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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雾散了7 ...

  •   天地纯白,冬日的雪容不下一点点的污秽。

      路边的枯树枝上站了几只鸟,陶醉地啄着雪,沈青青站在树下,看着对面的公示栏。

      上面张贴着月考成绩,林清雾依旧是稳稳当当的第一名,总分超过七百,甩第二名几十分。

      沈青青也看到了自己的成绩,还好,595,班上第二十一名,比上次进步了五个名次。

      她很满意。

      “手套。”林清雾用手指轻轻戳了她一下,接着递给她一双红色的棉手套。

      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来带好,正要说些什么,余光里却出现一个死死盯着她的人。

      短裙,高靴,千鸟格马甲,大波浪,清一色的校服中,她显得很是与众不同,整个校园里,只有唐薇敢这么嚣张。

      发现沈青青的视线,唐薇挑了挑眉,涂着口红的唇角却泛着莫名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妄想抢我的东西。”沈青青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这句话。

      可是林清雾,并不是她的。

      但沈青青想错了,有些人,并不会和你讲道理。

      高三学生的节奏很快,沈青青并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在紧张的学习氛围里,她和其他人一样努力,她成绩在一班不好不坏,但她仍旧觉得充实与满足。

      林清雾是她唯一的朋友,他们上课,下课,吃饭,喂猫,在周末特意去爬山看日出,在每一个学习到深夜的时候互相提醒对方去睡觉。

      这样亲密的陪伴会滋生暧昧,会产生闲言碎语,但他们都不在意。

      他们成了彼此最重要的人。

      她以为,他们会越来越好的。

      她想过高考,想过未来,想赚钱先给沈亦琳买个墓地。

      她想的那么远,就没想过眼下这段日子会如何过去。

      乔想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折断了林清雾的手,他说林清雾的手伸得太长了。

      那天是立春,有雨水,淅淅沥沥凄凄苦苦,天空灰暗无色,惨白萧瑟的景色因为小雨染上湿气。

      鹿城总是这么潮湿。

      沈青青穿着咖色风衣,带着帽子,两只耳朵都塞了耳机。

      她在听舒缓的芭蕾舞曲。

      她尚有闲情重温旧梦,感叹遗憾,殊不知,真正的遗憾从这一刻开始。

      头顶为她遮雨的伞倏地掉落,接着便是一句闷哼,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沈青青迅速回头,只见刚才在她身边撑伞的林清雾被几个人拿着铁棍在死命的打。

      “沈青青,快跑!”他拿手挡住脑袋,在躲闪的同时还不忘朝沈青青喊道。

      “别过来啊…”

      你在做什么啊?

      雨中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林清雾看到沈青青向他跑来。

      他以为沈青青会走的,但这一次,沈青青毫不犹豫地走向了他,一边报警一边拿有点重量的书包扔过去砸向那群行凶的歹徒。

      你在做什么!林清雾无缘无故被打,疼痛和震惊尚不及此刻的惧怕。

      他怕连累沈青青,一想到这些铁棍会打在沈青青的身上,他顿时极怕极怒,无名的戾气蔓延至全身,此时此刻,他希望这些歹徒都去死。

      在沈青青扔书包的一刹那,林清雾终于抓住机会,抢了其中一人的铁棍,不管不顾地挥向这些歹徒。

      去死啊你们!

      少年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鱼死网破一般地挣扎和反击。

      但他终究不是神,他被钢管敲在腿上,被铁棍打在头上,背上肩上颈部被打出青紫渗血的痕迹,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

      与此同时,沈青青也跑了过来,拎着从路边摩托车上拿的头盔对着其中一个歹徒的头部砸了过去。

      “嘶!”那个被砸的歹徒眼冒金星,后脑勺闷闷的痛,他回头,还没有反应过来,额头又挨了沈青青一头盔。

      “找死!”

      沈青青显然激怒了这些人,在她要砸第三下的时候,那个人伸手拿住了她的头盔。

      “艹,又来个不怕死的!”

      “收拾了这小子这么多次,没见林关夏那贱女人管过,这小丫头出什么头!”

      “小娘皮!”那个人面带狞笑,虽然吃痛却因为沈青青的模样而不以为然。

      送上门来的新鲜货色,这么漂亮,待会该怎么玩呢……男人这么想着,却在下一秒倒在地上。

      “糟了,老李被捅了……”

      沈青青把一柄尖锐的匕首从他肚子上抽出来,迅速扎往下一个人,利刃刺进歹徒的血肉里,插进去又抽出来。

      林清雾不知道,为了更好地掌握那些高难度舞蹈动作,她学过柔道和体操技巧,身手好像能称得上一句敏捷。

      她没打过架,但是用刀子捅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好像也就那样,被拳头被铁棍打在身上,也没什么。

      “把她的匕首抢过来!”

      同归于尽吧。

      她手持利器,面色冷漠,灵活地周旋在人群中,毫不手软地用匕首刺向这些人,血喷溅在她脸上,混合天上落下来的小雨流进脖子里。

      其实很难受。

      “沈青青……”

      小雨落下是没有声音的,却能吞掉别的声音,比如林清雾的呼喊,比如这些歹徒的怒骂和痛叫,还有不远处的警笛声。

      “妈的遇到疯子了…”

      “警察来了,大家快走!”

      “带上老李!”

      “来不及了大哥……”

      最终,除了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那个人外,其余人在警察来临之前都跑得一干二净。

      沈青青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人跑掉,然后又低头看向地上那个人。

      手很痛,头很痛,腿上背上都传来火辣辣的焦痛感,她不是电影里无所不能的女侠,她也受到了殴打踢踹,只不过她运气好点,有一把匕首侥幸让这些人投鼠忌器。

      他们赢了。

      他们真的赢了吗?

      地上毫无声息的男人流了一地的血,红得刺目。

      湿透了的校服凉得刺骨。

      沈青青又想起了沈亦琳,想到她泡在水里的样子,想起她在别墅的花园里抽着烟,看着年幼的沈青青感慨。

      “你爸爸啊,他杀过人……”

      我好像也杀人了。

      握紧的匕首尖上淌着粘稠的血,沈青青在警笛声中缓缓蹲下,湿发湿衣低着头,露出半截嫩白的脖颈,单薄的身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林清雾过来抱了抱她,但她没法从这个人身上汲取到一丝温暖。

      “青青啊,对不起。”

      “不要怕,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么?

      他拿走了她手上的匕首,然后独自走向警察。

      …

      那个人还是死了,送到医院的时候,身体已经冷了。

      林清雾自首时说匕首是他的,他是正当防卫。

      他说了那些人是地下赌场的,负责高利贷收款,他说他妈妈林关夏欠这些人两百多万的高利贷,林关夏躲了起来,这些人就时不时的来骚.扰他,殴打他,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只好买了把匕首防身。

      他说他不止一次遭受过这些人的围堵,沿河路的几个店家都看到过,他前段时间被打得断了脚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他报过不止一次警。

      警察走访了那几家店,在医院找到了林清雾的病例,在警察局找到了林清雾前几次报警做的笔录。

      警察调查的结果和林清雾所说的情况差别不大,唯一没有定论的是,那些歹徒凭空蒸发了,还有沈青青为什么会在现场?

      “那个女孩和你什么关系?”

      “同学而已。”

      “她为什么会在现场?为什么受伤?”

      “倒霉呗……”

      “林关夏女士还是坚持不接受警方的传唤,她否认借高利贷赌钱这条指控,我们还查到,她与你在去年就不存在事实上的监护关系,是你主动和她断绝关系的,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林关夏女士的债主,我是一个网络作者,她拿着我卖版权的稿费去赌钱,你们可以查一下她的账户,她没有工作,但是去年和前年她的账户里进账了几百万…她把我当赚钱机器,我的编辑知道后应我的诉求说会帮助我起诉她,林关夏女士权衡之下与我断绝关系……”

      那段路是监控死角,路上很巧地没有行人,除了那天动手的人,没人知道真相。

      沈青青披着毯子,蜷缩在警局的椅子上,医生简单给她处理了伤口,之后警察就让她进去录笔录。

      “是你报的警吗?”

      沈青青愣愣地看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就像是被吓傻了。

      “不要怕,小姑娘,只是简单做个笔录。”

      沈青青的眼中蓄满泪水,整个人瑟瑟发抖。

      “再问一遍,小姑娘,是你报的警吗?”

      “你亲眼看到林清雾杀了人吗?”

      “歹徒有多少人?”

      “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你看清楚了吗?”

      沈青青像是不会说话了一样,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框里流下来,她肤色白,衬托得额头上的淤青格外的醒目。

      好半响,她才颤抖着崩溃的声音说道,

      “他们打我,好疼!”

      “他们拿着钢管,提着铁棍,带着口罩,我看不清,我好痛啊……”

      通红的鼻尖,惨白的脸色,颤抖的嘴唇,惊惶的眼神,瓷白的脸上交错着晶莹的泪痕,少女无助地抱紧自己。

      乔想跟着律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幅画面。

      真可怜啊…

      楚楚可怜,漂亮柔弱的姿态轻易就勾起人们心底的恻隐之心。

      也许不只是恻隐之心。

      乔想目光对上沈青青,在她看过来时绽放笑容。

      律师是乔想带来的,或许有乔父的交代,总之,律师保释了林清雾和沈青青。

      他把林清雾带出警局后,把他和沈青青丢在一个荒凉的巷子里,然后一群人上来,按住林清雾硬生生折断了林清雾的手。

      这些人比之前那些歹徒专业多了,也危险多了,沈青青被乔想拉着,身上的剧痛疲累让她只能旁观林清雾的狼狈。

      “沈青青,你不会想救他吧?”

      “你不知道你自身难保吗…”

      乔想点燃手中的烟,漆黑的夜里除了林清雾的闷哼,就只能看到他指缝间烟草的猩红。

      “我说了,你敢对不起我哥,你会有什么下场?”

      “是不是真把你送去陪他,你才舒服?”

      他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捏住沈青青的下巴,用力迫使她抬起头。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瞳孔里清晰地照出眼前这个魔鬼拿着点燃的香烟离她的眼球越来越近…

      沈青青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嗤笑:“这就怕了?”

      温热的液体流到乔想的手上,乔想皱眉,想到了警局里那个凄惶的沈青青。

      心脏像被什么咬了一下,说不出的痒和烦躁。

      “别哭,脏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放开了沈青青,然后带着人离去。

      夜太黑了,也太冷了。

      沈青青觉得自己就像被世界抛弃了,乔想的样子、沈亦琳的样子、还有消失很久在戒毒所的贺司渺……最后,是刚才那具没有生息的尸体。

      如果可以,我想死。

      她第一次有了这个念头。

      身后林清雾从地上爬起来靠近她。

      “沈青青,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让你遇到了这一切,都怪我,我就是一个不祥的人,林关夏说得对,我不该活着的……”

      少年的双臂耷拉着,呈现出僵直的状态。

      他不知道,他再也没法拥抱,再也没法用这双手敲出他心目中的故事结局。

      ……

      乔家出手,最好的律师替林清雾辩护,除开乔家这个庞然大物,基于事实,林清雾也只是正当防卫,他被无罪释放。

      乔想不仅要了林清雾一双手,还把林关夏赶出乔家。

      林关夏是一个文化水平不高、没有丝毫责任心以及嗜赌如命的女人。

      她有很多缺点,但是她漂亮。

      杏眼桃腮,肤白胜雪,腰肢如风中杨柳,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三十几岁了依旧是我见犹怜。

      她穿着碎花裙,拉着皮质拉杆箱,在一个午后,敲响了小洋楼的门。

      是沈青青开的门。

      “我找林清雾,不是说这是我儿子的房子吗?你是谁?”

      不等沈青青回答,她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把行李丢在一旁,等确定这真的是林清雾的房子,她就越来越尖酸刻薄。

      “你就是那个小小年纪就跟男同学搅和同居的女同学?你有没有礼貌?去给我倒杯水…给我倒杯水再去外面把行李箱提进来。”

      “……”

      沈青青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开了,回到房间关上门,任由她在外面破口大骂。

      “你妈妈来了。”

      房间里暗红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挡住了外面所有的光。

      林清雾看着桌上玻璃匣中的蝴蝶标本,头也不抬道:“我没有妈妈。”

      沈青青说,我也没有。

      沈青青觉得他们是被这世界抛弃的可怜虫,竟然妄想接触外面的光,真是可笑之极。

      林清雾说:“如果可以,我想抱抱你。”

      我想抱抱你。

      可是我做不到。

      被废掉双手的林清雾和她一样见不得光,昔日意气风发说他不会逆来顺受的少年陷入更大的阴影里,他推掉了国际物理竞赛,他鸽掉了新书的结局,他看着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尖锐的沈青青心痛难忍。

      他没能力改变任何事情。

      外面林关夏大力拍着门,骂骂咧咧咒骂不停,林清雾打了小区保安的电话,保安来了之后,林关夏才被带走。

      林清雾也变得絮絮叨叨的了,坐在椅子上,诉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

      “我的出生是一个错误,但我小时候,她不是这样的,她十月怀胎生下我,一个人在超市打工养活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她会记得我的生日,教我认字,教我怎样和同龄人相处,在我拿到小红花之后会赞扬我…”

      “但是这一切很短暂,短暂得像是我臆想出来的,我小学的时候,她染上了赌瘾,然后她就变了。”

      “她因为赌钱丢了超市的工作,因为赌钱被一些地痞缠上了,赌钱,输钱,欠钱,她失去了正常的生活,她觉得我是负担了,她还学会了酗酒,我五岁的时候,她想把我送给别人,她说给我买雪糕,把我骗去了一个陌生的叔叔家,我自己找回去了,她又听说有家小孩在游乐场被人贩子偷走了,她就把我带到带到那个游乐场丢在那里……”

      沈青青一直没说话,直到林清雾说:“我十一岁,自.杀过。”

      沈青青抬头看他,他却无所谓道:“林关夏把我卖给了一个变态,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她却拿着钱去外地旅游了,那时候我无家可归,睡在马路上好几天,被雨淋感冒了,发高烧又长了一身疮,他们都说我有传染病,叫我滚远点,小孩子还说要烧掉我,我信了,然后自己走了很远的路,找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准备去死。”

      “我想被水淹死,想跳悬崖,想喝毒.药,但最后,我在苹果树上坐了一上午,还啃了一肚子的苹果。有个小女孩路过,也想吃苹果,最后,我给她苹果,她带我回家。”

      沈青青被林清雾的话勾起了回忆,之前在乡下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她每天不是去田里捡人家鸡下的蛋就是去苹果树下捡掉下来的苹果,有一天,她吃上了树上的苹果,还大发善心带回来一个脏兮兮的满脸脓疮的丑八怪,外婆会很多土方子,治好了丑八怪,丑八怪变成了林清雾,她天天指使那个林清雾去树上给她摘苹果。

      可惜后来,外婆突然离世,他们便分道扬镳。

      “带我回家的小女孩,羡慕人家带花园的小洋楼,喜欢美食,喜欢跳舞,外婆教她的民族舞她跳得比谁都好,她说要买光镇上所有的奶茶,长大了要带外婆去最繁华的城市看电影……”

      “她热爱这个世界。”

      沈青青麻木的神情出现一丝波动,眼前浮现一个弥漫着苹果香的村子,太阳东升西落,永远金黄的阳光照着那片苹果林,慈祥的外婆坐在竹屋门口,编织着各式各样的花篮。

      “青青啊,跳累了吧,什么?老师又夸我家青青了,我家青青就是优秀哟,将来一定是个冠军……”

      暗红色的窗帘被风撩起来一角,依稀可见外面日斜西山,庭院里洒满阳光。

      就像外婆在时的模样。

      坦然接受一切吧。

      沈青青拉开了所有的窗帘。

      她打开门,看着外面的霞光说:“我们离开这里吧林清雾。”

      林清雾说好。

      他们收拾了东西,站在路边等公交车。

      日落西沉,银杏冒了新芽。

      沈青青恍然,是春天了呀。

      公交车缓缓驶来,满载着日暮霞光。

      就在公交车将要到达时,一辆黄色出租车率先疾驰而来,停在他们面前。

      一个陌生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掏出一把铖亮的尖刀。

      “小心!”

      寒冷的刀尖对准沈青青的腰后,林清雾跑过去,本能地伸出手,但两只手像挂件一样,一丝反应也没有。

      下一秒,他用身体替沈青青挡住了刀。

      “啊!”有人尖叫。

      “林清雾!”

      “给老李偿命吧!”黑色鸭舌帽下的脸扭曲地狞笑着,凶手把刀抽出来,公交车此时在旁边停下,人越来越多,他看看周围,心有不甘地看了沈青青一眼,而后持刀逼退人群,坐上那辆出租车迅速逃逸。

      “林清雾,求你了,你别死!”

      好多血,好多好多的血,刺目的红,沾满她的双手。

      “救命!救命啊!”她无助地大喊。

      “青青啊,真想抱抱你。”少年的双手无力地垂着,始终没法抬起来,他想为她擦眼泪,然而他做不到。

      最后他说:“沈青青,离开鹿城,不要让我成为你的噩梦。”

      “我不!林清雾,不准你死!不准你死!求你了求求你,别……”

      别留下我一个人!

      她没说完这句话。

      太阳彻底被地平线吞没,黑夜来得那么快。

      没有任何沈青青期待的奇迹存在,在她崩溃恐慌的嘶喊中,少年漂亮的瞳孔渐渐涣散。

      他死了。

      沈青青从此憎恨这个世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雾散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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