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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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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末看着回来的盛沐,上前打招呼:回来了
盛沐:恩
你朋友?
盛沐:我曾经的老师
苏末:老师?
恩,家教老师
盛沐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绍熙,毕竟那年她去了国外,就再没有联系过。她鼓励他考大学,考上了她在的城市,她却走了。
盛沐一直想:四年的时间没什么,他总会追赶上她,不曾想4年不是时间,是一个鸿沟。他上高中,她在上大学,他上大学,她去国外读研。他用尽力气去向她靠近,而她同时也在向她的梦想靠近。他们都在向梦想靠近,只不过她的梦想是前途,是驻外记者,凝聚在闪光灯下,而他的梦想是她。她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梦想,从未回过头。
……
这几天,稿件也没什么着急的,时间也充足,不再风风火火了,可她却习惯不了。她就是希望能睡个好觉,每天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空闲下来,她就得喝,这几天喝得太猛了,胃实在太疼了。她紧忙打的去医院。结果好死不死,她差点再见。
滴滴,轮胎因刹车过猛而与马路产生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司机破口大骂:“瞎呀!”
可明明那个司机也怕得要死,人总是这样,遇到不受控的事总是用骂人等暴力来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极度恐慌。
司机骂骂咧咧的下车:找死呀,急着去投胎呀
看着绍熙刷白的脸色,额头的虚汗,以及捂着肚子的手臂。
绍熙呆愣地坐在那,看着擦伤的膝盖,看着周围的一切,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一个人,生病也一个人。眼眶充斥着晶莹。滴在地上散开,变得干涸,染成大大的一片。
一双洗得发白的运动鞋停在她旁边,生硬蛮横:咋地,要用眼泪画一幅山水画呀。
抬头看向发声处,那个司机,满脸横肉。
平静了一会儿,司机语气也变得柔和:走,我送你去医院擦擦药,小姑娘以后走路注意着点,我也是怕了,要是没刹住,玩完的就是两个家庭……
绍熙看着他,一个人刚刚还骂声连天,面目憎恨,一会就好声相劝,目光柔和。所以任何一个人的性格都是极其复杂的,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与热爱是可以互不排斥地并存在同一颗心里。
她一直这么认为的,就像报社里,他们工作时不喜欢和绍熙一起,她太锋芒了。其实她们不是排斥,而是想有一个表现的机会。他们大多数都是有家庭的,新闻行业又很累,有时候忙起来抬头就是黑夜。孤家寡人的绍熙就承担着急的工作。不是她有多么伟大,她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繁忙的工作让她沉浸在此,可以让她在清醒时,没有酒精的麻痹暂时忘记自己一个人。早晨他们会给绍熙带自己蒸的包子、奶黄包、葱油饼。
就这样,被司机大叔带到挂号处。有时候觉得医院是最不讲人情味的地方,都火烧眉毛了,还让她挂号。但生活可不可笑,就是这样不讲人情味的地方确是祷告最多、人心最虔诚的时候。或许离死亡最近的时候,人才是赤诚的。
她在那排队挂号。
盛医生,你的药,有一个身影插过来
绍熙疼的死去活来的,只知道有个身影插到她前面了。她都这样了……仅凭仅存的力气,抓住那人就开喊:你插队了,就再也没力气去争辩了,所以大喊,试图靠周围人的“利己感”还有少得可怜的“正义感”来帮她。
绍熙?
绍熙现在疼的弓着身子,挺着头皮往上看:盛沐?
盛沐:你这是怎么了?
随后绍熙也没挂好就被送往专家门诊。一套流程下来,点滴挂上了,病床躺上了,一共不到15分钟。她在那排都有半个小时了。绍熙曾经鄙视的走后门现在看来也没那么不能接受了。
人就是这样,高举着“公平”的旗帜,摇旗呐喊,对“不公平”零容忍。其实那个方便到了自己身上,公不公平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挂完点滴,盛沐送她回去,她都这样了,也不想推辞了。
盛沐:我给你煮点粥吧
“什么时候学的?”她记得那时候他可不会,还是她给他做。
“高考之后”
盛沐看着冰箱,空空如也,侧面还倒着几瓶寥寥无几的啤酒:你家怎么什么都没有
绍熙:我也吃不下,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盛沐:我去给你买点
等一下
盛沐刚穿好鞋,以为要阻止他,紧忙说:很快的
绍熙实在没有力气去阻止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钥匙:拿钥匙
她要回床休息,她实在不想等会还要给他开门。
确实很快。绍熙看着桌子上的粥,来回搅拌,摇起来,倒回去,就是不往嘴里送。
盛沐以为怕烫。凉一下再吃也行
绍熙:盛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开些安眠药。
盛沐:些?
绍熙:一点也行
盛沐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吃这个干吗?
我这几天熬夜赶稿,压力大,失眠。再加上胃疼,更睡不着觉。
盛沐垂下视线,看着她,好似在品味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绍熙继续说道:我知道安眠药不能随便吃,所以一开始选择喝酒入睡。但现在我这情况你也知道,这一方法肯定是不行了。
现在药店把控的严,都要医嘱。
盛沐终于点了点头:行
那你明天来一趟医院
今天行不行,我一晚都忍不了
盛沐:你先喝粥,我回医院拿了药,再给你送来。
绍熙:太麻烦了。你用跑腿就行了。一来一回,现在这个时间挺堵的。
盛沐:也好
绍熙闻到米香的味道走了出来。看着桌子上热腾腾的粥,拿起勺子就往嘴里送
李正用勺子搅动着另一碗,在中间打转着漩涡,然后将碗推向她那边,这碗刚刚好
看着一小口一小口喝粥的绍熙,他不是喜欢插手别人事的人,可是他还是说了出来。
”酗酒对身体不好。”刚刚他一进屋,一屋的酒气
吸烟有害健康,都写在烟盒上的,你们男人不也照抽不误。
李正:我不抽
绍熙一时没了怼人的理由。
你呢,为什么酗酒?
失眠
为什么失眠?
绍熙并不想回答,继续吃着碗里的粥。
做亏心事了?
绍熙将汤匙啪的落在粥里,溅出来的汤汁好巧不巧落在李正的手上。
如果一开始还可以敷衍回应,可是一个接一个让她失去了耐心,“警察瘾上来了,拿我当嫌疑人了。”
“对不起”,其实到自己的唐突与不当,李正连忙道了歉。
他不是一个容易好奇的人,但这种好奇好像从刚认识绍熙开始就已经出现了,逐渐演变成现在的探究,认知里的绍熙和现在的绍熙有一种不匹配,一种她不是她的错觉。
好半天都没见绍熙重新拿起汤匙。李正软了软语气:怎么不吃?
绍熙显然没有了胃口,借口道:我手疼,打点滴没有力气
李正不理会她的鬼话,心想摔汤匙的时候可不像没力气的。当视线落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满是擦痕:你手怎么了?
出去的时候摔得
怎么不看路
我胃都疼成那样了,怎么看路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都生病了,心情本就不好,我找虐呀,去看你的臭脸。
我脸很臭吗?
想起第一次两人在警局审讯室的情况,上次要不是王斌拦着,你都要上来揍我了。
李正叹了一口气:当时你太气人了
面对最恶劣、狡猾的罪犯。慈眉善目从不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只会蹬鼻子上脸。
可我不是罪犯。
李正:嗯,随后将粥推了推。我改正。
听到了李正的回答,颇给面子的大口喝了起来,趁着下咽的空隙,发问:你家怎么样了?
难得,没忘记你把我家烧了
绍熙的脸顿时臊了起来,寻思找点什么弥补一下。李正就徐徐说着:大体上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有时间买个桌子就行。
要不要我跟你去?
李正:我只是想买桌子。如果买艺术品,我找你。
绍熙:“没品位”
门铃再度响起,错落有声。声音好似没有刚刚那么烦人了。李正放下碗去开门
绍熙:“谁呀”
外卖
看着李正拆着外卖包装,逐一将菜肴摆在桌上
绍熙很自觉地说:我不能吃
李正这才从那些菜中抬了下眼皮:“谁说给你吃的了?”“光忙着喂饱你了,我午饭还没吃”
就这样,绍熙看着李正大快朵颐,又看了眼自己稀汤寡水的小米粥。
绍熙气不打一处来:“李正,有一个网络名词我原来不理解什么意思,但现在我明白了,并且深有体会。”
李正:还有邵记者不理解的?说来听听?
“你可真狗呀”
……
半个月吃流食真的很难熬。
绍熙在手机上点着要买的菜,发了一条短信:晚上下班过来
也不顾手机的消息,她知道他肯定会来。
为了做一顿饭,家里的调料品那可真是一应俱全,全都买齐了。
自从搬过来,家里就没开过火。倒不是不会做,也不是不想,当然也不是因为懒。实在是没有氛围,自己一个人吃饭,吃的只是温饱。
叮咚,绍熙听见声音去开门
李正:不问就开门,不怕是坏人
“我家没人来。”
李正看着穿着围裙的绍熙:你会做饭?
当然了,等着吧。
李正看着四个菜绿油油的,西兰花、炒油菜、扁豆角、外加一个拍黄瓜。连凉菜都是绿的,好在汤不是,黄瓜鸡蛋汤,行吧,不是全绿宴。
绍熙看这李正不下筷子干看着,以为是嫌弃菜不够硬:你嫌弃没有荤菜呀?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撒娇“我不会做荤菜”。
李正:倒不是这个,你这四个菜都是……
绍熙:恩?
辛亏我没女朋友,我不然我以为你知道什么,暗示我。
绍熙挑了挑眉:“意外收获”
什么?
绍熙朝桌子努了努嘴
李正扫了一圈桌子:不摆蜡烛了?
牢记教训
不要浪漫了?
不是有你了
绍熙真是顺嘴就说出来了,说完,确实有点歧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两人心中炸开。
两人吃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厦霓虹。
绍熙:是不是从我家看,全都是黑色的人头,还有高楼大厦,烟火气都没有
李正:高层就是这样,恨不得建到云彩上。
绍熙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绍熙:一开始我租房的唯一要求就是楼层高,越高越好。
为什么?
仰视太累了,后来觉得俯视也累。最好的角度就是平视。
说完,盯着李正的眼睛,双手绕圈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垫脚:现在是平视了
李正将手扯下来,绍熙,少撩持我
李正不确定绍熙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总是以一种玩味撩拨的心态。
如果他也不认真,那么这段情终究不会往健康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