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翅》divination

2、chapter 2

　　“姐……”许阳旭嘟着嘴看着扇儿，后者正微笑着晒太阳。
　　扇儿没有睁眼，“又怎么了？”
　　“我要吃螃蟹……”不用说，这一定又是许阳旭的胡搅蛮缠。
　　扇儿也不发怒，拈起一支树枝，懒洋洋地答：“打赢我我就陪你去抓。”
　　许阳旭瞪着那树枝，终于泄气。低下头一屁股坐在草地。草地上还未干透，微微地湿，一股凉意沁入心脾。
　　“姐……”“嗯？”“你说要是永远这样下去多好……”永远这样下去。许阳旭绒绒的头发闪着金光，他半眯着眼打量扇儿。真的，扇儿好漂亮。长长的犹如青缎的头发，浓浓的忧愁终年在她眼中积聚，挺秀的鼻梁，嘴唇红润，带点紫色。她的皮肤略显病态，却白中透红。可爱无暇得像个娃娃。
　　“……”双双沉默，各怀心事。
　　“阳旭，”扇儿开口，“你说姐姐如果死了你怎么办？”语气中有淡淡的调侃，淡淡的悲伤。
　　许阳旭在那一刻也忽然伤感起来，他喉头干硬：“我陪你。”是的，我陪你。扇儿，我的扇儿。
　　仿佛没有听见，扇儿长长的睫毛覆盖了她忧伤的眼睛。那一瞬间，仿佛有精灵的歌声伴随舞蹈来掩衬这一切。
　　但这一切被很快打破。
　　扇儿身法快捷地闪出十步外，厉声：“谁！”
　　“潇湘剑——还桓！”声音带着凌厉的剑势呼啸而来。
　　扇儿手中还拈着树枝，一手甩出几片随手采摘的树叶，竟将潇湘剑生生击偏！
　　“当啷！”潇湘剑从还桓手中脱出，掉到扇儿脚边。
　　拾起名满天下的潇湘剑，手指弹上——“铛——”一声清吟，扇儿勾起微笑。
　　“给你。”扇儿走近还桓，大方地将剑抛出，“潇湘剑么？好剑是好剑，但是阁下似乎还未做到心静如水呢？”
　　还桓眼中闪过千般思绪，为何扇儿会知道如何将潇湘剑发挥到最高及至？
　　扇儿摆摆手，背对还桓，“你走吧，潇湘剑的原主人和我有一面之缘，我不杀你。”
　　“我杀。”许阳旭站起身，看见扇儿没有阻止，那便是默许。
　　“请拔剑。”许阳旭做了个“请”的手势。
　　还桓何时受过这等待遇？名满江湖的潇湘剑，竟还是打不过扇儿！况且扇儿并未拔剑！都是年少轻狂的年纪，星星之火，便可燎原。
　　姐，这潇湘剑的原主人是谁呢？竟可让你手下留人。那可是近年从未有人做到的呢。
　　“阳旭。”扇儿开口，口气中一股戏娱，“别打死了。”
　　许阳旭一愣，不禁苦笑，姐的恶劣本性又发作了。
　　“好吧，”许阳旭慢条斯理地说，“既然姐想你不死，那么我就留你一命。可是我还是做不到用树枝树叶就可以打赢你，你说我要怎样？”他还装作为难地敲敲脑门。
　　“……”还桓沉默。
　　“嗖——”藤条破空而来，斜斜插入地面三寸，而叶片丝毫不动。
　　“阳旭，你这样打不过他，今后就别继续跟着我。”扇儿收起语气中的玩笑意味，正色道。
　　还桓终于受不住了，划出一剑，空中几道湛蓝弯弧直逼许阳旭。
　　只是抬起一只手，用藤条轻轻隔开那几道蓝弧。嘴角扬起一抹似嘲弄的笑容，“原来，潇湘剑的实力在你手中只有如此啊？”
　　远观的扇儿眼中也满是惋惜。
　　眉头深皱起，还桓一阵烦乱。昊字诀。三个字清晰的传入脑海。高等级的传音入密！
　　来不及多想，赶忙从天字换成昊字，几个虚幻的刀花后，被掩饰的杀招从阵阵蓝光中杀出。
　　“有趣。”许阳旭脸上的神色微微凝重了些，竟能适时选择最有利的招数，看来这个还桓，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弱。
　　用泷字诀躲开昊字的杀招，连接来的，却是一连串最有利且最连贯、危险的招数。不过一刻钟，许阳旭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传音入密断了。
　　在就要一击必杀的时候，那神秘的传音入密断了。
　　“够了。”扇儿从远处飘来，鹅黄色的衣服薄薄地笼着她。
　　她瞟了一眼还桓，伸出手扶住大口喘气的许阳旭，道：“阳旭，早叫你随机应变，干嘛老是那几招？”然后也没有看还桓，牵着许阳旭就打算走，然后还是回头道：“以后不要相信陌生人。那传音入密一断，你肯定有一刻的停息，要不是阳旭被那一连串的招数逼得体力不支；那么，在那停息的一刻，你就会被灭字穿喉锁心。”
　　丢下呆呆的还桓，他们俩消失在草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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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许阳旭忿忿开口，“干嘛告诉他怎么打？”
　　眨眨眼睛，那眼底的忧愁在一瞬间逝去，扇儿松开他的手，好笑地说：“要是不告诉他，你说他会不会死？”
　　“可是……你就不怕我死啊……”许阳旭闷闷地继续说着。什么嘛，姐竟然帮外人不帮弟弟。
　　忧愁迅速覆盖那琉璃般的眼，忧伤得仿佛窒息。“不会的，姐不会让你死的……”扇儿仿佛喃喃自语，语气中的忧伤令人心中一震。
　　许阳旭被那悲伤震碎了心，手颤抖地抚上扇儿的发丝，“姐……我开玩笑的……姐，别哭啊……姐……”
　　晶莹的泪珠跳上扇儿娃娃般的睫毛，她不受控制地啜泣起来：“阳旭……你说……要是你们都离开了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怎么办？
　　要是世界上关心我的人和我关心的人都离开了我，我怎么办？
　　“姐，你醒了？”许阳旭的声音中满是欢欣。
　　坐起来，打量一下周围的房子，客栈？“阳旭，我们怎么在这里？”
　　“你哭晕过去了……”许阳旭低落下来，满是后怕。他好后悔，后悔为什么要问那样笨的问题。他明明知道姐是最疼自己的。从来没有看见那样脆弱的姐，哭得双眼浮肿，可是嘴里还是喃喃念着怎么办，声嘶力竭。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自己的姐。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当自己做弟弟。
　　但是，只要能守着她，也就心满意足。
　　哪怕天天诅咒这样的宿命，哪怕她喊自己弟弟时心如刀割，能守着她过完此生，就好。
　　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姐，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死……至少，我不会先你而死。
　　凝望窗口的扇儿没有看见，许阳旭脸上纷飞的情感变换。
　　到夏初了，是不是要来实现诺言了呢？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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