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家族的荣耀》邹87

2、第二章

　　希斯罗缇夫人的言行已经跟传言中不同了。她说话简洁直接，没有王庭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措辞，她也并非冷酷难以靠近。

　　很快，我来到了目的地——希斯罗缇夫人生活的木屋。

　　她的木屋仅有三间房间，屋内也没有华丽的装饰，就连家具都都是普通木料，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一位诺多王室成员的栖身之地！

　　一如在上，王室并未剥夺她的公主称号，这位夫人她不仅仅是第二家族的养女，还是第一家族长子的王妃！

　　我们诺多王室还没穷到无法给予王室成员应得的体面！

　　“你不用惊讶，也无需对我的生活发表意见，我很享受现在的安宁。”希斯罗缇夫人却如是说道：“你看，我经营着维林诺最大最美的精灵花园。每天都有必须要完成的工作，非常充实。另外，你也许听说过，成为诺多最好的园丁是我儿时的梦想。”

　　“是的，夫人，我听第二家族的骑士说起过您的故事。”

　　“所以，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我…”

　　我难以开口。是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拜访过众多流亡的同胞，他们大都不太情愿回忆有关第一家族的事，对他们而言，那些记忆过于痛苦。

　　她说她享受现在的生活，已是暗示拒绝。

　　见我语塞，她岔开话题，“你想喝什么？酒还是茶？”

　　“都可以，谢谢您。”

　　“那就酒吧，我更喜欢喝酒。”

　　说罢，她进入里屋，带来两个木质酒杯，以及普通瓶子装的自制果酒，足见她吃喝也不丰盛。

　　她这是拒绝了王室的资助了吗？像歌谣里远在尘世之地的森林精灵一样，自由自在，自给自足？

　　这种认知让我羞愧难当，我的家族从未离开蒙福之地，没有可以传说的功绩，唯独对阿纳芬威陛下的忠诚勉强值得称赞，我却从小锦衣玉食。而第二家族的养女，第一家族的王妃，传说中不输诺多王子的公主竟过着比提力安普通精灵都要贫瘠的日子！

　　我脸上一阵发红，不得不转移视线，再次观察她的木屋。

　　接着，我被沐浴阳光的窗台抓住了眼睛。那是一株我从未见过，怪异又异常美丽的灌木花种。它种在木盆里，展现着低矮的枝丫，不大不小的绿叶片，以及向着阳光的大朵红花。层层叠叠，十数片花瓣挤压，占满整个枝头，就像燃起的一团火，异常美艳。

　　蒙福之地不缺少鲜花，灵魂主宰的花园里几乎囊括了阿尔达所有的花朵。是的，现在只能用几乎，因为一种我没见过的红色花朵出现在精灵园丁的窗前。

　　而我并未在第一时间发现它！

　　“我知道你想了解什么了。”

　　希斯罗缇夫人递给我一杯有花香的果酒，同样将目光投向窗前怒放的鲜花。

　　“这是杜鹃。芬达纳托评价它枝丫顶上盛开的红色花朵很像某位的铜脑袋。”她解释道，“阿塔尼丝从中洲带回了种子，它原本在白雪皑皑的崇山峻岭上绽放，我从未想过它也能在四季不变的维林诺开花。”

　　“准确的说，它开在希姆凛的高山上。”

　　她话锋一转，“所以，你是想知道迈兹洛斯的故事，书记先生？”

　　迈兹洛斯？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迈兹洛斯正是奈雅芬威王子的辛达语译名。

　　她并没说辛达语，独独奈雅芬威王子的名字用了辛达语形式。

　　她提到第三家族用的是昆雅语，而称呼自己的丈夫却用了凡尘之地的通用语。

　　“是的。”我直言不讳，“我很抱歉，让您想起痛苦的经历。可我不能撒谎，我的确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王庭图书馆里缺少第一家族的故事。”

　　“你具体想知道些什么？”

　　她黑色的眼睛直盯着我，似有些怒气。

　　但我必须保证诚实，即便，有可能会伤害到她。因为诺多的历史必须要完整，哪怕是令人悲伤的故事。

　　“我…想知道一切！”

　　“你很有胆量。”希斯罗缇夫人转怒为笑，“好吧，迟早有一天诺多们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与其让他来陈述，不如我来说。”

　　“我的流言恐怕已经传遍整个维林诺了。由我来揭示真相，至少会减轻亲朋们对我的忧虑。”

　　于是，希斯罗缇夫人坐在窗前木椅上，就在那株绝美的红花下，向我讲述关于她必须跟奈雅芬威王子划清界限的缘由。

　　“精灵不会真正的死亡，除非整个阿尔达寂灭。所以，对于精灵而言，不会有真正的别离，哪怕对范下大错的费诺里安而言。”

　　“我在接受曼督斯审判时，问过这样的问题——迈兹洛斯会复活吗？”

　　“阿尔达的大能者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是的，每一个在曼督斯的精灵都可以重生。维拉们没有决定精灵死亡的权力，重生只与自身的意志以及悔过的时间有关。时间对于永生的首生子算的了什么呢？我很清楚迈兹洛斯会走出来，因为他的母亲一直在等着他。”

　　“所以，这让我别无选择，我无法决定迈兹洛斯的重生，只能与他断绝关系。”

　　“可，您跟他…”

　　“不，我跟他并没有灵魂绑定。”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每个精灵都知道，当精灵族来到蒙福之地，就从混乱走向秩序。我们依照大能们的传统制定了本族的礼法，其中婚姻法更是与维拉们极其相似。从第二代精灵开始，结合之时必然会进行灵魂的结合，无一例外。

　　见我惊诧，她进一步解释，“我是自由的。我的请求合乎情理，曼威也认同。”

　　“再说，这也算家族传统了。”说道这里，希斯罗缇夫人笑了起来，“我的祖父与两位祖母已经不住在一起，我的伯父与伯母同样如此。虽然他们没有直说，跟我的情况有什么不同呢？都是事实上的分离。”

　　当然不同了，两位王后的“前科”只是分居而已，他们与两位国王的灵魂绑定并未解除，或者说并没有在结合时不绑定灵魂。

　　但某种意义上，她又是对的，诺多王室有分离的传统，这并不是一个好榜样。

　　“可是，在您的故事中，您与奈雅芬威王子是在诺洛芬威陛下的祝福中举行的婚礼。您一直照顾他，他也爱护您，你们在希姆凛的生活非常美满。”

　　希斯罗缇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我讲了个非常有趣的笑话。

　　“谁告诉你的？”

　　“金花领主，劳瑞芬德尔阁下。”

　　“难怪。”希斯罗缇将笑意转变成一种诡异的难以揣摩的表情，“他一直住在隐秘之城，能知道什么呢？”

　　“您是指金花领主说的是假的？”

　　“不，劳瑞芬德尔是个高尚的精灵，他不会说谎。只能说明他看见的他听见的就是如此。”

　　“侧面证明，迈兹洛斯对自己的形象维护非常成功。他是第三芬威，费雅纳罗的继承者，刚成年就在王庭里接触政治，他懂得如何运用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既没有给过我任何誓言，也不曾与我灵魂结合。我们什么都不是。”

　　“您是指他…”

　　“好吧，书记先生，看来我有必要将前因后果讲清楚，这至少得从我认识他的时候开始。”

　　“是的，非常感谢，十分有必要。请原谅我过于年轻，对于感情懵懵懂懂，恐怕不能深刻体会。”

　　希斯罗缇夫人轻轻摆手，“无妨，你只需如实记录。”

　　“那我可以提问吗？”

　　“当然可以。”

　　于是，喝完木杯中的果酒，希斯罗缇夫人开始讲述她与奈雅芬威殿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