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意动》白枝竹

23、小赚一笔

　　前一天停了一天雨，隔天又出了太阳，地上还是有些泥泞，但好歹能下脚 ，坐在驴车上也不至于一直打滑。
　　到了镇上萧世平就掉头回家，彦秋去往私塾，一进门就收到了各个学兄的问候，彦秋一脸浅笑着依次回复问安，然后就主动去向先生告罪，说她两天未来私塾读书请老师原谅云云。
　　于秀才自然不会怪他“既然说过下大雨就不用来私塾，那个还会怪罪与你，至于昨天，，，，乡下的路我也是知道的，大雨过后不好走，不怪你”
　　“快去坐下温书吧，开始讲课了”
　　“谢先生体谅”彦秋躬身行了个弟子礼，这才回到位置坐下。
　　待到午间放学后彦秋提着书袋跟在于秀才身后往书屋走去，她平时只要是有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在书架上找一本自己感兴趣的就在角落里窝着，都成习惯了。
　　这里是于秀才给他的学生们准备的，是他自己多年积累的手抄本，只是一直以来过来这里看书的学生都不多，偶尔过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虽说是给学生准备的，但文人毕竟傲气，这里的书不准借阅，也不准誊抄，只能在这里看，你要是能看懂能记得回家默写没人管你，要是记不住那也只怪你自己没本事。
　　然而等到了书屋外面彦秋却没进去，而是跟着去了隔院儿于秀才的书房。
　　四下无人，彦秋从书袋里摸出一个小包裹，层层打开露出两个相扣的碗碟来，双手奉到于秀才面前， “先生平时为虔操心了，家姆特意做了点心，希望先生不要嫌弃” 说着又把双手向上奉了奉，做足了姿态，一副尊师重道的模样。 没办法谁让古代读书人就吃这套。
　　彦秋在外表现的都是一副敬爱师长友爱同学的样子，彬彬有礼，任何时候都尽力做到事无巨细，于秀才自然是对她满意的不得了，哪里还会嫌弃，就算是粗面馒头怕是都要吃下去免得叫他的得意弟子伤心吧。
　　于秀才接过碗碟打开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只见洁白的瓷盘里躺着一块雪白的糕点，色泽莹白剔透，上头点缀着几粒殷红的红豆，整体配色也是相得益彰，看起来精致又显风雅，味道闻起来有丝丝的奶香以及甜味，忍不住拿起彦秋递上的小匙尝了尝，入口丝滑又q弹，轻轻一珉就在嘴里化开，质地柔软绵密奶香味布满口腔在随之咽下直入腹中，整个人都被清甜的奶香味沁透，感觉很美味，比之他以前去赶考时见过的有过之而不及。
　　于秀才心里有些讶异“这是你家阿姆做的？”
　　“是的，这原先是我外祖父还在世时我阿姆为他精心研制的，因为倍受宠爱所以阿姆也想回报一二，很是费了些功夫最后才做出这成品来。”
　　“因先生待我极好，我家阿姆也把您当做我外祖父那样值得他一生尊敬的人，所以特意做了来请您尝尝”
　　“待您先品尝过后，后面家里就要把这方子卖出去了，您也知道虔家境贫寒，为了供虔读书家父乃至祖父见天的去深山打猎，家姆日日担惊受怕，无法，只得把这留作念想的方子卖了，以期能让我家父亲和祖父不用再去深山里面对豺狼虎豹”彦秋的脸上是明明难过却又假装不在意的表情，声音里也带着刻意的平静，端得是一副隐忍又倔强的模样。
　　于秀才看着眼前小小的孩子，脸色看上去不在意，嘴唇却茗着，声音听起来也很平静只是偶尔却有一丝颤音，眼帘下垂，却能看到隐隐的水光，看起来既憋屈又委屈却又故作坚强，让人忍不住为她难过。 心里不由暗自下个了决定。
　　彦秋用余光瞟他，见他面露思索又闪过一丝坚定，好似做了什么决定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放下心来，心里想着‘不枉我费这么多口舌还带了礼物来孝敬，更是好一番表演可算没白费工夫’。随后收起碗碟包裹好装进书袋就与于秀才道别去书屋读书。
　　“先生多有操劳，虔就不打扰先生歇息了，这就去隔壁书屋读书，若先生有事，唤虔来就好”说完就行了礼退出来还顺带帮忙掩上了门。
　　不过几天的时间彦秋就被叫去书房，“前两天不是说要卖方子？可是卖了？”于秀才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拿着盖子轻轻拨动着手里的茶水。
　　“回先生的话，还在打听，虔家毕竟无权无势的，若是，，，”彦秋说到这里就住了嘴，若是怎样大家都能猜出来，但却不可说破。
　　于秀才当然知道，萧家无权无势的，若是遇到那起子心黑的，莫说方子给出拿不到钱，或许还要反被讹一番，“真是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要考虑的如此周全，既然还未卖出不如就卖与同福酒楼吧，他家掌柜与我相熟，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去了报我名字，看在为师的面上定不会坑骗与你”
　　彦秋心里门清，只不过还是要装作一副惊讶又羞赧的样子“这，这，，，先生在学业上已经帮虔良多，如今更是要先生来为虔操心这些杂事，虔如何敢如此劳烦先生，实在是，，，”彦秋说道最后还假意哽咽两声，一副感动到极点的模样。
　　于秀才看着她忍不住心里感慨，‘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么一丁点小事也需得如此感动，一丁点小恩小惠就感恩戴德得，如此赤子之心以后若是被人利用可怎么是好’心里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就在于秀才担心她准备好好教她些人情世故是时候 ，彦秋心里确是一片平静，当真以为她会因为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感恩戴德？怎么可能，不过就是为了图个省事方便而已，免得去和人磨嘴皮子。
　　毕竟去了只要说是私塾的学生，再怎么着那些人也是没胆子反讹她的，只是价钱得需要自己去磨嘴皮子争论而已，而现在省下了这一步。
　　施多大的恩回多大的情，只不过恩是记在心上，而表面的表现比较夸张了一点。
　　“先生如此待虔，虔定会努力读书，将来决不会给先生丢脸” 表面说的决心凛然，心里想的却是‘毕竟书肯定是会好好读的，给你争脸只是顺带了’。
　　当天晚上彦秋回家就与家人说了，说是先生在酒楼里有熟人，已经打招呼了，他们去的时候报夫子的名字就行，不会被压价钱，一家人都是高兴的很，决定等过两天彦秋休沐日在一起去。
　　不过几天就是彦秋休沐日，这天一大早彦秋和萧世平夫夫三人就一起去了镇上同福酒楼，刚跨进店门就有小二上前招呼“几位里面请，可是吃饭？”说着还一边把人往屋里迎。
　　“小二，你家掌柜可在”萧世平四处张望着向他询问。
　　店小二先是隐晦的打量了几人几眼，见他们衣着一般还带着孩子，看神情也是一脸平和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这才回话“几位找我们掌柜可是有什么事？”
　　“小二哥，我们是经西边私塾于秀才于老爷介绍来的，找你们掌柜有点事儿，麻烦帮我们传个话”苏雯绣拉了萧世平一把，示意他礼貌点。
　　“原来是秀才公介绍来的，掌柜这会儿正在后院儿，稍等一下这就帮你们喊去”
　　“那就多谢小二哥了”苏雯绣感谢的说道。
　　彦秋在他们说话时就一直在暗暗打量四周，店面挺大装修是原生态的古典风格看起来比较清雅，大堂现在没什么客人，但桌椅檫得干干净净，大门一侧是柜台也是干净整洁，挨着柜台是上二楼的楼梯，店面朝阳整个大厅看起来很敞亮，第一印象就让人感觉良好。
　　还没等彦秋有什么想法，就见拐角处走出一个中年男子，青色长衫头戴黑帽，脸上带笑一团和气，眼神却是精神矍铄，给人第一感觉就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几位就是萧家的吧，鄙人姓杨，几位唤我一声杨掌柜就好”这时转头刚好和彦秋对上“这位小生可就是秀才公的得意门生？小小年纪就能得于老先生这般推崇，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几人攀谈几句就进入正题。
　　“听说你们是有甜点方子要卖？可否拿出来瞧瞧”
　　“听于老先生说这味甜点不管品相，口味都是极佳，乃他见过之最”
　　“可说归说，咱们既然是做买卖自然还是靠实物说话，不知几位可带了成品过来，若是属实这价钱自然也是好商量的”说完就等着几人表示。
　　不过成品他们自然是带了的，就像杨掌柜所说，靠嘴哪里比得过靠实物说话强，当即就把带来的成品拿了出来。
　　这次来为了效果更好，彦秋特意选了家里最好看的碟子，还在碟子边上放了朵薄荷尖，看起来是更为漂亮了。彦秋端起碟子从头到尾的介绍了一番最后才递到杨掌柜面前。
　　至于结果？杨掌柜对这甜点自然是赞口不绝，当即就开始商量价钱。
　　最终萧家得了六十五两银子，这绝对算是高价了，起码要是只有萧家自己来那是绝对不可能轻轻松松拿到这个价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