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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梨花满地不开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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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枝以为她和迹部景吾小朋友之间那样诡异的气氛会一直持续下去,不过显然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的脾气比人变得更快。
就在空枝来到迹部家的第三天夜里,日本东京下起了特大暴雨,明明是初秋了,却依旧电闪雷鸣。
空枝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和无情撕开天幕的闪电,耳边充斥着雷鸣的骇人声音,顿觉得没有了睡意,索性披了件外衣拿上烛台,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
云南大理石冰冷的触感从皮肤表层一点一点的渗透到了骨子里,空枝小小的哆嗦了一下。拉下了窗帘,将整个房间的灯打开,把身上的绒毯卷得更紧些,静静发着呆。
现在其实才8点多,不过晚上空枝没有安排活动,所以早早缩在了床上。
空枝讨厌雷雨的天气。她不是圣人,看着狰狞的天空还是会感到害怕的。那种没有依附的感觉,好像下一秒你就会被时光的泥石流吞噬,没有足迹可循。
巴洛克式的镀银烛台很漂亮,烛焰的光轻轻的跳跃,显得很温柔,也很温暖。空枝细细描绘着烛台的纹理,突然想到了那个好像对她有着莫名敌意的迹部大少爷。微微抿抿嘴,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哎呀呀,她想知道这么恐怖的天气那个大少爷在干什么哟~~!
套上针织外套,空枝从床上跳下来,拿起烛台关上灯,轻手轻脚的踩着小拖鞋开门走到对面的房间。
“咚咚咚”轻轻敲着木质房门,厚重的声音幽幽在长廊上响起,百转千回像来自上古的遗音。空枝缩缩脖子:不愧是红木的,声音不错!…就是…有点恐怖…
在门外等了许久,不见有人来开门。拖鞋点一点厚厚的羊毛地毯,空枝思忖着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人——她明明听到晚上小朋友回房间重重的关门声的呀?又敲了两次门无果后,空枝皱着眉打开了门——令人意外的是,门居然没锁!好不对劲!
屋子里一片漆黑,温温暖暖的气息混着淡淡的玫瑰香味萦绕着空枝。“呐……有人么?”许久没有人回应。空枝心下一惊,音量顿时拔高许多“迹部君!你在不在?!”
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想起来,眸子里划过危险——有人!空枝没有开灯,慢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忽然,一道白光“唰”的撕开夜幕,紧接着“轰”的一声雷鸣响彻宇宙洪荒。一道黑影猛地向空枝怀里扑去。蓦地,愈发好闻的玫瑰香气充盈着空枝的鼻间,衣服下温暖的触感也越发真实起来。
借着手中蜡烛的微光,空枝经不住瞪大眼睛——“迹部……景吾!”
———————————我是空枝受到了惊吓的分割线—————————————
“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不睡觉?又为什么吓我?!”空枝无奈的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球,“迹部景吾你装鸵鸟有什么用?!赶快告诉我呀!”
盯着疑似闹别扭的小朋友许久,裹着被子趾高气昂的大少爷才不自在的动了动,小声辩解:“我没有想要吓你……”
看着眼前委屈的小孩子,空枝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那为什么?”
“……”
“说话!”
“……”
“轰”,又是一道响雷,躲在被子里的人又是一惊。
看着越缩越紧的被子和微微颤抖的人,空枝忽然蹲了下来,与埋在沙发里不肯出来的某个小孩子离得更近了些,语气减缓——“呐,迹部桑,一个人,很孤单对不对?”
被子没有动了。“因为景夏阿姨和明彦叔叔的外出,迹部桑一个人一定很孤单对不对?”看着静静看着她的某小娃,眼神清澈。空枝鼻子一酸。
“我知道,因为是大家族,所以父母总是没有太多时间陪着小孩子,迹部桑一定很孤单。也因为是大家族,从小就被教育不能轻易相信别人,唯恐对方对你有图谋,所以身边的朋友也很少。下雨或者打雷了,又或者有什么恐怖害怕的事,都不能随随便便向别人示弱。身边的人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你肩上所担负的责任与使命,所以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对父母或亲朋撒娇和哭泣。被从小灌输着这样思想的迹部桑,很累吧?”
空枝有些心疼。被冠以无数光环的天之骄子或是娇女们,人们只关注他们人前的灿烂,往往忽略他们自身所承担的压力与责任。他们得到了很多,金钱,绫罗,权利,未来,却也失去了很多,比如自由,比如亲情,比如童年,比如哭泣的权利。
上辈子的莫空枝,也羡慕着那些光环于名利,但当这一世真的拥有了从前所羡慕的东西,才发现,原来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等价的,你得到些什么就必定要失去些什么。除了刚刚出生的那段日子,一个月基本上空枝只能见到这一世的父母两三次。不过也幸好,她认识了越前一家,不至于感到孤单。
……可是……
空枝看着眼前的孩子,轻轻抱住了他,感到怀里的僵硬,拍了拍他的后背:“如果感到害怕的话,迹部桑来找我好了,似乎,年龄上迹部桑要叫我姐姐呢!如果感到孤单的话,那就到外面去交一两个朋友吧,虽然现在你的年龄或许还不能正确的判断好坏,但是小孩子的眼睛是最纯净的,透过你的双眼,最起码能找到你想要认识的那个人吧!”
静静地,空枝看着怀中小孩子,良久才听到闷闷地声音隔着针织外衣传出来:“本少爷叫迹部景吾…看在你还算华丽的份上,,勉强算你是本少爷的朋友好了!”
诺大的房间里因为多了一个人而陡生了几分暖意,少女针织外衣上的纽扣,在灯下有温润的光泽。
门外,身材魁梧的男人听着门内的动静,转身离开。沉稳的脚步声淹没在厚厚的羊毛地毯里,渐行渐远。
“……是的……那位小姐的确……是有些特别……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