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十五章 梨花花离笑三生 ...
-
脱下衣服,对着面前的铜镜,渐离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扭曲的纹路仿佛一条毒蛇盘踞在身上,就在肚皮附近慢慢蚕食而上,最后的目标就是距离不远处的心脏。
那暗红的纹路在白皙的肌肤上是如此的抢眼,又如此的不搭配,仿佛在白纸上重重地剪上一刀,怎样都无法粘贴。
“呀呀——”婴儿的呼声响起,却是一个健康的男婴,那高挺的鼻子,白皙的皮肤,圆滚滚的大眼睛,红扑扑的脸蛋,怎么看都让人想痛爱。
渐离看着放在婴儿摇篮旁边的剪子,猛然冲上去拿在手上,仿佛用尽了一切的力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却怎样也不满足。
又是一下手起刀落,却停在那几公分处,怎么也下不去。
“呀——”看见眼前明晃晃的剪子,婴孩像是看到玩具一样,眯着眼睛笑了,小小的手掌握上了那冰冷的大手指。
“呀呀——”似乎很好玩,不准备放手了,笑了笑,又闭上那圆滚滚的眼睛,累了累了,小婴儿要睡宝宝咯。
沉默,除了那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外,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夏天的日子没有一丝风,蝉儿也不叫了,鸟儿也不唱了,唯独剩下屋子内那两人对视着,哦,准确说,是一个人对着一个婴孩。
“嘭啷”剪子掉到了地上,渐离却是抱起那孩子,把脸藏在他小小的软软的身体中。
“嘻嘻——”小宝宝痒了,在睡梦中笑了笑。
“宝宝——对不起——”把婴儿放回摇篮内,重新捡起地上的剪子,现在又是早朝时间,大家,都很忙,对吧?
夏日的天空蓝湛湛,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让所有人都不想动而显得懒洋洋地。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有什么声音吵醒了小奕,是主子吗?像是主子的声音!急忙跳起来,转头就要扑过去。
“主——”
“十个。”红扑扑的脸上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血色渲染,身后是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宫人,刚才还在那么兴奋地谈论谁会去侍候小主子的生命,现在全部倒在了地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十一个——”看着小奕,那妖艳的笑容似乎让所有人都惊艳却也害怕。
“不——不要——啊——”小奕大吼着逃跑,太可怕了!那不是主子,不是主子!根本不是主子!
“小奕——嘻嘻——”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那沾满鲜血的莫邪,却是冷静得让人惧怕。
夏蝉还是那么冷静,似乎被那腥味所吓退,夏天所应该有的声音却是闻所未闻,唯独那漫天的枫叶和泥土味道混浊在一起。
“离!够了!”当头一棒,炎阎的声音似乎要拉出来一些什么,却还是无力挽回。
“俊哥哥,您的离不在哦,他在睡觉,别吵到他了。”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渐离妖艳地笑着,那笑容竟然是炎阎所不熟悉的。
“你——”是谁?炎阎差点要问出口,眼前这人却不是自己枕边人又是谁?但是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陌生感?
“俊哥哥,把那些知道我生孩子的人都杀了!”
“你疯了吗?”紧紧皱眉,他是怎样了?之前药王前辈不是说了他已经看开了吗?自己也曾经为了这个举动而后悔所以才把他送到墨念君的山上,只是希望他别再受刺激,安心待产。
怎么现在这个架势,却是——
“不折不扣的疯子?对吧,我没有说错吧?嘻嘻……”那笑容一直耀眼地镶嵌在脸上,手中的莫邪发出一阵邪光,传说干将莫邪都是活人所炼,唯独新鲜的人血才能让剑真正的活过来。
不是夜晚,也没有作梦,一切都太真实了。
“来人,拿下。”拂袖而去,炎阎实在不想再看,这样的疯——儿子!自己的宝贝儿子!急忙向着西宫跑过去。
“呜啊啊——”听见那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响亮哭声,炎阎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以为渐离已经死心塌地了,那炎卫也拿开了,也还是错的吗?
果然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依靠,唯独人心。
【】【】【】【】【】【】【】【】【】【】【】【】【】【】】【】【】【】【】【】
(长凄,对不起,俺忘记你了~)
长凄看了看北方,那是皇城的地方,那是渐离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庆功宴,长凄心中却满是悲伤,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去了,一直都没有渐离的消息。或者说,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想了想,喝了口闷酒,今天,是那家伙的诞辰吧?料想皇上也会为他好好庆祝。
“将军!怎么独自喝闷酒!今天我们终于拿下了南国!可以回家了啊!”旁边的副将也难得尽兴,一直的行军毕竟也让大家辛苦了,还有那在战场上用性命的赌博,却是所有人所惧怕的。
能活下来,都是一种奢侈。
“对!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大家干了!”
“干!”
男人们的话从来不用太多,只是一杯酒,可以代替很多话语。
看着那东倒西歪离开回去各自帐篷的士兵们,长凄心中满是安慰,至少不用折损太多的人,不用牺牲过多的性命。
“凄儿。”轻轻的传话声从身后传来,让长凄那酒意醒了七分。“是个男娃。”
又是一震,长凄知道说的是什么,却是心中五味交杂,有喜悦有不甘有悲伤有兴奋,似乎什么感情都在一瞬间涌现了。
“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一个月后。”
长凄看着那来回收拾桌上残羹的士兵,把仅剩的一壶酒猛地灌进嘴中,那酒顺着他的颈脖往下流淌,长凄却浑然不知,转身即离开了这个帐篷。
有时候,有消息不一定是好消息,没有消息,说不定更让人欣慰。
已经接近盛夏,连那夏蝉的声音也消失不见,空旷旷的行军帐篷内人声沸腾,长凄的心,却难得地静了下来。
【】【】【】【】【】【】】【】【】【】【】【】【】【】【】【】【】【】
“佛祖,我祈求能与他相爱。”那是用尽自己五百年的诚心向佛所顿悟而来的机会。
“可是这将充满荆棘,你可愿意?”佛祖仁慈地笑着,那笑容却没有一点温度。
“我愿意。”可是,自己已没其他办法。
同样的地点,总是发生同样的事情。
“佛祖,我希望他爱我。”跪倒在地上,诚心祈求。
“爱与不爱均在你的意念之间,何须强求?”
“佛祖,我愿意为此诚心祈求五百年。”
这是一个错误的开始,两个相求同样内容的人,却爱的不是对方,我爱你,你却爱着他,他又爱的是谁?谁来主宰这个内容?佛祖是无所不能的,当我变成你,你变成我,那不就是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吗?
把我变换成为你,你的思想留在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与你合而为一,是否就是永远都要爱着自己?还是这样的事情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渐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当他明白过来,自己永远不能与那个祈求相爱的人一起,而那个爱着自己的人却不是自己所爱时,一切都崩塌了。
那个爱着自己说“做错什么朕都会原谅你”的人,那个说着“我愿意为了你死”的自己爱着的人,那个口口声声说“最疼爱你”的人,一切一切都是谎话。
当自己再次蜷缩在天牢时,自己的心已经死了,诞辰的庆祝,就在这天牢内,独自一人渡过。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万人庆祝炎国有后的日子,为了这个可爱的婴孩庆祝的日子。
秋风就如刚开始出江湖时一样,那么冷,那么透彻入骨,一切都在秋天开始,也要在秋天结束。
“离,还好吗?”旁边的人亲切地问到。
“好。”一直都被绑着,从来没有轻松过,今天终于自由了。
“你看,多少人来庆祝朕的皇儿——”炎阎满足地看着全部来庆祝的文武百官,心中好生得意,甚至那一直不问世事的唐门也特意前来庆祝,证明这事情,实在是大家都挂在心上。
“不是你的。”淡淡地打断了炎阎的话。
“哈哈,对对!是朕和离的——”炎阎眼内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柔和了起来。
“是我一个人的。”渐离却不为所动,歪着头继续挑逗着那孩子。
“呀——呀——”孩子不知道气氛的突然凝结,依旧与眼前的手指头玩耍。
“梨花花离笑三生,心离离心恨中増,五百求得几面缘,却如死灰何复燃。宝宝,爹爹对不起你。”轻轻地在婴儿的脸蛋上亲了一亲。
话毕,也不管旁边的炎阎脸色多么难看,直接站起来。
“战国国主花渐离在此!众罪臣还不跪下?”
喧闹的声音突然静止了下来,仿佛一根针也掉地也能听见,那震慑人心的话,还有那高高在上站在国主身边的男子,无论成败与否,都将记入历史。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宝宝的摇篮晃呀晃~
狗儿的尾巴摇呀摇,猫儿的尾巴翘呀翘~
红红的灯笼高高挂,五彩的烟花高高放~
遍地的梨花白花花,遍山的枫叶红彤彤~
宝宝的爹爹在哪里?只在那宝宝的身边~
亲亲宝宝的小脸蛋,牵牵宝宝的小手手~
永生永世永不忘,宝宝有爱自己的爹爹~宝宝有爱自己的爹爹~宝宝有爱自己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