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1特供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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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我的手腕内侧很好割开。
坐在楼顶边缘喝酒的我突然间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夜晚的横滨寂静无声，灯火璀璨通明照亮了一小片天，今天是个无月的日子，天上就算有黑压压的云飘过来也不太明显。
我闻着远方带来的海的腥潮味，又喝了一口酒。
【1】
芥川龙之介第六次拨打黑泽由一的电话还是没人接，他挂掉手机朝着黑泽的房子走去。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黑泽由一就算再怎么任性和他吵架也从未出现这种情况，她对任务的认真程度甚至是比自己更深的，所以从来不会不接电话，怕错过什么。
芥川龙之介在路过第四个路灯下无端想起了黑泽踩在楼顶平台边缘的时候的表情。
——她眼里一片漆黑。
【2】
我回到房子前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玄关干干净净、我换了鞋直奔厨房，很可惜冰箱里除了几个速食饭团和啤酒已经没有巧克力了。
早知道应该买回来的，当时自己目不斜视的路过24小时便利店走出一大段后，才想起来要吃点甜的东西，抱着说不定家里还有点侥幸心理没折回去，现在看看我就是个笨比。
盯着空空荡荡的几个大格子和倒在里面的酒，我没有了吃东西的欲望。关上冰箱门我搓了搓被冷气侵蚀发凉的指尖。
我不是不会做饭，只是觉得麻烦很少吃而已。
这套房子是我用无处可花的工资全款买下来的，实际上我的家不在这。
我原本一半时间和哥哥住在一起，一半时间住在港.黑的宿舍。当然这只是睡觉时间，不睡觉的时间我都在出任务工作。
因伤被迫休假的我无事可做，只好晚上去港.黑大楼的楼顶喝酒吹风，一不小心就待到了凌晨两点多。
我窝在沙发里，惊觉自己又无事可做了。
手机屏幕的亮度被调到最低，但在无光的屋内还是显得太过明亮。
“两点四十七。”
我呢喃出声，按灭手机捞起旁边的外套再次出门。
出去走走吧。
【3】
芥川龙之介是来给黑泽由一送早餐的，她不吃早饭是常有的事，出任务的时候也经常买速食饭团填肚子。
而港口玛菲亚现首领叶藏、黑泽由一的亲哥哥，他又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有了早上他把芥川叫去拜托送早饭这种看起来和玛菲亚格格不入的事情，甚至早饭都是叶藏亲手做的。
芥川已经见怪不怪送得有点熟练了。
可往常这个时间黑泽由一是会接电话的，芥川不知道她睡眠规律但知道她不会不接自己电话。
曾经梦中所见、那双哭红了写着绝望的眼和散落血泊的发让他内心存的不安感变得更甚，身形瘦弱的青年咳嗽几声加快速度抄近路来到黑泽的住所。
窗帘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路过人看向屋内的心思，门窗紧闭，看起来像没人在屋子里。
芥川拎着便当盒按响门铃，尖锐的声音没有引来人开门，他几不可查地皱眉，搭上门的扶手转动。
门开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隐隐的光从窗帘缝隙中透出来，勉强能看清楚一小块地和飞舞的尘埃，日光中那些细小颗粒被染成金色。
用罗生门开了灯，芥川没换鞋穿过玄关直奔客厅，黑泽的房子大且空，皮鞋踏踏的声音变得缓慢。他环视一周，发现黑泽由一就躺在沙发上。
卷曲的发尾搭在肩膀上，穿着居家服，双眼轻闭，她无力垂下去的手下有一封滑落的信，也是最普通的信封。
“由一。”确定不是遇到什么敌袭，芥川放下便当低声喊她，一边弯下腰去拾那封信。
“警惕性——”
嘲讽戛然而止。
他的脸与黑泽由一微侧的脸擦过，他没有听到睡着的人应有的呼吸声，更没有听到黑泽应有的惊醒动手的声音。
“黑泽由一。”
芥川略带怒气的喊她，空空荡荡的屋内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无限延长听不到回响。
“你在戏弄在下吗？！”
他没听到黑泽由一的回应，但余光看见了信封上的一行字。
〔无论是谁看到就请打开吧，这是遗书〕
太过了。
这种玩笑实在是太过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
罗生门暴起变成尖刺扎向黑泽由一的脖子，渗出一点血。
仍然是无人回应，这一切也并非是任何人的异能力所织幻境。是黑泽由一真的死了，没法像以往那样懒洋洋又带了点笑意地回答他。
她做不到了，死人不会开口说话，这是她告诉芥川的。
心底一直以来隐隐的不安感在这一刻变成现实，那种她大概某一天会死去的想法终于以这种形式呈现在他眼前。
他不会去试探黑泽由一是否还有气息，对于他来说辨别死人和活人也是最基础的东西。
黑泽由一毫无疑问是死了。
无数次见过的她踩在楼顶边缘向他走来时的脸和眼前的面容重合。
不像。
不像她。
芥川龙之介沉默片刻，捏紧信封边缘的指尖发白，理智催使他掏出电话拨给叶藏，那头的青年很快接了电话。
“是芥川啊，怎么了，她不肯吃饭吗？”
他的上司声音温和，讲的是平时会出现的情况，黑泽由一的哥哥此刻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几分钟前的他一样。
而他现在拿着遗书，站在已无生气死去多时的黑泽由一面前。
该如何开口说，太宰先生、首领、中也先生……没有人和他说过搭档自杀了要怎么上报，没人想过黑泽由一真的会死。
芥川觉得自己声音有点哑。
“首领，由一…”
没有人能杀得了她，遗书的字迹也确实是她的，甚至她的脸，她的表情都是平静的。
无比平和。
“死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芥川想不到说什么，时间在屋内已经停止流逝，几分钟后青年才冷静地回答芥川。
“我知道了，你先留在那里吧芥川君，我会赶过去的。”
“是。”
挂掉电话，芥川凝视黑泽恍惚间想起了和她的初次见面，那时她脸上的平和意外与现在重叠在一起。
无端的怒火烧灼着芥川的心。
黑泽由一自杀了。
【4】
凉气一路涌进肺腑，河边的风刮得人脸疼。在河边呼吸太容易让人咳嗽出声了，即使来过这里很多次沿着河岸从黑夜走到天明也还是会受不住冷风。
但这风让人头脑无比清醒能够思考许多事情，比如我的过去与未来。
我看起来应当是蛮成功的一个人，我的生活也确实与幸福挂钩。
这条河并没有那么深，是经常会收获一只跳河自杀的太宰先生的，但我除了他叛逃前就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河底什么都有一些什么都有一点，但还算是清澈看得清边缘石头上深绿的滑腻青苔。
我长舒一口气裹紧外套把停留已久的目光从河上移到无边际的前方，我想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尽管走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看不到尽头没有目标地。
河水无声无息地流过带来上游的一些垃圾打着旋去到下游，凌晨三点的天已经有醒来亮起的痕迹，我踩着岸堤的绿草坡和碎石沿着河边走起来。这个位置横滨最高的建筑只能看到一点儿，更多看到的是空旷无人的广场和大型购物商场。
人太少了，我走在河边像进入了一个人的里世界，寂静无声，前后方的路相差无几，似乎都走不到我想要的尽头。
走走吧，我对自己说。
【5】
芥川龙之介站在黑泽由一的尸体旁边，凝视着她脖颈处的一点红。
好像珍珠串被拽开，有一颗滚落在她身上。
不久前，芥川龙之介做了一场梦。梦中的世界变得十分奇怪，首领死在和敌人的战斗中，黑泽由一意外显露出绝望的神情。
芥川龙之介从未见过现实中的她有这样的表情。
然后，梦中的脸越来越模糊，直到今天才从他的记忆深处涌起。
黑泽的绝望是什么？那副表情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们之间不问过去，也没有可预见的未来，芥川龙之介才发觉，自己对黑泽由一知之甚少。
至少，她在想什么，他不知道，因为他们只是搭档，只要在战斗时默契无间就可以。
连朋友都不是。
“懦弱之人，死不足惜。”
芥川对自己说。
【6】
我死得很仓促，没什么具体原因，回想起来只是觉得烂透了，指我自己。
我这种烂人有什么必要活呢，不知道，所以我死了。
现在在这里，我又觉得自己烂透了。除去港口玛菲亚这一条路，我真的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吗？
我不知道。黑.手.党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种职业，被允许存在，工作是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拿着高工资为组织卖命，最具体的表现为杀人。
杀手家族还有兄弟爱呢，港口玛菲亚也不会没有善良的人，只是工作时间优先考虑的是组织，不是个人，想要成为不会杀人的善良人就滚出去，随便干点什么。
可我已经走到这里，杀了不知道多少人，有出于愤怒杀的、有为了工作杀的，很多。
我这个位置，已经是不被轻易允许离开的。
我这个人，也是不能被轻易原谅的。
归根结底，我没法对组织无比忠诚，因为我家不在这，我受的教育不是这里的混乱邪恶。
芥川龙之介评价我的哭泣为懦弱。
他说得对。
我拢了拢衣服，时间是三点三十六。
我转身回家。
【7】
大庭叶藏很快驱车赶来。
芥川龙之介恭敬地把遗书交给他，退到一边。
大庭叶藏蹲下身，手指插进黑泽由一的头发，替她梳理。
他十分冷静地处理了事情，黑泽由一的死亡鉴定、通知其他人然后下葬。
冷静得像是早有预料，太宰治闻讯赶来——她和太宰治的关系一向不好，因为叶藏的缘故。
他说，小由一还是做了选择。
叶藏说，她没有后悔。
中原中也请假去酒吧喝了酒，点到为止，骑着摩托到海边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第二天回去继续工作。
他们好像都早就知道黑泽由一的选择。
什么选择？她选了什么？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他没有拿到黑泽由一留下来的信。说明她没给他留下什么话。
他们是新双黑。
是培养了几年的新双黑。
芥川龙之介感到愤怒，黑泽由一，抛弃了现在的生活、抛弃她的哥哥、友人、同伴、抛弃了他们的双黑组合，什么都没留。
死在22岁，死因自杀。
【8】
回到家，我打开卧室台灯，从书架里挑纸张写下遗书。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写一段给红叶先生，写一段给魏尔伦，写一段给中也哥，总之，几乎每个重要的人都写了。
我没写给芥川龙之介。
按道理，我是应该写的。没有这种道理，我想写给谁就写给谁。
……我害怕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告诉他这件事。
无所谓吧，也没有很重要，我对他来说。
我略过他，抽出单独的一张写给哥哥。
我写，感谢你尊重了我的选择，我的友人，我的亲人。
我们的关系如此亲密，密不可分。因为我们都是异乡人流浪至此，手里握了许多有用信息得以保全性命。
只是我总是做错的决定，导致现在的情况。
我相信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正树长大成了小男子汉会保护好你。
总而言之，我爱你。
我写了这些，封好，吃了毒药。从敌人手里敲出来的，我一直偷偷留着。
【9】
黑泽由一的房子被留下来，大庭叶藏空闲时间偶尔会去坐一坐。房子实在空荡，东西收拾走后更是什么都没有了。
“由一，你回去了吗？”
芥川龙之介没有去看。
中原中也会买一束花放到黑泽由一的墓前，摘下帽子沉默许久。
“放心吧，首领他不会有事的。”
芥川龙之介没有去看。
尾崎红叶私下很少出现在大家面前，不过在黑泽墓前能找到她送的东西。
“让妾身再为那孩子做点什么吧。”
芥川龙之介没有去看。
中岛敦和泉镜花，两个被黑泽由一当孩子看待照顾过的人，一起出现在墓前。
“由一小姐是个温柔的人。”
芥川龙之介没有去看。
太宰治出现在墓园，什么也没留下，只是看了一会儿。
“叶藏他，很想你啊。”
芥川龙之介没有去看。
正树和梦野久作被芥川银带来，两个孩子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一句我一句，差点吵起来。
“我们过得很开心，你也要开心。”
芥川龙之介没有去看。
他不知道自己的愤怒究竟出自何处，他以为黑泽由一不过是散步时遇到的折枝。
可是回到工作生活里。出任务，他曾经和黑泽由一长时间共同出任务进行打磨。
衣柜里也有放假时银和黑泽一起给他挑的衣服。
抽屉里的药是叶藏和黑泽商量过后决定让他坚持服用缓解咳嗽治疗疾病。
因为她和银关系的缘故，家里有一双拖鞋是给她备的。
芥川龙之介在路上踽踽独行，咳嗽时下意识侧头去看旁边，以为能看到黑泽由一，听到她转动伞语气不善的话，又咳嗽，你没喝药？最好别让我抓到你。
什么都没有。
不止是愤怒，芥川龙之介恨黑泽由一。
时至今日已经无法将带有黑泽由一的部分悉数割去，他只能忽略那些空白的漏洞一切照旧。
港.黑不会因为失去了一个人就停止运作。他也不会因为身边离去一个人就此消沉。
可是就连太宰治也只是逃离，他还活着，芥川龙之介知道。
她死了。
芥川龙之介知道。
【10】
黑泽由一与他的初次见面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因为都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所以她多看了他一眼。
然后是成为搭档，太宰治站在两个人的面前露出笑意，“让我看看你们能做到哪种程度吧。”
芥川为了太宰治的肯定，黑泽明显不是，她什么也不为，只是执行。
谈到她哥哥的时候才会反应强烈。
太宰先生最好还是大庭叶藏更好，成为了争执开端。
芥川吵架从来没赢过黑泽，她总能吵着吵着突然拐个弯，截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比如半路上仔细端详芥川一番得出结论，芥川长得很好看。
然后两个人打起来。
黑泽无论是体术还是异能的使用都并非野路子出身，但对恰恰因为这样的指导让她对异能的使用有些拘泥。
异能是比不过芥川的，但她的体术能压着芥川龙之介和他四目相对，脸上的血一滴滴到芥川的眉骨上给他的苍白胡乱抹了把鲜红。
她哼一声从芥川身上起来，伸出手去拉他。切磋是点到为止的，她总是先伸手。
对付敌人芥川龙之介远攻，黑泽由一近战，顺手帮芥川处理了偷袭者。芥川龙之介大声呵斥她多管闲事，人他都会杀掉。
黑泽由一无所谓，一抹刀尖，撑起自己的伞回去交任务写报告，写芥川龙之介吼人。
对于吃饭两个人也有不同见解，黑泽由一讨厌吃饭，找各种借口避开吃饭，但是能津津有味地喝葡萄糖。芥川虽然认为食物不过是果腹之物，但进食是必要的。
大庭叶藏当上首领后对芥川下达长期任务，他这样说，“我有太多东西要处理没法看着由一，芥川君，你能帮我看着她好好吃饭吗？她会胃痛的。”
芥川从没见过黑泽胃痛。
但他答应了。
芥川在出任务后拐去日料店门口或者和果子店前，黑泽心领神会的走进去，两个人一起吃饭。
尽管黑泽吃得很少，但也算任务圆满完成，这几乎成了两个人的习惯，一个停在哪另一个人就走过去，然后一起进去。
不会走对方不喜欢的地方，除非是吵架期间。
他们经常拌嘴，这几乎是常态，你一言我一语。但都没有真的生过气。
黑泽不会往芥川的痛点戳，芥川不会拿叶藏做文章。两个人保持着不会伤害对方的距离。
中原中也说他们的争论是幼儿园小朋友吵架。
两个人对此不置可否，下一次还要互相看不顺眼得怼。
黑泽由一说她蹲不到中原中也一起打游戏，于是拉着芥川跑去游戏厅。
芥川不屑一顾，但是在输了一局之后短暂的沉默片刻，随后又开一把。
赛车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从一方屏幕中传来。黑泽为他展示了超高的技巧，喷着黑色兔子的车擦着墙壁火花四射地绕过芥川的车冲向终点。
黑泽说，你都没玩过，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你看，那个黑色兔子像不像你，这说明你早过终点了。
然后差点又打起来。
芥川龙之介不服输，黑泽由一拉着他去玩了别的。
芥川用罗生门帮自己，黑泽笑起来，大呼作弊。
在游戏厅里机器的声音、混乱的游戏提示音和交谈起哄的人声都聚在一起。
芥川却听到黑泽的笑声格外真切。
她黑漆漆的眼睛里收拢了五颜六色的光，又被芥川看到印在心里。
下次再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也未尝不可。芥川一边听着黑泽的话一边心情极好地想。
芥川休假的时候会留一部分时间看书散步。在叶藏的孩子正树出来后，芥川的一部分时间就变成了和小少主玩。
但最开始两个孩子是更黏着黑泽的，有一天正树走过来请他一起看书。芥川答应了。于是多了和孩子相处的时间。
黑泽也会把两个孩子都会叶藏身边，她敲一声桌子发出短促的音节，芥川知道她要跑出去了。
黑泽果然带着他一起逃离了有两个孩子的恐怖世界，他们走到湖边坐在长椅上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坐着，到深夜各自回去。
中原中也听说芥川去游戏厅打游戏后一拍他的肩膀，下次一起去玩。
小孩子听到也要芥川带他们去。
叶藏笑着说正树不要麻烦芥川。
芥川说，无妨，在下带他们去便是。
黑泽由一笑起来，好像很满意。
【11】
这些全都变成芥川一个人的记忆了。其实他并没有主动回忆，只是和黑泽相关实在太多，多到芥川发现自己和黑泽的生活是混在一起的。
他愤怒。
他的情绪混在大家的惋惜里格格不入，不过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
因为连一封信都没有得到吗？
那些交谈、对视、信任、滴在对方身上的血，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让她写出一句话吗。
她以前会和他说的话那都是什么，什么都不算吗。
即使战争已经过去，但双黑的身份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解除抛下了吗。
他们之间是只有双黑这一条纽带连接吗。
——是的。
他只能说，在下过去的搭档黑泽由一。
五年什么也不算什么也不是。
他疯狂接任务逼迫自己早一点适应没有搭档的情况。
大庭叶藏制止了他。
失去了妹妹的首领说，由一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现在并没有那么多任务交给你，休息吧芥川君。
那她为什么不亲自说，她完全可以留下一页纸，纸上写着芥川，好好休息。
她做得到，可是没有做。她什么都没有为这段搭档关系留下。没有给他留下。
她把这些全变成芥川自己的了，变成他自己的感情、自己的记忆、自己的习惯。
因为什么都没留下，所以就连愤怒也变成他自己的，几乎没人理解他。
是黑泽由一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然后走了。
他想要质问她，为什么选择自杀、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死掉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留下、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为什么留下他拥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相处的记忆。
他要说我恨你，黑泽由一。
他要说我恨自己。
他说自己曾经承诺过，如果黑泽会从□□楼顶跳下去，他就一定会抓住她。
然而只是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黑泽由一表情有些冷漠地站在原地停了许久后告诉他：你活下去就好。
她不接受这份话里包含的感情。
为什么呢——
芥川现在明白了，因为黑泽由一早早的准备在自己的22岁死去，甚至是叶藏也没能留下她。
“我知道又可以让我再次活过来的方法，但我有点累了，哥哥、叶藏，你明白的。”
这是他们兄妹二人之间的密语，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介入他们，探到他们感情的线，因为那远比亲情要更过一点。
芥川听说过，在黑泽由一一整个幼年时期里叶藏和她是彼此的唯一，是活下去的想法与意义。
他恨自己，他不应该去知道黑泽由一的童年如何、她和叶藏的关系。他应该有分寸收好自己。
【12】
芥川龙之介很难说自己对黑泽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特别留意过。他也不需要特别注意什么，他以为能一直这样搭档下去。
吃饭、打游戏、看书、散步无止境的切磋。
他要怎么把如此多的分量割出去。
他又想起很多很多和黑泽由一有关的事情，他身边的人或多或少也和黑泽由一有关系。
但她懦弱的自杀自私的死去没告知任何一个人。
雨水顺着芥川的眉眼滴落，阻隔了他的视线，墓碑上的四个字变得模糊不清。
他想起正树哭着说，由一问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看书，她想让你不是一个人。
黑泽由一和别人一点一点垒起了想温暖他的房子，而就在他毫不知情地在这片地上游逛的时，黑泽由一累了，笑着站在未完成的墙壁上向后跌去，摔在房子外面，死了。
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对黑泽的感情是什么。只能模糊地摸到一个不敢说的答案。
他想问那么你呢。
黑泽由一，你对芥川龙之介有一点喜欢吗，有过喜欢吗。
芥川龙之介没处去问。
芥川龙之介永远得不到对方的回答。
【13】
在下愤怒，因为你的不辞而别。
在下嫉妒，因为你什么都没留下，连这段搭档关系也并不想承认。
在下恨你，因为习惯有你后你却离我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521特供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