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意动》白枝竹

25、下定决心

　　秋去冬至转眼又是年关。
　　冬季农活本就比平日少些，这就快要过年了地里自然就更没什么活，都是一些年前准备，彦秋几天前就已经放假在家，她现在的力气比之以前可是大多了，这些日子里自然也就跟着一起里里外外的忙活着。
　　本来一直以来她都是想帮家里的忙的，可奈何前几年她还小，身娇体弱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才读书不久正是培养习惯的时候，家里人自然不会让她分散注意力，所以那是除了读书什么事也不让干。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彦秋六岁才好些，为了避免她读书到头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才让她渐渐接触了解农事，在读书过久时帮一些小忙也算放松一下脑子。
　　这天天气不错，一大早一家子就一起去了后山砍柴，冬天天冷，烤火又费柴自然要多备些才行，几人走到半山腰刚好遇到同村的王大娘也去山里捡柴火，苏雯绣便招呼着一起走了，她年纪大了山里又危险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王婶儿，去拾柴火啊，和咱们家一道吧，山里危险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萧家父子两个汉子自然不好多与个寡妇闲聊，自顾走着也不说话。
　　王大娘自是不会不同意的“那感情好，有你们一路不光是安全还能有个伴儿”
　　这王大娘说起来也是可怜，年纪大了老伴儿也早早的走了，儿子和后儿媳妇不待见她就把她赶去村里废弃的木窝棚里生活，同时还带着儿子的长子，这长子是前儿媳妇留下的又是个哥儿，自然是后娘嫌弃亲爹不喜，就被赶出来和她一道讨生活。
　　苏雯绣爬上一个小亢，放下背篓喘匀了气儿这才回头问“婶子，咋没见你家春生和你一道”
　　王大娘脸上顿时一片心疼之色，眼里也闪着泪花，“前日夜里不是降霜了嘛，家里被子薄他怕我冻着就夜里悄悄把被子盖到我铺里了，自己就盖了张小毯和着衣物堆过了一晚上，结果我昨天一早起来就发现他病了”“本来还气他，结果他说什么我年纪大了身子经不住冻，他不一样年轻人熬一熬就过去了”说着说着眼里打转的泪水就落了下来，声音也有些哽咽。
　　苏雯绣一时也是感慨，‘多好的孩子啊，咋就摊上那样的爹和后娘’“可有抓药吃？到底年岁还小不吃药可不行”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她家里的情况，怕是也没有银钱请郎中看病抓药的，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吃了药了，我自己在坡上扯的草药，今早的时候烧已经退了些了”
　　“婶子还会这些？”苏雯绣惊呆了，他嫁到村里十几年都没听说过，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说不上会，就只是认识几样治风寒的药而已，其他的都不认识，我自小身体就比别人差些吃的药也不少，见的次数多了有几种草药就认得了，只是没往外面说过所以你们不曾听过”王大娘说到这里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苏雯绣也没去不礼貌的追问，只是安慰了几句“烧退了就好，等好了以后身体会更健康，春生这孩子可真有孝心，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把他辛苦拉扯大这下就到了回报的时候了，等过几年嫁人了可不得把你一起接过去享福”
　　王大娘听到这话自然也是开心的“享不享福到是其次，若他能嫁个老实本分一心一意待他好的我就知足了，别的到不奢求”
　　“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春生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可若我这老婆子跟去他在婆家怎么立足，他过的好那我自是心满意足的怎么还回去搅和他们”
　　“再说我那儿子虽然混账但好歹我也是他娘，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每年还是会给我一点儿粮食，虽然不多但也能勉强够裹腹的，加之现在还能动得也自己零零总总种了一些粮食日子也还过得走”
　　听她这么说苏雯绣也没在说什么，而是转而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王大娘很快就捡好干柴准备先回去了，她家里孙子还发着烧需要她回去照顾好，“你们需要的多慢慢来，我就先回去了家里孩子还发着烧我得回去给他煎药”
　　苏雯绣到底是可怜她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那婶子就先回去吧，冬天是冻土路上不好走尽量慢些，等下我们回去顺带给你家拖一根干树回去，劈了也能烧一段时日”
　　王大娘虽然感动于苏雯绣主动帮忙，但又怕麻烦别人“这怎么好意思多麻烦你们，你们家人口多柴火也消耗得快”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雯绣打断“婶子就别推辞了，咱们家还是有些劳壮力的，家里离山也不远要柴火来山里砍就是了，再说了都是一个村的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婶子快回去吧，家里孩子还在等你呢，路上小心点”
　　等王大娘走远了彦秋才开口问她阿姆“阿姆那个王奶奶家里是咋回事，我咋听得迷糊”
　　还未等苏雯绣回答萧毓就一股脑儿开说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成天的就知道读书，这村里的事儿是一样也不清楚，那个王奶奶啊，家里儿子儿媳不孝顺被赶出来了，同时被赶出来的还有春生哥，春生哥可好了，就是可怜娘死得早，他爹后来取了续弦，他后娘嫌弃他，因为是个哥儿他爹也不重视他”萧毓说到这里也忍不住难过，就是因为是哥儿不是儿子不能传宗接代，所以春生哥才被赶出门住在窝棚里的。
　　同时又有些庆幸，自己家虽然也更重视儿子但啊爹阿姆和爷也还是疼爱他和阿姐的，而且阿弟也很敬重喜欢他们，若是得了好东西总会悄悄分给他和啊姐。
　　萧毓想着想着突然就对着彦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笑容灿烂又充满幸福。搞得彦秋一时摸不清头脑有些莫名其妙。
　　苏雯绣想着王大娘家的春生，突然就想到自家芸儿也已经十四了也要开始相看人家了，虽然还不忙着成亲但也要早点开始相看，毕竟这成亲可是大事要慢慢考察才行。
　　想着苏雯绣就转头看着正在装枯枝的萧芸，看得萧芸一愣心想‘阿姆突然看我做什么，眼神看得人毛毛的’忍不住。开口问他“阿姆？”
　　苏雯绣被他一喊就回过神来“芸儿也已经十四了可曾想过将来要嫁个什么样的人？”
　　萧芸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等过一会儿就突然脸色爆红支支吾吾的喊了一声“阿姆～～”声音托得老长语气里有些恼意，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当真有几分青涩的诱惑力。
　　苏雯绣一脸笑意“还知道害臊了，就与自家人说羞什么”
　　彦秋听到这也是惊讶的不得了，十四岁啊，要放到现代才刚上高中，还是个孩子呢，不由急急道“阿姆，啊姐还小呢，怎么能这么早嫁人”
　　苏雯绣看着她一脸意外“我知道她还小我只是问问，谁说要她现在嫁了？”
　　彦秋知道是自己会错意了一脸羞赧，喏喏的不在开口，这时又听她阿姆说“不过就是不现在嫁也该相看起来了，毕竟芸儿年纪也不小了，成亲是大事总要早早的开始相看，暗中观察一下人品什么的，可马虎不得，等过几年芸儿的年纪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就是在过几年那也还小啊’彦秋心想着，但是这个年代皆是如此，彦秋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些，虽然不忍但也只能去适应，她看着萧芸沉默良久最终道“那就先相看着吧不过别急着定，反正啊姐年纪还小在过几年也不算大，等我再多念些书过两年就下场试试，若我能拿个童生回来，虽不是功名但好歹也不算是白身，这样啊姐选夫婿能选择的也多些，就是将来嫁人了在婆家说话也能硬气些”只是声音有些闷闷的。
　　萧芸看着彦秋顿时心里灸了起来有些泛疼，同时又感动，她的阿弟啊，还是个孩子呢却已经开始成天的操心家里人了，果然越是优秀的人就越是背负的多，他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正常的小孩子那样开开心心的玩耍呢。 这辈子有机会吗？
　　听到彦秋的话家里几个大人也是既心酸又欣慰，欣慰孩子懂事了，心酸孩子太懂事了。
　　心酸归心酸不过苏雯绣怎么会驳了儿子的好心“那就看我们虔儿的了，好好读书到时候挣个功名回来，也为我们一家子长长脸，免得那些人成天的酸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