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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   “然后你就被他追踪到位置,他就会想到你还活着、他的实验成功了,而我们很可能都是知情者。然后他来到地球,把我们都解决掉,带你回去继续研究怎么把人类改造成战/争机器?”任无名冷眼看向维克多。

      “我已经想好了,你们等飞船修好后,立刻送我去垃圾星,我们演一出戏——我在你们送快递的中途醒来,发现自己被暗算,把你们都打晕之后拍摄一段义正言辞的讨伐视频,揭露马克人体实验的罪行,之后任你们自生自灭,而我乘坐逃生舱离开——这些我都会拍到视频里,然后我把这段视频用病毒发送到每一个人的终端,相信我的精神力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那个时候全宇宙的人都会知道他的罪行,你们不用担心被找麻烦,而我也完成了报复他的计划,到那个时候,他想独善其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任无名斜着眼睛听完维克多的长篇大论,憋不住地哼了一声:“看来你的本事真挺大的,倒显得我们操心来操心去的是多管闲事了。”

      “……我知道你们的老板想借着让我还钱的理由留在这里,不去招惹马克,”维克多的机械音一字一顿道,“但是抱歉,你们这里……”他环绕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温馨、安全,甚至让人变得慵懒和倦怠。没有迫切的科研任务,没有商业上的勾心斗角,没有马克家族成员的明争暗斗——但这里似乎也没有维克多要追求的东西。

      他想要追求什么呢?维克多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但是即使这个少年天才突破了人类对宇宙的认知极限、突破了一直以来人类坚守的物理框架,他依然没有办法判断自己内心到底在渴望什么——但他莫名坚守的一点就是,自己绝对不会像星通快递里的这些人那样,在这个落后的地方,保持着一派天真甚至于幼稚的善良与融洽。

      曾经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那段记忆太过久远,甚至几乎已经成为梦中的幻景。在5号星的时候,即使他是马克的养子,但是马克也不会和他有非常亲近的、家人一样的接触。马克还有两个亲生孩子,他被这两个孩子和马克的第二任妻子视为争夺家产的眼中钉,施小绊子是常态,严重的算计也不是没有,正因为如此,维克多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和研究上,即使是休息也不会轻易回到马克的主宅。家庭的温馨对他来说,应该是最无关紧要的,也是他最不应该留恋的。

      任无名看破了他的犹豫,讥讽道:“我知道了,我们这小破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但是!”他关了电视从沙发上站起来,直视着维克多幽幽的蓝眼睛,虽然他比现在的维克多矮了二十多厘米,但维克多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压迫感。

      但当任无名弯下腰收拾碗筷时,这股压迫感也随之消失了,他拿起吃完的餐具,接着说道:“你是真的有计划还是要去送死,我一点儿也不关心。但是,朱碧她担心你做出傻事,也是她执意要把你留下,还有你别忘了,你是实实在在的欠着我们的飞船维修费——所以不管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主意,你都得等到他们回来,亲自去跟我们老板说!”

      “还有,别想着偷偷跑,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哪儿也跑不掉!”这是任无名去刷碗前扔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才不会呢!”维克多毫无气势地回道,又想出了一句挽尊的话,“再说,我的计划还需要你们的配合……”他低下头,正好对上陈轻轻偷瞄的眼神。

      陈轻轻尴尬地朝他笑了笑,手指颤颤地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你今天就先睡那边的房间吧,都是空房随便挑……我去帮任大哥刷碗!”说罢一溜烟地窜进了厨房。

      陈轻轻也很同情维克多,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任无名可是征服了老板的男人!那就是未来的老板……嗯,爷?好像有点奇怪,但是不管怎么说,和任大哥同步就是和老板同步,就是和自己的职业前途同步!陈轻轻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连平时最讨厌的刷碗都变得有动力了!

      维克多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也并没有这个功能),幽幽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迷茫。

      **

      “这都下午了,怎么还不回来。”任无名依然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第一百零一次看向外面的天空。

      “这次飞船坏那么严重,估计得修挺久的,任大哥你也别太紧张了。”陈轻轻晃晃悠悠拿着考试辅导书地走过来。很多时候她在星通快递并没有什么工作要做,所以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准备考试。

      “我也没多紧张——”任无名挠挠头,辩解道,“就是在想朱碧不回来怎么也不发个消息,还不回复我的消息,真是。”

      “说不定朱碧姐正在美美逛街呢,好不容易去别的星球了当然要顺道玩玩,哎呀不会有事的。”陈轻轻无所谓道,晃着书跟任无名科普经验,“女人嘛,要真逛上头了是不会记得时间更没有心思回复消息的,爬虫的十只手估计现在也腾不出空来,这种事情习惯就好啦。”

      任无名无语地瞥了她一眼:“看你的书去,别在这烦我。知道为啥你前两次考试都过不去吗,就是把脑子都用在管闲事上了,但凡你能一天看进去八个小时书,也不至于三年了还在这和法考较劲。”

      “哎你这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看你不开心才牺牲宝贵的学习时间来安慰你,结果你还刺激我?!”陈轻轻不爽归不爽,又不敢真把任无名怎么样,毕竟打也打不过,耍嘴皮子也不一定能赢,人家还有强大的后台(指朱碧),只能悻悻地趿拉着拖鞋回办公区域看书,半路上冲着无辜的围观路人维克多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维克多:谁是大冤种?哦,原来是我。

      他现在不能连星网,也没有心思看电视,又不敢出去散心,人高马大的机器人只能委委屈屈地窝在小小的椅子上,疯狂演算自己的复仇计划。

      “不行。”任无名烦躁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你俩留下看家,我跟楼上借个飞船去。轻轻,要是朱碧回消息了或者回来了,你随时联系我啊。”

      “对不起,我要看书。”陈轻轻目不斜视道。刚为自己扳回一局而沾沾自喜,然而接触到任无名死亡眼神的后还是秒怂,“好好好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恕不远送,拜拜啊!”看着任无名离开,她长舒一口气,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然后就注意到了维克多复杂的注视。

      她皱皱眉:“你这么看我干嘛,有事?”

      “呃……”正常情况下,维克多对八卦并不会有任何兴趣,尤其是这种看上去完全没有意义的八卦。但是他现在太无聊了,急于寻找一些无关痛痒的消遣:“这个‘任大哥’和你们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啊,看上去并不像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

      说起这话题,陈轻轻那不就精神了嘛!她正憋屈着昨晚的发现无人可以倾诉呢,不过她到底也不敢把话说死:“咳,你要说我们任大哥,那真是深藏不露(维克多疯狂点头),我刚来星通快递的时候,他俩就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当时我感觉应该是……嗯,痴男怨女互相吊着但是死活不说清楚的那种关系,并且这段关系里,任大哥应该是,啊,怎么说,偏舔的一方(维克多:舔是什么意思)。”

      “但是!”陈轻轻眉飞色舞道,“我最近才知道,其实任大哥在这段关系里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一个!(维克多:?是这样吗)哎呀你小屁孩肯定不懂,你都不知道,朱碧姐她其实……唉,这话不太能说,总之你要明白,任大哥虽然只是个保安,但是他已经牢牢地拴住了朱碧姐的心……”

      这个‘任大哥’看上去可不像普通的保安。维克多心里嘀咕道,不想再听陈轻轻的漫天胡扯:“你知道这个‘任大哥’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这我不清楚,抛开感情的事不谈,任大哥确实挺厉害的,有些事情其实朱碧姐也要听了他的意见之后才做,唉……女之耽兮不可说也。”陈轻轻感叹道,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一把子摔书而起,“早八百年就没有户口制了,你问这么详细是想干什么?嗯?”

      “不问就不问。”维克多本能地一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体格,完全没必要害怕,于是便克制不住地嘴贱了起来,“你接着看书吧,说真的,虽然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几本书看了两年,还不能达到应付考试的程度,但是看了你刚刚的表现,我觉得作为天才,我确实是应该对世界的多样性抱有更加宽容和理解的心态。”

      “你——”陈轻轻觉得自己今天简直诸事不利!可是这俩招惹她的人没一个是她能打得过的,所以她能做的也就是愤怒地拿着书上楼,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她也没忘了这个大麻烦,硬邦邦地撂下一句:“你一定不要出门,不要做傻事啊!不然任大哥回来有你好受的!”

      **

      任无名敲开了星通快递公司所在大楼三层的大门。这栋楼虽然都是朱碧的财产,但三楼并不属于星通快递,而是出租给了一家小媒体公司,由于在大楼外层有楼梯和直达的电梯,所以日常情况下他们的生活都是互不相干的。但是两个公司的员工之间都保持着高于点头之交的朋友关系。

      开门的是这家名叫“宇宙百晓生”媒体公司的老板,羌鑫雯。她一头不羁的半永久红色短发,穿着同样是半永久的冲锋衣和运动裤,脚踩据说是参考飞船原理设计的“风火轮”运动鞋,永远是一副随时准备着冲向第一现场的状态。

      羌鑫雯开门的眼神里包含着对新闻的热情与渴望。

      “那个,我想借半天你们的飞船,有一点急事,最迟明天还回来。不知道方不方便——”即使关系不错,但是任无名还是不能适应她这种充满激/情的眼神。

      “这有啥不方便的。”羌鑫雯当即从衣兜掏出钥匙,却在任无名手碰到前又收了回去,“你们公司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隐隐听到后院那边传来不小的动静。”不过出于对房东的尊重,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下去打听消息,毕竟和新闻相比,一个大而便宜的房子是更加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没什么。”任无名知道这人可不是个好打发的,“昨天我们司机差点酒驾,把飞船启动得东倒西歪的,还撞到车库上了,撞坏了不少地方,被老板骂了一顿。这不,今天就是去修飞船了。”

      他又抢着补充了一句:“对了,是差点酒驾,没有上路,连车库都没出就被停下了。”

      羌鑫雯明显有点失望的样子:“奥……”又在任无名要拿钥匙时巧妙地把手背到身后,“那你为什么要借飞船呢,有什么事这么着急的?”

      任无名一点也不想应付这个女人,但经验告诉他这人并不是省油的灯,要避免死缠烂打,必须要把话说得天衣无缝才行,只能做出一副认真回答的样子:“这不是昨天朱碧去修飞船了嘛,结果到现在她也没回来,还不回我消息,我怕出事,就想着……”

      “去捉奸?”羌鑫雯的眼神“噌”地一亮,把任无名吓得连退两步:“不是,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担心她会不会碰上了什么麻烦,捉奸不捉奸的,我哪有资格说这话……”

      “你怎么没资格?”羌鑫雯不解加不满道,“你俩不是都已经结婚了吗,你捉奸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任无名眼神骤然一冷,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就听见楼下陈轻轻大喊:“任大哥——朱碧姐回来了!”

      任无名瞪了眼满脸无辜的羌鑫雯,迅速权衡之下,决定还是先解决完维克多的事情再来质问她。他正要离开这里,陈轻轻的大嗓门又飘了过来:“怎么还从飞船上下来个帅哥?朱碧姐,这是谁啊?”

      堵在三楼门口的羌鑫雯和任无名俱是一怔,任无名心中突然弥漫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再看羌鑫雯,果然,她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对男人微妙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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