肯德基门口碰头，不久后同学们都到齐了，因为是特殊节日，所有的饭店餐馆基本全都爆满了，最后他们终于在一家烤肉店排到了位子。
　　不大的烤肉店，扑面而来的是浓香的烟火味，烤架上的肉串滋滋作响，金针菇土豆齐齐摆着，色泽油光、孜然味浓，令人馋涎不已。
　　一行人依着位子坐下，轮到傅扬清坐时仅剩翢翢对面的那个位子了。
　　来参加这个聚会前，翢翢其实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了，傅扬清，对她来说只能是友谊，不管是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翢翢从今往后，只会把他当做好朋友，不会再有进一步的逾矩之想。
　　所以翢翢朝他微微一笑，大方说道：“坐吧。”
　　席间他们点了许多羊肉串、牛肉串、香肠、玉米、土豆、金针菇、香菇……甚至还点了兔肉串。
　　傅扬清拿起一串兔肉，问：“这谁点的啊？”
　　苏邂一手拿着串，一边说：“我点的，这个可好吃了。”
　　傅扬清笑了一声，道：“你可真是个吃货。”
　　翢翢顺势拿起一串刚烤熟的兔肉递到他面前，笑着问：“吃嘛？”
　　傅扬清摆摆手嫌弃道：“不吃不吃，我可不吃这个。”
　　苏邂哈哈大笑：“翢翢，大哥是不会吃这个的，他属兔子的呀，吃兔肉就等于吃同类了。”
　　翢翢假装气鼓鼓地说：“不识货，你不吃我吃。”顺势咬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傅扬清也笑了起来，半开玩笑：“油，你很残忍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嬉闹着，翢翢觉得，此时傅扬清的眼神里仿佛有光，但是她更觉得，这样子纯洁的关系，不夹杂任何男女之情的友谊，是她喜欢的舒适圈。
　　晚饭后，他们又坐了几站公交车，去了另一个商场的汤姆熊玩，可遗憾的是，投完了手上所有的硬币，他们什么也没有抓到。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快乐。
　　夜里星星点点的璀璨灯光逐渐亮起，荧光如昼，傅扬清和往常一样，依旧陪着翢翢、芊芊和苏邂走了很长的路等公车，最后他们在登上公车台阶时说了再见。
　　离圣诞节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傅扬清传来了短信：“翢翢，圣诞节快乐。”
　　翢翢那时躺在床上已经是半迷糊状态了，顺手回复到：“也祝你圣诞节快乐。”
　　过了一会儿，一条短信又进来了：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虽然我知道我可能不该说。
　　“嗯？什么话？”
　　“今天的你，很特别，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今天的翢翢，和往日确实不同，在四个多月的相处里，翢翢对傅扬清的感觉有些复杂，不可言说的小秘密让她总是拘谨。
　　但是今晚，她想明白了，所以她终于敢坦然面对他的眼神，甚至开起了玩笑。
　　然而在傅扬清的眼里，今晚翢翢突然的活泼可爱，却让他动了心。
　　可是，罗马不可能一日到达，傅扬清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喜欢上翢翢。
　　翢翢心里咯噔了一下，睡意顿时全无，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突然的表白。
　　傅扬清，你这是在和我开什么玩笑？
　　翢翢只能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所以，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用有负担。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晚安。”
　　“晚安。”
　　翢翢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昏昏沉沉的想了很多，却什么答案也想不出来，很久后才终于入眠。
　　翢翢没有想到，自己的舒适圈只持续了一天，然后她又陷入了尴尬纠结的境地，因为这次，她不能假装不知道。
　　但是事情远没有这样就结束，班级里另一个叫许译宁的男生也突然向她献起殷勤来。从刚开始的短信问候，到每天在她课桌里放小零食，甚至在翢翢没有话费的时候帮她充值。
　　许译宁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家境一直非常殷实，所以他追求女孩的方式是金币糖衣炮弹。
　　翢翢坚持将充话费的钱还给了许译宁，因为她的话费，是因为傅扬清才肉眼可见的明显下降。同时翢翢也告诉许译宁只把他当做朋友，因为自己有男朋友了。
　　陈易凡，是翢翢的初恋，因为他父母管的严，所以并不能常常和翢翢联系。翢翢一度觉得很难过，因为她是个敏感并且缺乏安全感的女生，陈易凡的缺席让她时常觉得很失落。
　　可是神经大条的陈易凡并没有察觉到这点，偶尔他会给翢翢寄信，寄到学校里，翢翢最期待的就是打开信阅读的时候。
　　陈易凡的字很漂亮，就像他修长的手指一样漂亮。他会提到自己在学校的生活，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但是他不常表露自己的感情，比如说，他不常说“我喜欢你”。
　　和陈易凡在一起的时候，翢翢觉得自己永远是主动的那一个人，随时迁就着他。
　　陈易凡曾经说过自己是一个自负的人，所以他的喜欢也很骄傲。
　　翢翢要花很多心思去猜，陈易凡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还是说只是和她待在一起很舒服，便把这种舒服当成了喜欢。
　　很久很久之后，翢翢偶尔在陈易凡的个人空间看到真心话接龙回答，题目是“你用情最深的女朋友是哪个？”
　　他的回答是“第二任。”
　　翢翢始终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算是第几任，但是她心里知道，大概自己不算是第二任。
　　陈易凡和方翢翢，彼此之间，应该都是初恋。
　　许译宁并没有因为翢翢说的这个原因而放弃，但是他也察觉到了傅扬清的存在。
　　有一度，翢翢在三个男生中打转，她喜欢的、追她的、暧昧的，关系纷杂，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绿茶，还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
　　太复杂的关系让翢翢、傅扬清、许译宁的成绩一度直线下降，作为提高班的学生，课业压力和学习竞争还是非常激烈的，翢翢只得与他们约法三章，期末考试之前，不再谈与学习无关的事。
　　终于期末考试平稳度过，很快就过年了，但是这个寒假，翢翢和陈易凡也没有见面，寒假太短了，两家离得太远了，她和他距离——也越来越远。
　　2月22日，一个数字有些特别的日子，傅扬清对翢翢说：“今天的日期有点特别，明年的今天，我想我还是会这样等你。”
　　“你不会。”
　　“我会。”
　　几轮会和不会的较量下，傅扬清说：“敢不敢打赌？如果我赢了，那么这天就是我们的纪念日。”
　　“赌就赌，我才不相信。”
　　翢翢愤愤的说，刚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他下了套。
　　“……谁要和你约定纪念日。”
　　我又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
　　傅扬清一直默默陪在翢翢身边，不管是她伤心难过或是失落孤独时。她一直没有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也不愿意和陈易凡说分手，但是她有告诉过陈易凡，身边有一个“哥哥”这样的人存在，却没有向他坦白傅扬清和她告了白。
　　所以她的愧疚感一直都在，傅扬清安慰她：“这都是我的错，你不需要自责。”
　　芊芊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问翢翢：“你到底喜欢谁？”
　　翢翢其实不舍得和陈易凡三年多的感情，她的感情还在，但是她觉得有些委屈和无奈，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维系这段远距离的感情。
　　“不过傅扬清是蛮帅的。”芊芊最后加了一句。
　　对于傅扬清，翢翢有点犹豫，潜意识里她已经很依赖他了，甚至是动了心，可是却不敢多迈出那一步，她不知道如果和傅扬清发展下去将会面临什么。
　　但是无论怎样，许译宁一直不肯放弃追求翢翢，所以她只能用了小计谋让他断了念头。
　　一次音乐课，旁边坐了一个与翢翢相熟的女生，而许译宁坐在她们前面。
　　那个女生小声问她：“你觉得许译宁怎么样？”
　　“我不可能会喜欢他的，他的外貌不是我的菜……”翢翢用半大不小的声音说。
　　那堂课，她们说了很久的悄悄话，有些话，确实很伤人，而那些话一半落到了许译宁耳里。
　　往后几年里，许译宁没有再和翢翢说过任何一句话。
　　翢翢不许傅扬清公开追求她，所以同学并没有发觉他们关系的变化，只是有几次苏邂察觉到傅扬清看翢翢眼神很是微妙，半开玩笑说：“大哥该不会是喜欢上翢翢了吧？”
　　翢翢吸了口气，一口否认，说：“怎么可能，不许乱讲。”
　　在翢翢爱情观里，感情是绝对不能三心二意的，如果她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就必须和现任做个了结，而她和傅扬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经过几个月的挣扎，翢翢终于下了决心，她想要听从自己的心，就算可能会受伤，她也想试试看。
　　只是那时候的翢翢太年轻了，她不知道这个“试试看”，一试就是一辈子。
　　她和陈易凡发了一条很长很长的信息，告诉他想要分手的事实，她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陈易凡很受伤，他觉得翢翢实在是背信弃义，曾经毕业时说好的要一直走下去的诺言，翢翢居然会先提出分开。
　　是的，很多年后翢翢依然清晰的记得陈易凡说的“背信弃义”这几个字。
　　但是翢翢这次是决意不会回头了，陈易凡经过了几天的消沉，也不得不同意了。
　　最后，陈易凡问：“是不是因为他？”
　　翢翢沉默了很久，回复道：“对不起。”
　　陈易凡在□□对话框里发了一首光良的《掌心》，说：“希望你能幸福。”
　　翢翢打开来很认真的听，不知道哪句歌词是陈易凡想说的，一直以来，她对他的感情，都是靠猜的。
　　最后，翢翢哭了一场，她给傅扬清发了一条信息：“我分手了，但是我现在很乱，什么都不想想。”
　　傅扬清说：“我知道，我愿意等。”
　　翢翢消沉了整整一个月，她觉得自己像一条快要窒息的鱼，对未来的感情充满了恐惧。
　　但是傅扬清待翢翢一直很温柔，他性格很好，耐心也很好，他觉得，她需要时间去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也需要时间去沉淀前一份感情。
　　因为终有一天，翢翢会被自己打动的。
　　一个月后，翢翢的心情渐渐平复了，傅扬清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给她，从他们的开始，到他们半年多的相处，到他喜欢她的程度，最后问她：“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