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意动》白枝竹

43、童生试

　　第二日一早彦秋早早的就起床收拾妥当又在一家人火辣辣的视线中连吃了两个粽子这才匆匆赶往考试地点。
　　哪怕是她们已经去得足够早了，然而等她们到地方时却发现考场门前早已是人山人海，待考的，送考的，简直能挤得人脚不沾地。
　　其实也不怪人多，因为彦秋她们镇是附近比较大的一个镇子了，周围几个镇里参加初试第一试的都在她们镇上，而且不光是待考的学子还有送考的亲属和一些看热闹的路人，所以人多也是正常的。
　　彦秋一家和众多考生一样，挤在水泄不通的人群里暗自等待着，一直到考场人员宣布考生可以入场了这才逐渐与人群分离到考院门口排起了队。
　　先前人多混在一起也就没有什么人会去注意彦秋一个小孩子，可等她一排入了考生的队伍里顿时就变得显眼了起来，引得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
　　动静一大队伍里前前后后的考生想不注意到她都难，看她一个小孩子还来参加科考，就有那尖酸的看不顺眼在一旁嘲讽道“一介稚龄小儿也来参加科举，还真当这秋闱是过家家不成”
　　“就是，科举考试乃是读书人的大事，岂是儿戏！”前头话音刚落后头就有人接嘴，看来看她不顺眼的人不止一个两个。
　　“不过一孩童难不成还想在学问上超过我等？真真是异想天开！”或许是来自读书人的高傲吧！又或者是对于自身学识的自负，前面几人说完而后又有人不屑道。
　　不过这样的人终究还是少数，更多的还是自持身份漠不关心的，毕竟考试在即哪还有人有那么多闲心去关心别人。
　　眼见考生一个个进入考场苏雯绣几个送考的表现的比彦秋这个考试的还要紧张得多，提着彦秋的考篮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就怕有什么忘了漏了的耽误彦秋考试。
　　随着时间推移前头的人陆续减少很快就轮到了彦秋，虽然诧异她的年纪不过历史上她这个年岁参加科考的也不是没有，所以检查人员仅仅只是惊讶了一下也并未为难她，按着流程搜完身检查完考篮就把她放了进去。
　　彦秋提着考篮捏着分给自己的号舍条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虽说之前就已经知道考场的条件艰苦，但等她真正看到时还是被这逼仄的环境给惊呆了。
　　宽度一米五左右，进深差不多两米，高最多也不过两米五，小得不能再小了，若不是还有高度撑着逼仄的都能跟棺材有得一拼，关键是这么窄的宽度口子上还得摆上一张案桌，人进去都只能侧着身体，要是来个身宽体胖的怕是只能从桌子上翻过去了。
　　看着这小小的号舍彦秋不由有些庆幸自己现在还小身量还未长开，不然在这种地方呆上整整三天非得把人骨头都给厥麻喽不可，毕竟初试分三场，一场一天，考生们得在考房小小的号舍里呆满三天直到考试结束才能离开的，而中途更是除了去茅房之外其余时间都只能呆在号舍里。
　　‘这古代的考试简直就是身体与心理的双重压力啊，难怪那么多人一考完试出去就要生病呢！莫说身体能保持心理健康都算素质过硬了！’看着眼前这逼仄又破旧的号舍彦秋心里吐槽道。
　　“找到自己的号舍就安置下来等待考试，莫要杵在过道上交头接耳扰乱考场秩序”就在彦秋正吐槽着就见前头进来了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应该就是考官了。
　　在考场是没有学子敢得罪考官的，那人话音一落包括彦秋在内所有人虽然嫌弃号舍嫌弃得不得了却也还是乖乖走进暂属于自己的那个小小空间里收拾起来。
　　“考生注意，现在开始分发试卷，全程保持肃静，如有交头接耳者当场失去考试资格”彦秋这边才刚收拾好前头考官的话又响起了。
　　听到说在发试卷了彦秋倾身爬在案桌上向前看去正巧看到那考官轻轻抬起手挥了挥朝着一旁恭敬候着的小吏道“发卷吧！”
　　怕范了忌讳被剥夺考试资格彦秋只看了一眼便连忙缩回身子端坐于案前耐心的等待着。
　　考试内容果然如事先预想的那样并不算难，但彦秋也没大意，仔仔细细的看完题目在心中有了构思之后才开始在草稿纸上作答起来。
　　这时代的考试与现代不同，为了进一步的防止作弊它考完后是要连草稿也一并被收走拿去与考卷做对比的，所以草稿纸的卷面也同样非常重要，能尽量工整就决不要释意涂改。
　　随着考生们一个个都进入了状态周遭也变得更加的安静了，诺大的考房里一时除了纸张的磨擦声和不时轻微的咳嗽声外再也没有了其它的声响。
　　时间流逝，待彦秋写完所有的题目之后发现时辰早已过了午时，她摸了摸饿得咕噜噜直叫的肚子决定还是先吃饭，等吃饱了再来誊抄，毕竟下午时间还长而且抄录可比作答要快得多。
　　在考试期间考生的食物只有白膜配凉水，连口热的也没有，其根本原因依旧是为了防止作弊，毕竟要吃热的就得和人接触，这科考为了防止考生作弊就是春闱天还冷时想吃热的都只能靠自己揣怀里捂的，可谓也是无所不用极其了。
　　白膜配凉水也实在没啥只得回味的，彦秋就着冷水三两口解决完午饭揉了揉手腕稍作歇息了片刻就开始认认真真的誊抄起来。
　　因为试卷卷面的整洁和字迹都极为重要不可马虎大意，不然本来可能有的好名次都会因为卷面的脏污或者错别字而被刷掉，所以彦秋写得极为认真。
　　随着太阳偏西光线也逐渐昏暗起来，特别是有些背光的号舍早早的就开始燃起了油灯，只是油灯光线有限在稍暗一点就不在适合写字了。
　　也是运气，彦秋刚好就坐在正对光线的号舍里，再加上抄录速度很快所以在太阳还没下山之前就已经抄写完毕了。
　　‘姓名萧虔，高五尺，年九岁，籍贯：潮州，保定郡，清河县，上河镇，萧家村，，，，为什么连身高年龄都写了却不写性别？搞歧视吗？’检查完卷面确保无误之后彦秋在卷头写下自己的详细信息，只是写到最后却忍不住开始吐起槽来。
　　全部答写检查完毕彦秋就不在过多的关注卷子而是整理好东西就靠在桌上歇息起来，白天考了一整天精神高度集中这会儿一放松下来只觉得困得慌，且不说浑身乏累手腕更是又酸又软只想蒙头大睡，不过由于还未收卷她也只能暂时先撑着。
　　“时间到了，请诸位考生停止作答”也没让彦秋等太久，天彻底黑透之后考官便让人收了卷子。也是在这之后各号舍的考生这才有机会起身趁着吃饭的时间在位置上活动活动。
　　就着凉水吃了白膜稍稍运动了一下之后彦秋就立马倒进床铺里呼呼大睡起来。
　　一连三天，就像是禁言一样彦秋说话拢共加起来也没超过一只手的数，感觉就像是当了三天的哑巴，考试结束出来除了一身的疲惫之外还有满腔的述说之意。
　　“出来了，饿不饿？刚在那边买的肉包子还热乎着，先吃两个垫垫吧！”
　　“这么几天一定累了吧？赶快回家休息！”
　　“吃了几天的冷馒头一定馋了吧？有什么想吃的？阿姆给你做！”彦秋刚一出来就被等在外头的一家子给围住了。
　　看着递到眼前的大肉包子彦秋也没矫情接过就大口吃了起来“先回家吧，我现在困得慌！”
　　“好好好，回家，被褥昨天你阿姆刚拿出来晒过，一定能睡得好”见他说困了几人也就没在耽搁接过彦秋手里的考篮转身就朝着家里赶去。
　　吃着手里热乎乎的包子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彦秋很是疑惑“阿爹，天都这么晚了还有包子卖呢？”
　　“包子铺早打烊了，这是去那边客栈买的，今天是考试结束的日子为了考生们出来后能吃上热饭每家客栈可都是备足了饭食”不知是什么原因好一会儿彦秋都没有得到萧世平的回答，最后还是一旁的苏雯绣替她解了惑。
　　‘啊爹居然也有不理我的时候了？’看着突然沉默起来的萧世平彦秋心里奇怪的想着，只是还没奇怪多久她就从苏雯绣接下来的话中得知了原因“你不知道，在去买包子的时候他还在人店门口绊了一跟头，一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平地摔，关键是还被好多人看见了他当时羞得连脸都红了”
　　“又在孩子面前揭我的短！”见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连带着几个孩子也开始背过脸抖动着肩膀萧世平终于沉不住了。
　　‘难怪不愿意说呢！原来是不好意思啊！’彦秋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