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叶子叶子花

1、为母亲守灵

　　那年我15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活得没心没肺。现在我也不过就是23岁，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的母亲，但我现在也不过只是他家后院的一堆肥土而已。
　　那一年的乞巧节前夕，我尾随着15岁的姐姐去郊外有名的佛寺求取姻缘，表姐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美女，也是名动京师的大美女。这不刚满15周岁，前后这两月，上门提亲的人数不胜数，一时间我父亲这个7品闲职的小官府上竟是门庭若市。父亲和大娘更是一日更似一日的恩爱。
　　姐姐待我极好，会用她的布料给我做新衣服，会给我一些我从来没有看过的首饰，也会教我读书写字。我真的很喜欢姐姐!很喜欢姐姐，可我母亲很讨厌她，我母亲也很讨厌我。可我不怪母亲。
　　母亲在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一个富家千金嫁给一个落魄家族帅气公子的故事。故事里那个姑娘是一个富商的女儿，家里三个哥哥的掌上明珠，家里从事贩马生意她心思单纯，毫无城府，三个哥哥也极尽可能的去宠爱她。她在那个被家人保护的圈子里长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南方姑娘多温柔贤淑，可她偏又十分好动，家里人不勉强她做任何她不喜之事，再加上母亲北方人的性格和三个哥哥的溺爱，她会骑马，会掏鸟窝，看过禁书画本，还会打人。骄纵蛮横的名声一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她过得还是很快乐，她会在马背上一天一夜，去寻找那无人知晓的清泉，经过农家种的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地，她的坐骑无忌特别喜欢油菜花，她就让它在那吃他一天，有人会在背后说她长得不好看，还不贤淑，这辈子是不会有人要的，她听到了就痛揍那些嚼舌根的一顿，她的名声也就愈来愈臭了。
　　可她知道她爸爸会给她找到如意郎君，她喜欢的人就一定能得到。
　　每次母亲说到这里就会很是怀恋，小时候我会拼着让她教我骑马。母亲就会发疯，打我，骂我。说我是孽种，是灾星，要杀了我祭奠xx的亡魂。
　　后来，看着从来不下床的母亲，我才知道，母亲不是懒，是下不了床了。大娘虽然管家，住着最大的房子，可大娘不是嫡母，我母亲才是嫡母。
　　我初懂一些事情的时候，我也想恨姐姐，想恨大娘，可是每次大娘给我煮我最喜欢的酥肉粉条给我吃，姐姐给我她偷偷带来的零嘴的时候，我又恨不下去了。
　　就好比今天，姐姐知道我一个为母亲守孝无聊幸苦，所以带我来这有名的佛寺祈福，一来不误了我为我的母亲守孝，也显心诚。二则可以让我出门稍微走动走动。
　　虽然我之前也想过来寺庙为母亲守孝，可我知道父亲他不会准的。
　　父亲是这个家待我最不好的人，甚至不如其他姨娘待我好。尤其母亲去世这一年多来，按礼节，嫡母亡故其他姐妹，兄弟都该守孝的，可他在我母亲生病快要去世之前就说过，整个张府，不为我母亲守孝。
　　我曾经抱怨过，母亲为何不像其他姨娘一般对父亲好一点，至少不要每次父亲派人送来东西母亲都让人把送东西的人姐打了丢出院子去。一来二去，父亲也在不管我和母亲了。
　　所以，在我尚年小之时我曾经抱怨甚至讨厌过母亲，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讨厌父亲，但我讨厌她，讨厌因为她父亲讨厌我。只是如今万事都随亡人离开。
　　我们一行人到了佛寺住下后，姐姐说要带我出去散心，去参加乞巧节。
　　可我觉得母亲亡故，就我一人守孝本来就显得凄凉，我再不心诚，我怕母亲会晚上回来责备我，就回绝了。一个人在寺庙，请了了空大师决定要在这几日为母亲好好祈福，希望母亲下辈子得偿所愿。
　　我天生体弱，后半夜就去厢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