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沫》依小想

44、第四十四章 一舞盈盈散绮霞

　　外面已经飘起了雨，重重地砸在屋顶上，“咚咚”作响。署夏的雨，却也是驱赶不走闷热的气息。空气中仍然飘荡着淡淡的闷热之气。

　　雨已经下了两三天，天气也没有了最初的热，渐渐转凉。

　　吴沫站在窗边，伸出手，雨滴带着凉意跳入手心。雨水为什么会那么凉？是不是，快要到秋天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吴沫恍然回过神，却看到了李煜有些不悦的眼眸。他关上窗子，把吴沫拉到身边，责怪道：“你呀，总是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吴沫心中一暖，为他拂去额头上晶莹的水珠，笑道：“还说我呢！你不是也一样！下着雨，还来来回回地跑来跑去。若是你的身体累坏了，我该拿什么补偿啊？”

　　“你就好了！”吴沫一愣，随后身体便落入了他温暖的怀抱。他的呼吸均匀的吐在她的耳畔。他说道：“拿你补偿给我，就好了！”

　　吴沫嘴角一抹浅笑，安心地把头倚在她的怀中。

　　“皇后娘娘！......”田心见是自己的鲁莽打破了了暧昧的气氛，进不好，退也不好，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吴沫红着脸想要从李煜的怀中挣脱出来，不想却被李煜搂的更紧。田心识趣儿地退了下去。

　　“你放开我啦！”

　　“不放！就是不放！”他的手更紧了些。

　　“喂，你这个皇帝怎么能耍赖？快放开我啦......”

　　“耍赖又怎么样？反正只有你和我知道！”

　　......

　　“田心，刚才有什么事？”待李煜走后，吴沫便把田心叫了进来。

　　田心看着吴沫，一脸坏坏地笑。“娘娘，你让奴婢找的东西，奴婢都已经找来了！”说着，把手中的刻刀和一块香木交给吴沫。

　　吴沫的手摩擦着香木均匀的外壁，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浅浅地微笑。

　　“娘娘，”田心凑到吴沫的身边，偷笑道：“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皇上呢！”

　　“你......你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偷听主子的谈话？这个是要杀头的！”说着，吴沫把手放在脖子边，“咔嚓”一声。

　　田心没有害怕，反而笑得更开朗。“皇后娘娘若是把奴婢杀了，还有谁能听娘娘说皇上的坏话呢？”

　　吴沫一愣，随后大骂道：“死丫头！”

　　雨下了几天，最终消失不见。只余地上处处水洼。

　　迎面而来的一阵风，直窜入她的衣裳，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天气渐渐转凉，似乎，要到秋天了吧......

　　月儿弯弯，挂在璀璨的银河边。不时飘过一抹青云，为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宽广的御花园中，已经搭建起了一个露天舞台。白纱随风轻飘，仿佛荡漾在每个人心中，触动内心处最柔软的地方。

　　白纱从眼前飘过，似乎像梦一样的梦幻缥缈，好不真实。

　　吴沫站在白沙后，细细地摸索着手中的木制品，一寸一寸，哪怕是细细的角落也不放过。

　　微风吹过，白纱飘舞。像是一个个跳舞的佳人，舞动着柔软的身姿。

　　微微抬眸，看到舞台之前万人簇拥之中，他一袭白衫。他总是爱穿白衫，他也总是能够看得到她。

　　在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刻，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们二人，安静地能够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臣妾恭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窅娘一袭白裳，在一仰头间，已经饮下了一杯酒。苦涩的酒水穿肠而过，内心痛得有些发热。即使是她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也永远无法走入他的心中。窅娘呵，他的心已经被周娥皇填满，不要再奢求什么了......

　　眨了眨眼，退去了眼前蒙上的一层水舞，笑道：“皇上，今日臣妾就以一舞，来为您祝寿！”

　　李煜含笑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不曾离开白纱后的那抹蓝影。

　　窅娘微微摇头，甩开了心中那一抹浓厚的失落，慢步走向舞台的后方。

　　“窅娘，都准备好了吗？”身边的嬷嬷问道。

　　窅娘点头，迅速地召集齐了教坊的姐妹。又把上台时的注意事项啰嗦了一边。

　　忽然脚心传来剧烈地疼痛，一个踉跄，倒在了身边嬷嬷地身上。

　　“窅娘，你的脚怎么了？”看到动静，吴沫慌忙地赶到窅娘的身边。

　　“娘娘，没什么事的！”她勉强挤出了一抹笑。

　　“站都站不稳了，还说没事？”吴沫把窅娘按在椅子上，正想要检查她的伤口，却不料却被窅娘拒绝。

　　“娘娘，臣妾真的没事！臣妾马上就要上台了，请娘娘去陪伴皇上吧！”

　　她倔强的小脸微微扬起，在昏黄的宫灯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坚定的目光，坚定的语气。这是一个倔强的女子呵！这又是一个令人心痛的女子......

　　吴沫站了起来，微笑道：“我没有要阻止你去做什么。一会儿上台，要好好跳！”吴沫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为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

　　风儿无声地飘过，吹动了白纱。

　　璀璨的星光越发地明亮，不停地闪烁跳跃。

　　“谢谢......”窅娘也回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如同春天的春风一般暖人心菲。

　　“就算是脚真的受不了疼痛，也要坚持住。你要想想，你是为你最爱的人跳舞，一定要跳得绝美，在他的心中留下深深的印象。还有，我会一直为你加油的！”说着，吴沫冲她作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从来，她都没有奢望过会有人理解她。从来，也没有遇到过一个理解她的人。从她，她都是自己一人。一人承担痛苦，一人享受快乐......渐渐流淌过一阵暖流，眼前蒙上了模糊的水雾。一切，开始变得不清晰。

　　“娘娘，皇上再那边等着您呢！”田心向这里探了探头，道。

　　“嗯，我知道了！”吴沫应道。随后又回过头对窅娘说道：“如你所愿，我会好好爱他。也希望，你能好好爱自己。不要再伤害脚了，否则，谁还能来给他跳舞？”吴沫闪烁着目光，渴求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终于，窅娘重重地点了下头，她才满意地露出微笑。

　　优美的丝竹之音在飘满花香的御花园中响起，渐渐压住了喧闹之声。声音如流水般潺潺，如雨水般缠绵。回荡在寂寥的夜空。

　　白纱装饰的舞台后缓步走出一个白衣丽人。如同一只轻快的蝴蝶，翩翩起舞。像是有一弯流水，缠绕在她的身侧，安静地不息地留着。

　　此起彼伏的琴瑟、萧笛纠结在一起，舞曲渐渐地到了高潮。

　　陡转，旋舞......

　　在那一刻，天地间黯然失色。在场的人无不为拿淋漓尽致的舞步喝彩。却不知，在这一个受人瞩目地舞台上，有一个佳人，落下了一滴泪。是悲伤，是欢喜，是看透人生......

　　脚很痛，但她知道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支持者她，所以再痛，也都深深地隐藏在了心底。

　　月光倾洒而下，装饰着舞步翩翩的少女。照亮了她内心深处的情......

　　她知道，皇后的一句话，已经成为了她的信念。正是因为皇后的那一句话，她才会义无反顾地陪伴在皇上的身边，不管是辉煌的南唐，还是沦为阶下囚的汴京......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