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予夜莺》贺十七

15、要真只是朋友，反应会这么大？

　　跟梁妈妈道别后，宋女士就漫步踱到了驾驶座的一边，往车窗里瞥了一眼。
　　这一看不知道，乍看吓一跳。
　　从宋女士的角度看，驾驶座上的男人正俯身亲吻着坐在副驾驶的女人。
　　非礼勿视，宋女士瞥了一眼就不打算再看了，但余光看到女人穿的裙子，觉得眼熟，又看了一眼，正巧男人坐了回来，宋女士这才看清坐在副驾驶座的人。
　　“啪。”宋女士难以置信地把脸贴在玻璃窗上。
　　那不就是她女儿叶莺吗？
　　这一声不仅吓到了何皓原，也弄醒了叶莺。

　　一睁眼，叶莺就看到了自家母亲大人的脸，有点惊讶：“妈？”
　　宋女士确定了这是她女儿，退了几步，何皓原适时地推门下车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诶——你好你好。”
　　在车里还看不清楚，这一下车，宋女士才看到何皓原原来这么高个，样貌也不错，简直越看越满意：“你就是莺莺的朋友吧？”
　　“嗯。”何皓原点了点头，绕到后备箱去拿行李箱。
　　见宋女士和何皓原已经聊起来了，生怕她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叶莺赶紧下了车，走到宋女士旁边：“妈，这是何皓原，我朋友。”
　　“我知道，刚刚小何都跟我说了。”宋女士笑得眼角都起褶子了。
　　一看宋女士那样，叶莺就知道她误会了，拽了拽她的手臂：“妈——”
　　“你这孩子！”宋女士轻声斥责了一下叶莺，甩开她的手，乐呵呵地看向何皓原。
　　何皓原把叶莺的行李箱拉杆递了过去：“阿姨，这是叶莺的行李箱。”
　　宋女士拿过行李箱：“快到饭点了，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莺莺她爸爸已经在弄了。”
　　“妈——”叶莺真是听不下去了，又去拽了一下宋女士的胳膊。
　　这样搞得真的很像她带男朋友回家。
　　还没等到宋女士的呵斥，叶莺就听到何皓原说：“不用了，阿姨。我跟我妈打过招呼了，她在家等我吃饭，就不留下来了。”
　　何皓原看了眼叶莺：“我先走了。”
　　“嗯。”
　　叶莺点点头：“谢谢你送我回来，改天请你吃饭。”
　　“嗯。”何皓原点了点头，跟宋女士打了声招呼：“阿姨再见。”

　　目送何皓原上车离开，宋女士就像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样给叶莺摆脸色：“你说说你，有你这样谢人家的吗？”
　　“妈，你女儿难得回家，你就这样给我摆脸色啊？”叶莺挽着宋女士的手撒娇。
　　宋女士拉着行李箱，带叶莺过了马路回家，嘴里还不停念叨：“你要真谈恋爱了就直接跟家里人说，别偷偷摸摸的，又不是拦着你不谈。你都二十七了，过了年就二十八了。二十八了知不知道？难不成你还要像你珂珂姐那样三十多了再找对象？”
　　“我知道的啦！”叶莺推着宋女士进了大门。
　　宋女士不死心，观察叶莺的表情，再一次试探道：“真不是男朋友？”
　　“真不是！”
　　叶莺打开家门：“妈，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怎么了怎么了？”
　　叶爸爸把菜端上桌，一从厨房出来就听到女儿的娇嗔，瞪向宋女士：“你是不是又惹你女儿不高兴了？”
　　“就只有你女儿惹我不高兴，哪有我惹她不高兴的份啊？”
　　宋女士把行李箱推到叶爸爸面前：“喏，你宝贝女儿的行李，你把它抬到楼上去。”
　　“爸，等下可以抬的。”
　　叶莺把行李箱推到客厅角落，跟着叶爸爸进厨房：“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你最喜欢吃的白灼虾，还有你爸最拿手的鱼头豆腐汤，等下这个茄子再炒一碗，好不好？”叶爸爸就像五星级酒店里的大厨一样保着菜名。
　　“好！”叶莺瞅了眼锅里的汤，貌似还不错。
　　叶爸爸掀开锅盖放调味料，赶叶莺出去：“我刚给你炸了鸡米花，在外面自己去吃，厨房油烟气太重，你陪你妈看会儿电视，马上就能开饭了。”
　　“好嘞！”
　　叶莺走出厨房，见闹闹伸了个懒腰，走过去蹲下摸了摸它的毛：“闹闹，好久不见呀，想不想姐姐？”
　　“它早就不认识你了。”
　　宋女士走过，给叶莺泼了盆冷水：“谁让你两个月都没回来过了。”
　　“它肯定还认识我的。”
　　见宋女士进了厨房，叶莺敲了敲闹闹的脑袋：“要是不认识姐姐了，今晚就不用跟我睡了。”
　　闹闹很黏人，叶莺在家的每一晚，它都会往她的被窝里攥，有时候叶莺不让它进被窝，它就匍匐在她身上，压得她妥协为止。
　　叶爸爸把汤盛进汤碗里，见宋女士过来，开始指挥她：“把汤端出去。”
　　宋女士没理，等叶爸爸刷完锅，起锅烧油准备炒菜时，扒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诶！刚刚送你女儿回来的是个男孩子。”
　　“男孩子就男孩子，男孩子怎么了？”叶爸爸不以为然。
　　“嘁。”宋女士白了叶爸爸一眼。
　　观察着叶爸爸的表情，宋女士笑了笑，继续添油加醋：“你知道刚刚那个男孩子送你女儿回来是什么情况吗？”
　　“什么什么情况？”
　　“刚刚我出去溜了一圈，看到我们家门口停了辆宝马，我就过去看，然后就看到你女儿在车上，她好像睡着了，那个男孩子在偷亲她。”
　　“噗呲——”
　　茄子下锅，接触到热油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声音。
　　听宋女士这么说，叶爸爸不淡定了：“那你女儿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你女儿都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她说只是朋友，不过我觉得他们俩肯定有问题，刚刚我让那个男孩子留下来吃饭，你女儿差点跟我翻脸。你说要真只是朋友，我们莺莺反应会这么大？”
　　知女莫若父，叶爸爸没有说话，但心里认可了宋女士的话，一下子有点难以接受，见她还在一旁看他的笑话，佯装生气：“赶紧把汤端出去，茄子马上就好，可以喊你女儿吃饭了。”
　　“行吧。”宋女士乖乖的把汤端了出去，反正她要跟他说的都说了，该怎么样随便他。
　　把汤放下，宋女士就喊了一声叶莺：“莺莺，吃饭了。”
　　“来了。”一听可以吃饭了，叶莺就从后院跑回来了。
　　她刚刚在逗狗，她们家除了养了一只橘猫外，还养了一直阿拉斯加，因为太会拆家就把它关在后院了。
　　既然回家了，也应该跟它打声招呼才是。

　　等叶爸爸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一家三口就坐下开饭了。
　　叶爸爸倒了碗酒，抿了一口看向叶莺：“莺莺啊，你朋友呢？怎么不叫他来吃个饭？”
　　“他家里人在等他一起吃饭，他就直接回去了。”叶莺剥着虾，她习惯先剥完虾放在碗里再动筷。
　　叶爸爸看着叶莺，多多少少带着点试探的口气：“这样子啊，听你妈妈说，送你回来的是个男孩子。”
　　一听，叶莺就知道宋女士什么都跟叶爸爸说了，抬头看了眼宋女士，再看向叶爸爸：“爸，你别听我妈乱说，他就我一普通朋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普通什么？要是普通朋友他会亲你？”宋女士不信叶莺说的。
　　叶莺愣了：“他什么时候亲我了？”
　　“就我过去看的时候，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对小情侣在我们家门口亲热，结果我一看，原来是你。”
　　感受到来自爸爸的目光，叶莺低头继续剥虾：“你看错了吧，他怎么可能会亲我？”
　　宋女士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会看错？”
　　“他有女朋友。”剥完虾，叶莺起身去厨房洗手。
　　一听，叶爸爸看向宋女士：“那没准就是你看错了，人家就很普通的朋友，你非要扯别的关系。”
　　等叶莺洗完手出来吃饭，感受到她的情绪低落，宋女士也没有多说什么，叶爸爸给她夹了块肉：“全瘦的，多吃点。”

　　家里没人再提何皓原的事，但叶莺对宋女士说的话耿耿于怀。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对小情侣在我们家门口亲热，结果我一看，原来是你。”
　　他亲我？怎么可能呢？
　　叶莺拿出手机，打开了和何皓原的聊天界面，想跟他证实一下，但编辑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问。
　　感觉怎么问都不对。
　　最后还是放弃了，换了和林芊的聊天界面，跟她说她已经到家了。
　　林芊表示她在家待的都要发霉了，就约叶莺过两天出去遛遛。
　　叶莺同意了。

　　晚上照例是去奶奶家吃的饭，毕竟许久没见，回来了总要去看望一下长辈。
　　“奶奶——”
　　一进门，就看到叔叔婶婶也在，叶莺打了声招呼：“小爸爸，小妈妈。”
　　婶婶在剁辣椒调火锅料，招呼叶莺一家落坐：“诶——赶紧坐，可以吃饭了。”
　　她们家人口比较单一，叶莺的奶奶就生了叶莺的爸爸和叔叔两个，再往下就只有叶莺和堂弟叶丞。
　　叶爸爸在叶莺出生的时候就分出去了，自己在外面买了块地造房子，叶莺的叔叔婶婶还跟奶奶一起住着，叶莺小时候住在奶奶家，受尽了两家的独宠。
　　“丞丞什么时候回来？”叶莺坐下，没看到叶丞，问了一句。
　　奶奶坐在一旁念佛：“他还要半个月才回来。”
　　“照疫情这个发展趋势，半个月后丞丞还回的来吗？”叶爸爸有点担心。
　　叔叔端着菜出来：“怎么会回不来？就到时候要隔离做核酸麻烦点。回来是肯定回的来的。”
　　婶婶看了眼手机，抬起头：“当然要回来了。丞丞说他谈了个女朋友，到时候会带回来给我们见见。”
　　宋女士很惊讶，看向奶奶：“丞丞都有女朋友了？”
　　“嗯。”奶奶点了点头。
　　“哪里人啊？”
　　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叔叔给叶爸爸开了瓶酒：“也是绍兴的，柯桥人。”
　　看了眼正在玩手机的叶莺，宋女士突然很感慨：“丞丞都有女朋友了，我们莺莺都还没男朋友。”
　　“你急什么？我们莺莺还小。”奶奶白了宋女士一眼。
　　宋女士反驳：“二十七了还小？”
　　“本来就小。”叶莺夹了个肉丸，嘟囔了一句。
　　最后一句念完，奶奶把佛经放到一边，走到饭桌边看了眼菜，看向叶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回来的，快吃午饭的时候到的家。”
　　奶奶坐下，问：“坐高铁回来的？”
　　“没，朋友送的。”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
　　怕奶奶多想，叶莺又解释了一句：“他也是平水的，我们在同一个小区，我回来正巧看到他了，他就好心送我回来了。”
　　“这么巧啊，住同一个小区。”
　　即便年纪大了，但奶奶的眼睛还很清明，听叶莺这么说，心里觉得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又问：“他坐什么工作的？”
　　“律师。”
　　见奶奶还想问什么，叶莺立马开口：“哎呀，干嘛呀，人家就单纯送我回个家，你们还想打听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吗？”
　　这么一说，奶奶也就不问了，倒是宋女士一听，来劲了：“律师好啊。口才好，为人又正直。”
　　“诶，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婶婶拍了拍叶莺，难得八卦了一下。
　　“没有的事。”
　　奶奶看了眼叶莺：“我看还是有可能的。”
　　“人家有女朋友，你们别想了。”叶莺直话直说，直接断了他们的念想。
　　但宋女士的脑回路总是很清奇：“是不是你条件太差了，人家看不上你？”
　　“妈——”叶莺看向宋女士。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叶爸爸也不同意宋女士这话：“你女儿条件哪里差了？年纪轻轻就自己在杭州买了房，要看也是莺莺看不上他。”
　　“刚刚莺莺不是说了吗，人家跟她住同一个小区。你不知道，他开的还是宝马，有车有房，再加上还是律师。”
　　宋女士看了眼叶莺：“你女儿那房子还是我掏了一大半的钱付的首付呢，要不是房产证上写的她的名字，这房子应该就是我的。”
　　“莺莺都说人家有女朋友了，你就不要想了。”
　　奶奶看向宋女士：“人家有车有房，条件再好也是人家的事，你管不着。”
　　“就是。”叶莺佯装生气地瞪了眼宋女士。
　　知道叶莺喜欢吃茄子，奶奶给叶莺夹了筷茄子：“莺莺啊，你别听你妈的，女孩子找对象要慎重，你还小，眼睛擦亮一点，慢慢找，不急。”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