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绪木

10、（十）

　　警察和救护车终于赶到了，可是周泰已经永远的停止了呼吸。那个用枪射击周泰的人并没有逃离现场，而是站在那里看着孙权和周泰，直到警察赶来给他带上了手铐。陆逊听见他说：
　　“父亲，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直到后来，陆逊才知道，这个男人是被周泰杀死的开发商的儿子。这十几年来，他一直追踪着周泰，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父亲报仇。
　　然后，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整整三天，孙权和陆逊都没有来上班，公司里的人都在讨论着那件发生在公司门口的凶杀案，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真相。
　　“逐鹿”的大叔提着食物走出了电梯，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而在那扇紧闭的门前，陆逊正坐在那里。
　　“小逊，午饭来了。依旧是双人份。”
　　“谢谢你，大叔。”陆逊结果了午饭，敲了敲背后的门。“孙权先生，午饭来了！”
　　可是门内却没有任何反应。
　　“孙权先生，你把自己关在里面已经三天了。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至少吃点东西。”
　　陆逊还在敲着门，而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小逊，你打算一直这样坐在门前吗？”
　　“我不放心孙权先生。”陆逊拿出一个汉堡，大口的吃着。“如果今天晚上孙权先生还不开门，我就强行破门进去。就算被当作私闯民宅被警察抓走也不要紧。”
　　“真受不了你。”大叔拍了拍脑门，叹了一口气。“晚上我还会来送晚饭的。”
　　“谢谢大叔了。”
　　等到“逐鹿”的大叔走进了电梯，陆逊开始继续敲着孙权的门。
　　这三天以来，孙权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而陆逊也就这样一直守在门外，不时的敲着门，跟里面的孙权说着话。就算是晚上也不离开。
　　冬天的夜很寒冷，陆逊有些着凉，不时的咳嗽几声。
　　“孙权先生，我很担心你呢……”
　　陆逊叹了一口气，把剩下的汉堡添进了嘴里。正在他大口咀嚼的时候，门突然间打开了。
　　“孙权先生？”
　　陆逊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孙权。
　　“进来吧。”
　　孙权只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门口，陆逊赶紧进到了屋里。
　　“孙权先生，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我这里有吃的，你赶快吃一点儿。”
　　陆逊赶紧把食物递给了孙权，孙权也没拒绝，拿着吃了起来。谁都没有说话，屋里只能听见咀嚼食物的声音。
　　“……”陆逊盯着孙权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孙权先生，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孙权看着陆逊，他没有带隐形眼镜，碧色的眼睛如湖水一般。
　　“我只会在嘴上说着喜欢你，爱你，却什么也做不到。不能安慰孙权先生，不能分担孙权先生的痛苦，不能……”
　　在陆逊说完之前，孙权把手放了陆逊的头上，温柔的抚摸着。
　　“孙权先生？”
　　陆逊疑惑的看着孙权，却发现他在微笑着。
　　“陆逊不是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吗？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陆逊并不是什么也没做，而是为了做了很多事情。”
　　“孙权先生……”
　　“是你给我阴暗单调的生活带来了一缕阳光，是你陪伴着孤独无助的我，是你认真的听着我说话，给予我支持。谢谢你，陆逊。”
　　“别……别这么说……”
　　“陆逊，其实我很喜欢你。而且，我很有可能有那么一点爱上你。虽然只有那么一点，却是真实的没有掺杂任何虚假的爱。”
　　“孙权先生……”陆逊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你……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
　　孙权还在微笑着。
　　“因为，孙权先生是那么的深爱着周泰先生，而且孙权先生还是一个专一的人。如果孙权先生没有爱上我，那么我们还能作为朋友在一起。如果孙权先生真的爱上了我，为了不背叛周泰先生，你一定会离开我。”
　　“周泰已经死了呢。”
　　“即使是这样，孙权先生对他的爱也不会改变，不是吗？”
　　“是啊，不会改变呢。”孙权收回了手。“陆逊，再见了。希望你能够幸福。”
　　“孙权先生！”陆逊抓住了孙权的手。“我不会强迫你忘记周泰先生，因为这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记忆和感情。但是，请跟我做一个约定吧！”
　　“约定？”
　　孙权疑惑的看着陆逊。
　　“在我三十岁生日的时候，孙权先生会回到我的身边来。哪怕是只有那一天也不要紧，请回到我的身边来！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在原来的公司工作，租下孙权先生曾经住过的公寓，每个周末都去‘逐鹿’喝酒，只要孙权先生回来，就能够找到我。所以，请跟我约定吧！”
　　“陆逊……”
　　“跟我约定在我三十岁生日的时候，孙权先生会回到我的身边来。”
　　陆逊用尽所有的力气，拼命的拜托着孙权。
　　“傻孩子。”孙权笑了，他再一次去揉陆逊的头，这一次，他很用力。“陆逊，在你三十岁生日的时候，我会回来。如果那个时候你还记得我。”
　　“恩！我一定会记得孙权先生的！我用自己的生命担保，一定会记得孙权先生！一定！”
　　那一天，陆逊不停的重复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