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次日一早咸阳宫内就因昨晚的异象进行了朝议，王公大臣们都齐聚在了咸阳宫内。
太史令也难得的能出现在这种场合里，但他却并不感到高兴和荣耀，因为惶恐他后背的衣服都已经有些被汗水打湿了。
发生这样的天象本就已经不是什么好事，彗星的出现总是与国家的灾事息息相关的。如今大王亲政在即，朝野内外的氛围都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这个时候像他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官就更应该有多远滚多远，远离王庭才是。
太史令心里一阵暗暗叫苦，谁让他是负责监管天文历法的官员呢，他只能第一个出头为秦王和各大臣们汇报所得之灾意，只希望不要触了在场哪位贵人的霉头才好。
“昨夜之星光芒有一直指，横空而过，应是为长星。”
“而长星……多主为兵革之事。”
好在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秦王心下似乎并不意外，微微颔首就挥退了他。
“众卿可有什么想法？”
吕不韦闻言先是看了嫪毐一眼，往日里总是要与他争出个高低先后的人，今天竟没了那股誓争第一的冲劲。
嫪毐也注意到了吕不韦的视线，只是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轻蔑假笑做以回应，却依旧没有要跟他争着出头的意思。
吕不韦也不与他再做计较，国事才是第一位要紧的，而事情如何处理，他昨晚就已经想好了。
他作为相邦第一个上前发表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长星既主兵革事，臣以为此异象不是灾兆而是吉兆，正是应在了对外战事上，是能庇佑秦国得胜的先兆，故臣建议发兵攻魏。”
嫪毐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后，也跟在吕不韦后面提出了相同意见。
“臣亦赞成文信侯所言。”
竟然是长信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了吕不韦的说法，其他大臣都有些懵圈了，就连吕不韦也不由回头多看了嫪毐一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嫪毐心里不由更加不爽了，看什么看，要不是你的建议符合本侯的期望，本侯怎么可能会赞同你。
“魏国无礼甚久，与秦国久有私怨，如今有吉兆庇佑，应该发兵攻魏才是。”嫪毐继续道。
去年长信侯可才否定了相邦攻打魏国的意见，今年竟变了主意，嫪毐的决定让不少大臣摸不着头脑。但不管怎么说长信侯的意思就代表了赵太后的意思，文信侯与长信侯罕见的支持同一件事情，不少官员自然是跟着随声附和。
还有一部分大臣选择了沉默不语，大王还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呢。
“大王觉得如何？”吕不韦抬首试探的问道，王日益长大了，不知道他还受不受控制了呢？
秦王高高的端坐在最上首，坐在这样的位置上群臣的众生百态他都能尽收眼底，自然也包括吕不韦。
秦王闻言浅浅淡淡的笑了，“仲父的提议甚妙。”
吕不韦仰视着王座上的秦王，因为秦王的一句回答他的心里踏实安稳了很多。秦王亲政在即，他非常需要确定秦王对他的看法，如今看来秦王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依赖支持的，他在秦王心里的地位依旧稳固。
“仲父觉得派何人攻魏为好呢？”秦王问道。
吕不韦微笑着假意仔细思索了一会道，“臣推举杨端和将军为主将。”
“可。”秦王点头下达了最终决断。
二人之间的对话间直接决定了整件事情的最终走向，可以说是直接忽视了同在朝堂上的嫪毐，但嫪毐依旧按捺住了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异议。
朝堂上难得的全然一片和谐，仿佛所有人的意志都达成了共识，攻魏的事情拟定的轻轻松松。
事实上秦王也确实很满意吕不韦的提议，虽然吕不韦在执行国策上偶有私心，但他知道吕不韦从来没有想过要损害秦国的利益，攻魏也符合秦国远交近攻的长久策略。
秦王不着痕迹的瞥了嫪毐一眼，倒是嫪毐，他最近滞留咸阳社交来往的比往日频繁了许多。
“没想到长信侯也会有附和鄙人的一日。”出了宫门吕不韦就又和嫪毐对上了，毕竟嫪毐今天的举动确实十分反常。
“附和你？”嫪毐嗤笑了一声。“本侯不过是为秦国考虑，为太后着想。”
竟然还有脸这么说，不过是全仗着赵姬的喜欢才有今天，吕不韦心里也发出了冷笑。
“哦？”吕不韦假意叹了一声，“我还以为是魏国宾客给长信侯带来的金银不如往日多了。”
“长信侯往日里总是魏国宾客盈门，可收了魏王不少好东西，眼下和魏王的交情可是要断了。”吕不韦略带深意的看着嫪毐。
嫪毐心下气极，好你个吕不韦，也不过就是商贾出身，凭什么总是瞧不起我，你自己又有多伟大、多无私了。
“呵呵，文信侯还是少恶意揣测他人为好，清者自清，不过是正常交际来往，本侯可不像你会把私利搅进国家大事里。”
“不知是谁嘴上说要一心为秦国，专心辅政，真做的却是给自己扩大封地的勾当。”嫪毐也扒出了吕不韦的往日事迹作为回敬，“还有去年长安君谋反的事情归根究底也不知道应该算在谁头上？”
“自然是长安君自己头上，长安君犯上作乱，其罪当诛。”吕不韦可不会让嫪毐把他和已死的成蛟联系在一起，这事本来就和他关系不大，谁能事先知道长安君会和赵国勾结反水。
“我也没说是谁啊。”嫪毐咧嘴讽刺道。“吕相就好好处理国家大事吧，本侯就不多奉陪了，毕竟你可是大忙人，到大王加冠时想必也是离不开你这个仲父的。”
说完嫪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秦王加冠的日期经过占筮已经是确定在了四月巳酉日，为王加冠的“宾”通常在举行冠礼前的第三天才会占筮出是谁，但人人都知道人选早就内定了，就是身为相邦的吕不韦，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都是最合适不过的。
这也是嫪毐已经决意好在秦王加冠那天谋反的第二大原因，嬴政、吕不韦和一堆宗室老臣都要远赴雍城，四月巳酉日可以说是咸阳守备最空虚的一天。
吕不韦你等着瞧吧，等时候你也别想好。嫪毐冷笑着，在他心里吕不韦也不过是一个必死之人，得意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