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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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北方的海河交汇处，有一座小小的岛屿。
岛上的人们靠出海捕鱼为生，在天边那一轮红日沉入到海平面之前，远方的人儿便会划着小小的木舟归来，孩子们站在差点被海水淹没石礁上等待着他们的家人。从他们身旁经过时，有几个熟识的孩子甜甜地同我问好，我朝着他们微笑。
岛屿很大，每次我穿着黄麻藤编织成的凉鞋踏着岛边的沙滩总要走上大半天，从早上太阳正好的时候一直走到下午天空已经完全坠入墨蓝色的沼泽中，我抬起头，一直盘旋在天空上方中的白鸽的踪迹也再寻不到。我把碎发抿到了耳后，晚风轻轻地吹起我紫色的百褶裙，下面的裙子已被我剪到了膝盖，这样我踏步在沙滩上就不用担心裙子会带上浅黄色的水渍。
偶尔经过岛屿上那棵最高的树旁边时，我会朝着远方的港口看上一眼，仍然只是一大片的蔚蓝色，夜晚的风是寒冷的，我知道，你还是没有回来。就算你曾经答应过我说，“祁年，我会回来的。”我还记得那时你看向我，眼里的真挚流露的那么自然，你说完以后，就用手揉揉了我的头发，朝着我粲然一笑。
你看，在我的记忆里，你还是这么的好，即使你一去多年，毫无半点音信，甚至连一封信也没有给我寄过，我却依旧执着于等你这件事，却仍旧还是放不下。兜兜转转这么久，再次回到岛上，也正好是七年了。
七年，七年。
不知在远方的你身体是否无恙，是否会于生活的琐碎之事中想起我，又或者是一刹那的记忆中的停顿，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似曾相识，为之有些小小的头痛。偶尔静下来心来，思考曾经的事情，接着再于记忆的角落里瞥见我的身影。
我想大抵是不会了吧！
Chapter 2
去年，我和葵偶然在青川相遇，葵依旧是记忆中的眉眼弯弯，喜欢柠檬茶，喜欢穿蓝色的衣服，就像那一天她身上的那件蓝色的雪纺一样，她还是老样子。
青川的凤凰花开得像火一样绚烂，一簇簇的宛若是盛夏的精灵。我便忽然想起莫文蔚的那首《盛夏的果实》，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凤凰花到真有些精灵的意味。
我与葵并排坐在米线店里闲话时，倒是经常提起从前的事，我坐在那棵可以望见整个岛屿全貌的树看着港口，就这么坐着一整天；葵去海边抓鱼时遇见了她的太阳——于眠，不过葵纠正我说，是去市场时遇见了她的太阳；我照例与她争论着岛屿的真正的名字。最后，也不知是谁，竟将话题引到了你身上。
米线店里喧闹的声音和暖黄色的灯光，伴随着空起中冒起的热气儿，我往碗里面倒着麻油，葵踌躇好久之后，还是问道，“祁年，你见过他吗？”
这本是我意料之中的问题，明知葵一定会问得。可我的心还是不由得一顿，连带着手中的小半瓶麻油都倒进了碗里，暗笑一声，我果然还是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淡然，仔细想想，这七年来，我确实是没有见过你的，以至于总是会毫无半点征兆地梦到你。
时常觉得自己或许已于生活的辛劳中褪去了思念的颜色，却还是会在闲暇时莫名开始怀念起你，你与我并排坐在树上指着星星的日子；与我一起偷偷在葵的贝壳上画满圆，再歪歪扭扭的写上署名，为此而乐此不疲；与我来道别时，我甚至都还记得你身上的洗衣粉的味儿夹杂着我的眼泪的味道，是咸咸的。
借着暗淡的光亮，我看见锅里的热气儿在我的眼前氤氲之后，又消散。我在心里问自己，它到底是氧气，还是二氧化碳呢？到底是想见到他，还是不想呢？
葵把装麻油的瓶子放到一边，帮我换了个新碗说“祁年，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特别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好听点儿说，就是执著，不好听的说，就是死心眼，所以你才会一个不小心摔倒在陆斯羽身上，接着在他身上爬起不来，最后执着了那么多年。”
我听着葵的话，竟一瞬间地觉得她恍惚是懂我的。我原本就是个执着的人，亦是可以执着多年的人。他对我而言，是可以等的人，亦是值得等的人。或许是葵的话语触动了我，让我想起那些曾经的年少时光，依稀还可以望见的，我的十七岁。
Chapter 3
十七岁的我经常会坐在岛屿最高的那棵树上思考岛屿的大小，如果在地图上看，岛屿会不会是一个小小的点儿，不过也有可能连一个点都看不到。每次一想到这儿，我就只好无奈的托着下巴看向远方的港口，一艘大船缓缓地停靠在了港口上，与身后的蓝色大海融为一体，像一幅水彩画，柔柔地把点点希望与寂静揉进画里面。
我依稀记得，船上走来了很多人，拿着好多小方块，在很多的人形成的小点中，我注意到其中有一个身影，那也是十七岁的你，你穿着黑色的大衣，正朝着远方的海面上看。
岛屿的海面一向是平静的，我和葵，还有小音经常去临近岛屿的海边捡大大小小的贝壳，把贝壳捡起来，再串成一串，接着把它戴在手上轻轻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声一声地交错着，很好听。葵常说，把耳朵贴近贝壳，是可以听到大海的声音的，还有贝壳它们在偷偷地说话。不过我每次把贝壳放到耳边的时候，却什么也听不见。
“年儿，吃饭了。”阿婆熟悉地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从地上坐起来，拍打着裤子上的土，回一声“阿婆，我来了。”再循着阿婆的声音，从繁密的草丛里踏着小路一步步地走回去。
岛屿很大，坐在全岛最高的树上往下看是可以看到整个岛屿的风景，停靠在港口的船只，从田地里回来的葵阿婆和葵，远处正冒着烟的房屋，还有流过岛屿的那一条河流，青绿色与天蓝色在我的眼睛里交映出现，勾勒出整个岛屿的地貌。
外婆说，这座岛屿的名字是离岛，传说中岛上的姑娘爱上了来自岛外的男子，他们彼此相爱，但是姑娘是不能离开，而男子终将会离开。男子离开岛屿后，姑娘在岛上等了男子一生。相爱，也预示分离，从此以后，岛屿就被称为离岛。
“阿婆，你又在编故事了。”我撇撇嘴说道。阿婆总是喜欢讲这些无聊的故事，明明是人自己编造的，又不是真实发生过的，却偏偏要叫成传说，真无聊。
于是，我又低下头继续吃我的烤鱼。“年儿，阿婆没有编啊，这都是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也是真实发生过的。”阿婆给我夹了一条鱼放到碗里，目光变得温暖又迷蒙，仿佛沉浸在一个遥远的故事。
离岛，传说是恋人会分离的岛屿。
Chapter 4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离岛山顶上最高的那棵树上，等待着阿爸的小船靠在港口上。
阿爸在我七岁那年出海捕鱼后就没有再回来，阿妈终日在岛上等待着阿爸，第二年阿妈就病了，病得很重。后来，阿妈就变成了一只鸟儿从我的生命里飞走了。
阿妈以前总是和我说，她喜欢自由，她很羡慕在天空中飞得自由自在的小鸟，她想成为一只鸟。我想阿妈一定是因为太喜欢自由，太喜欢在天空中飞翔的感觉，所以她才会飞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为阿妈能实现她自己的梦想感到很开心。
我想，阿妈一定是在远方变成了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不想再回来了。从那时开始，我就代替阿妈在岛上等着阿爸，阿爸要是回来的时候，一定希望我在岛上等着他，所以我每天都在岛上等着阿爸。
我相信，总有一天阿爸会回来的。
自从那天岛上来了许多外面世界的人开始，黑夜降临的时候，岛上就不再是大片大片的黑暗，我每次坐在树上的时候都会看到有几家房子是通亮的，在整个离岛上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远远的望上去，这些会发光的房子就像是在沉睡在黑夜中的星星。
离岛的夏季，风并不太大，偶尔下雨。
葵一直说，离岛应该改个名字，叫日光岛屿。这个名字才与岛上总是过分晴朗，很少看见雨的情况相符合。要是环绕一圈的话，接触最多也是日光，这多好啊！却每次都会遭到我和小音的反驳。
夜晚的风吹过树叶，会发出很微小的声音，我靠在树上呆着有些累了，想从树上下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孩坐在树下看着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穿着蓝色的毛衣和黑色的裤子，与岛上的人全然不同的打扮，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面显得很有神。
我想我第一眼看见的，也是那双好看的眼睛。
又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我便知道，你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后来，当我无数次和你提到我们的初见他坐在树下一直在看着我，你总是会带着澄清的语气解释道：你当时是站在树下看着远方，树上发出声音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了树，就发现了坐在树上的我。
言外之意就是，你并不是在看我。
每次听到这句话时，葵和小音总是会捂着嘴偷笑，我就追着你满离岛的跑。
其实我一直觉得那天晚上的场景应该是，你坐在树下，我坐在树上，我俩都看着整个离岛的风景。当黑夜里灯海熄灭的时候，我们就抬起头来看着天空，看那些小铃铛在黑色的幕布上跳舞，看那些星光从我们的头顶上洒下来。
我知道，星星是会永远都在的。
Chapter 5
阿爸第一次出海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回了一本书，不过当时的我并不认识书上那些小小的字。只是把它当成美好的图画去欣赏。直到葵一家到了岛上，葵开始教我，我才认识了那些小小的字。
如果葵出海了，就让你暂且教我一会儿，葵经常在夜晚的时候，划着小舟回到离岛。而那个时候我和你已经围着离岛玩了一整圈了。你总是喜欢坐在树下问我，“祁年，你怎么这么简单都学不会呢？”你总是笑着说的，语气听上去还带着无奈，我就把纸册丢到你身上，一个人从树下站起来，踏着小路走回去。
这时候，我就会听到你在我身后喊，“祁年，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你别走啊！”我一边偷笑着一边慢慢停下来，站在原地，等着你追上来，接着板正脸用很严肃的表情看着你说，“如果你以后要再这样，我就真的会生气了。”你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了一声嗯，就牵着我走了回去，两个人躺在草地上仰望整个因星星流动而更加绚丽的夜空。
你说“每次看星星的时候，都会觉得离开的人并没有走远，只是变成了星星，换了一种形态来守护我们。”我点点头说，“他们也会变成小鸟，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热爱自由了，我希望她能幸福，哪怕是在我看不到的远方。”你微微侧过头，我也恰好回过头望着你。我看见你的眼睛在星光的映衬下更加的迷人，第一次听到自己胸腔里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每一声都沉顿而有力。许多年后我都在想，或许那一刻的心跳就是我们常说的，怦然心动。
桐华在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里这样写道：
初恋，是一朵叫情窦的花绽放的刹那，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他恰恰在那里。
情窦，是人世间最洁白纯净的花，一生一世只开一次，开时芬芳，谢时苦涩，从不结果。
情窦初开。
我想这大抵是关于我那个年纪最好的诠释吧！
就像我始终记得我学会的第一句诗歌：世界对着他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它变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
这句话一直伴随着我年少时候经过青春懵懂的暗恋时光，以至于每每想到时，依然能够有些小确幸，确幸还能凭借着这句话记得当年的心情。确幸直到前些日子再翻起书页的时候，依然觉得这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合上书的时候，才注意到这本书的名字——泰戈尔诗选。
我于是乎又确幸起来。
Chapter 6
十八岁的时候，那一天屋外下着雨，你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上衣就来到我家的木屋门前开始疯狂敲门，我披上针织外套起身去开门，迷迷糊糊的开了门便是全身湿透的你。
我将你迎进屋来，急急忙忙给你沏热水，拿干毛巾，又用我的被子把你盖住，生怕你感冒。你的刘海都湿了一大半，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的可爱样子让我不禁莞尔。看着你喝完热水，原是想走到厨房在为你褒汤喝，自从外婆走后，我就很少做汤给自己喝了，却未曾想你突然叫住了我，我微笑着转过身。
你说，“祁年，我要走了，回桐城。”这短短九个字在我的脑中不断回放着，完全领悟到这句话的意思时已是十几秒钟以后，却觉得已经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
我的笑容完全僵在脸上，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于是我索性转过身去，走到厨房里假装忙活起来，一边走一边回应到，“是吗？桐城的气候一定比离岛的好太多了吧！到桐城之后，你就可以玩滑板了吧！你还一直朝我抱怨离岛山势崎岖，不适合滑板，这下多好啊！对了，莫寒，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些桐城的花，最好是凤凰花。”
我表面上云淡风轻的说着话，心里却在偷偷地祈求道，千万别答应我啊！煮上汤的时候，我听见你朝着我说“好啊！”我回过头时就看见你笑了起来，就像那天在星空下的笑容一样美好。
我知道我是不能改变你回桐城的决定了，便急忙忙翻箱倒柜地找贝壳手链，又一笔一划的写上平安两字，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平安归来。给你带上手链的时候，我又借着手链执着地问道，似乎是不确信般，“你真的回来吗？”
你说，“祁年，我会回来的。”我还记得你看向我时眼里的真挚与自然，你说完以后，就用手揉揉了我的头发，朝着我粲然一笑。
你知道吗？你答应时我并不开心。
莫寒，我眼里流露出细小的哀伤，你可曾留意到。
后来当我无数次的回想起这个画面时，我都感到后悔，我宁愿我当时没有说让你给我带花这样的话，这样你就不会更加坚定你要离开岛屿的想法，也不会在此去经年后，只剩我一人。
Chapter 7
我曾希望与你静坐在离岛的树上，数着日子和星星，看着流云与晚霞，手牵着手从离岛的这端走到离岛的那端，也是希望与你能执手走过余生，踏过流年。但这到底是我年轻时的一厢情愿，你与我，终究是不同的。
我已不再年少，亦再做不起这样的梦。
既然你已经走到世界的那一端，那就请你不要再回头。就让我在岛屿上静静地等着你，世界那么大，我不知道它的尽头会是在哪里？但毕竟地球是圆的，我们总会有相见的一天。
大概还是前年的事吧！我去凤凰城的路上，透过公交车的玻璃看到窗外有一个很像你的背影，我急忙喊停车，拖着行李去追赶，可在下车后，却什么人也看不到。
偶然和小音说起时，她只是叹一声，说我大概是思念成疾了，之后无意间地说了一声，“毕竟斯人已逝。”我追问起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她答着支支吾吾的，却突然跑开了。
回来的时候，她塞给了我张边缘处还泛着黄色水渍的报纸，看上去年代很久远。我抬起头，皱着眉看向小音，小音不说话，只是一溜烟跑远了。我只好低下头盯着报纸。
报纸上用加粗的字体写的“海难，船上无一人生还。”我看见照片中的物品，有我送给你的贝壳手链，有黑色的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上的“平安”。
我才恍然，原来你并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你也确实做到了。
那场海难的时间恰好是，我与你约定的日子，你没有忘记，反倒是我没有遵守约定，那一年我跑到桐城去找你，以为自己在桐城安身立命后便可以有长长久久地时间去等你，可等到我真的在桐城定下来的时候，约定的日子早已经过了。
陆斯羽，我们再定一个约定吧。
就让我一直待在离岛上吧，我会等着你，这次我不会再违约了。
Chapter 8
前些天的时候，算起来的话我回到岛上也有两月余了，却是惊喜地在信箱里发现葵寄给我的几封信。兴冲冲地走回木屋，坐到书桌旁将信一封封拆开，信中不过是些报平安与勿挂念这些碎语，也偶尔提及到现在的生活。幸福美满，平安喜乐，不久后一家两口就会变成一家三口，看到问我是否会来参加孩子的百日宴，可否会孩子想一个灵动而好听的名字，我微微一笑，却不由得感叹起来。
葵在十七岁的时候爱上了她的太阳，她义无反顾地去追寻他，终于在二十七岁的这一年，她成了他的妻，多么幸运呢？毕竟不是每一个向日葵都能找到她的太阳，更何况太阳只有一个。
十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葵终于嫁给她的太阳先生，会有一个小太阳来到这个世界上，
又或者是个小向日葵也不错。
十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我终于回到了离岛，为了完成一个早应在多年前就完成的约定，在兜兜转转许多年之后，还是回来了，回到了故事最开始的地方。
离岛的港口比我七年前离开的时候更大了一些，似乎可以停靠下更大的船，岛边依旧是“游鱼细石，清澈见底”的景色，我仍旧喜欢捡贝壳与制作手工项链。而那条贯穿整个离岛的河流还依旧是汪着清蓝的色调，头顶上的白云依旧是和记忆的棉花糖一样，看上去软绵绵的。
还是同七年前的，乃至十年前的风景一样，可当我站在那棵老树下的时候，还是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同从前相比变得有些不一样。
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这样说，“万事万物没有变，是我们在变。”
仔细想来，的确是我们在变。时间一直都在往前走，以它贯有的姿态，发生改变的就是我们。
变与不变，只是于生活中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就像是在顺应着自然规律生老病死，我早该意识到的。
每一个人之于自然，并不是单独存在的个体，而是在很多事情上的定数。它或许就像是威廉江恩的波浪理论一样，复杂多变，而又难以琢磨。我不由得怀念起沈从文先生，他说，我永远不厌倦地是看一切，世界万物在运动中，在静止中，我都能抓定它最美丽与最调和的温度。
看着书桌上摆放着那一个用橡皮泥捏成的小象，抬起头来时我已想好小太阳的名字，匆匆下笔，给葵的回信道：
亲爱的葵，
我已于想念中淡化了年少时的梦想，就像我离开过离岛，可最后还是又回来了。
离开岛屿的日子里，我愈发意识到一个事实——我已不再年少。
确实已经不再年少，十年于你，不过时间匆匆而过，而于我却是一些事情却越发地在我的脑海里深刻起来，曾经淡忘的约定也应该被完成。
岛屿与我，也许注定是不能被分开的，我这次回来便不打算再离开了。
这样也挺好的，等待着他，也许在某一日说不定我还能见到他。
世界那么大，我想他看完了就会回来了。
毕竟地球是圆的，我与他，总会有相见的一天。
笔至此处，到颇有些怀念从前的种种过往，摘星的日子里有你的陪伴，仍是感激。
我想好了小太阳的名字——象宝。
祁年
我写完给葵的信后，将它放进信封了，又从书桌上拿出了另一张纸，用黑色的碳素水笔写上：
愿你归来时有暖阳相伴。
[尾声]
北方的海河交汇处，有一座小小的岛屿。
岛上的人们靠出海捕鱼为生，在天边那一轮红日沉入到海平面之前，远方的人儿便会划着小小的木舟归来，孩子们站在岛屿的差点被海水淹没石礁上等待着他们的家人。从他们身旁经过时，有几个熟识的孩子甜甜地同她问好，她朝着他们微笑。
岛屿很大，每次她穿着黄麻藤编织成的凉鞋踏着岛边的沙滩总要走上大半天，从早上太阳正好的时候一直走到下午天空已经完全坠入墨蓝色的沼泽中，她抬起头，一直盘旋在天空上方中的白鸽的踪迹也再寻不到。她把碎发抿到了耳后，晚风轻轻地吹起她紫色的百褶裙，她把下面的裙子剪到了膝盖，这样踏步在沙滩上就不用担心裙子会带上浅黄色的水渍。
海平面上泛起白色的浪花，一下子拍打在石礁上，恍惚让她觉得是浪花低唤着她的爱人，又或是她们此刻的低语。经过岛屿上那棵最高的树旁边时，她会朝着远方的港口看上一眼，仍然只是一大片的蔚蓝色，夜晚的风是寒冷的，她知道，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回到了离岛，她看到了那条贯穿整个离岛的河流架起的已有五六年的桥，那颗全离岛最高的树被砍了一多半，她甚至都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熟稔的上树了，山上那个尖尖而高大的水塔还在往外面留着水，她在等待着一个人。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