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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027章 ...


  •   那是什么眼神?

      什么原因?

      昨日不都还好好的?顾慎站在远处,双手抱胸,歪着头,阴恻恻的瞧着她。季笙歌被他那不善的眼眸的,扫过背脊,颈项。

      如果眼神是刀的话,现在她估计全身都是捅的窟窿眼。

      头皮,后脊椎骨头阵阵发凉。

      季笙歌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有些畏惧,下意识回避。这一瑟缩,整个人又往谢殊身边靠了靠。

      顾慎眼神不善,季笙歌头皮发麻。

      谢殊似有所察觉,垂眸看着她小动作,复而抬眼瞟了一眼远处的顾慎。抬手,握住季笙歌的手臂拖得离自己更近些。

      看起来就是像是,两人自然依偎靠在一起一样。

      远近亲疏立现。

      知道和亲眼见到,到底是两回事。顾慎原本就恼怒,见到两人之后就更恼怒。心口形像是滚烫的烙铁煎熬,火辣辣的疼。脸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又羞耻又恼怒。

      被人戏耍的愚弄感。谢殊冷冰冰轻蔑的眼神。

      无时无刻不是在提醒他,他就是大傻子。

      顾慎觉的自己从未如此狼狈。他生平头一次,心动,就心动了这么个玩意。一腔欢喜,喂了狗。

      已经不是瞎了,简直是蠢到家了。

      羞耻恼怒在心头翻涌,恨到深处还夹杂着的几分空荡荡的委屈。万般情绪,涌上心头。顾慎觉得自己就该现在拔刀,砍死这,女人。

      但是手里紧紧攥着的刀,抖了许久,到底没有砍下去。

      不是怜惜。

      顾慎虽然气的脑袋在充血,浑身都在抖。却还是记得自己在凌霄派,不是在荻秋宫。他现在是秦旭阳的小弟子,不是荻秋宫的少主。

      不能任性。

      他不能破坏计划......

      殷柳换了张头面,坐在旁边二楼的隔间内。饮着杯中酒 ,远远瞧着顾慎那个倔强不屈的模样。

      嗤笑一声。

      原本是监视季笙那丫头,却不知道见到这般场景。

      顾慎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这般模样。活脱脱,就像是被妻子背叛的丈夫的模样。那种悲愤,不可置信的暴怒。

      手都握住刀了,抖了许久却没有抽出来。

      顾慎是什么货色。

      老宗主的眼珠子,受不得一点委屈的金疙瘩。肆意妄为的小霸王,难道会因为一点阻碍,就绝了想要砍死季笙的念头!

      不可能。

      顾慎怒极了,却不动。

      看起来是为了顾全大局成熟了,殷柳却不这么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顾慎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对于季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本能喜欢,不合时宜的热情,占有欲,这些背后代表什么意思。

      殷柳不用深想就知道。

      顾慎看其起来是个肆意妄为少年郎,不会被什么东西绊住。其实纯情的很。到目前为止,就开一了次窍。

      偏偏第一次开窍,就开到沟里去了。

      初入情网,一片赤诚。浑身上下哪里都硬,偏偏心不硬。

      外表装的好像没什么变化,实际上若不是他横插一手,再缓一缓三魂七魄都得叫人勾了去。

      说来也的羞愧。

      殷柳并非故意搅和顾慎的初恋,见不得他好。

      实在是季笙真的不行。季笙是凌霄派叛徒,她能背叛凌霄派。谁都不能保证她会不会背叛荻秋宫。

      一日不忠,白日无用。

      她这样的身份,就注定了是把用完了就得丢的刀子。

      这是孽缘。

       所以,断了的好!

      殷柳望着楼下,端着酒杯凑到唇边浅浅小酌一口

      ......

      顾慎好看的眼眸中,似乎跳耀着火焰。他虽然远远的沾着,那种实质性的压迫感,仿佛压在心上。

      怒发冲冠的模样。

      就在季笙歌以为他会冲过来的时候,拂袖离去。

      只留下一道赤色背影快速消失在远处。

      , 季笙歌不知道顾慎,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负气离去。就像她不知道,顾慎当初为什么会亲近她一样。

      顾慎总是来去如风,思绪跳跃之快,季笙歌根本更不上。

      她瞧的顾慎久了。

      谢殊拉着她手,把她的飘远的思绪拽回来,垂下眼眸。轻轻贴在耳边说了句,“你别看他。”

      “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

      谢殊在提醒季笙歌,也是在告诉她分清楚自己到底归属于谁。他被自己攥在手里东西,被荻秋宫的人顺手推到身边玩意。

      ‘你收到的命令,是监视,勾引我,最起码得就得好好履行职责。’

      谢殊这话,是通过传音过来的。

      这个时候,季笙歌正被拽会身边。一阵清风吹来,撩起他垂在他胸前几缕黑发。黑色的衣袍,束带玉腰带,袖扣收紧。

      整个人矜贵又傲气,掐着她的手压过来。

      谢殊是在敲打她,也是在点她。顾慎与她不是一路人的,这个节骨眼不宜节外生枝。当然他也存了私心,不管季笙对与顾慎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要掐了,她心中的苗头。

      只是这些,都被他隐藏在表象之下。

      让人瞧不真切。

      顾慎负气离去,季笙被殊拉着。

      虽然离得远远的,但是殷柳眼尖的瞧见,谢殊拽着季笙那种霸道的模样。谢殊生的清隽,如天边明月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但是得他拉着季笙的时候,那种隐晦的克制。

      像是暗藏心事一样,转移视线一样收回她心声。

      果然他没猜错。

      谢殊对待的季笙那丫头是不同的。

      大概,比他家少主要强一点。但是也没强到哪里去。

      殷柳想到此处,心下也有有些感叹。他往日,跟那丫头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瞧出来,季笙还有这样的本事。

      那丫头自从离了他,整个人都像是枯死的木头,逢春抽芽一样。从一块,邦邦硬不开窍木头。

      复苏舒展开,整个人都变的灵动了。

      季笙本来就模样生的好看。

      人一灵动了,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出挑。

      连殷柳都不得不成认,季笙这模样,确实生的出挑。

      果然是美人面,温柔刀。若是在聪明些,那真是刀刀致命。

      林浅絮早上见过殷柳之后,整个人就陷入躁动之中。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欣喜,反复回忆,她上午与殷柳说的话。有没有哪个地方不妥帖,季笙会被如何处置。她只要一想到,那丫头不知死活,跑去勾搭顾慎。

      笑的,腰都直不起来。眼角都渗出泪来。

      哎哟!

      哎哟!

      简直乐死她了。

      季笙和顾慎!内应和魔教少主,先不要说能不能搞到手。光凭身份这一道,季笙就不可能跟顾慎在一起。就像她跟着顾慎那么多年,付出那么多心血,临到头来也不过混了个林姨娘。

      恩爱?

      多深的恩爱,入了婚姻的囚笼,也会被繁杂琐事消磨。季笙走的无非就是她老路。但是今早见到殷柳,林浅絮知道季笙这条路走不到头。

      毕竟被发现的太早了。

      现在凭那一点点可怜情义,命都保不住。

      林浅絮想得好,心情也大好。

      她对着镜子又薄薄扑了一层粉。确保脸上瑕疵看不出来,这才哼着小调出了房间。她前些日子被下了蛊毒,脸上全是红疹子吓人的很。三日之后,虽然入殷柳所说的那样,消了大半。但是斑驳的还能看到些印子,所以林浅絮这几日脸上都铺粉。

      甚少出门,就算出去,也是拿着帕子闭着人走。

      如今她心情大好,一扫心头郁闷。出门的时候,正好撞到从外面的回来四师弟陈影。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略施薄粉笑容灿烂,闪了一下陈影的眼。

      ........

      谢殊拉着季笙歌与顾慎背道而行。

      “知道了。”谢殊沉下脸来,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季笙歌不知道顾慎抽哪门子疯。但是眼下却不能不管谢殊。顾慎生气无非就是不理她,谢殊生气可是要命的。

      她还指望他大腿呢。

      勾引也简单。谢殊一点就透,话说开了。季笙歌就当做契约恋人一样,完成下去。

      她看着站在面前谢殊。近的能闻到他身上淡淡墨香,垂在身前的漆黑长发。领口的上织绣纹饰。黑色丝线,绞着银色丝线,织的兽纹栩栩如生。威慑的表情,褶皱,顺着兽脸上栩栩如生的毛发。

      他专注的看着她。

      那双寒眸中,光亮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谢殊真的长的好看,被这样好看的人,如此专注的盯着。哪怕是季笙歌知晓面前这人的本性,心跳也难免快了几拍。

      季笙歌被慌得慌神,谢殊却突然收紧手臂不叫她离开。“别动,有人。”

      他目光是看着季笙歌的,却又像是倒映着她的身影一样。谢殊传音再次传来,季笙歌整人都紧张了。

      谁在暗中偷窥?

      是谁不言而喻。

      这回不用谢殊提醒,季笙歌是片刻都不敢离开他。

      谢殊修长的手指慢慢扣住她手,神识舒展开,搜寻四周。

      刚刚一瞬间,他嗅到了什么味道。

      窥探的,让人不适的那种感觉。阴恻恻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毒物潜伏在四周。窥探着,等着一击必杀。

      谢殊,知道来人是谁。

      大概就是,季笙歌口中的那个‘黄衫女子’。他察觉到了,却没能抓到。那家伙敏锐的很,滑不留手。

      谢殊刚顺着那窥探搜寻过去,二楼窗户哪里,哪里还有殷柳的身影。

      古旧木质窗口,窗纱涌动,桌子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哪里还看的到,刚才这里还有人饮酒的痕迹。

      .........

      两天之内,两次。

      红绡是真没想到啊!

      昨日,赤灵殿的弟子顾慎堵在苍雪峰的时候。红绡以为季笙和顾慎是一对。季笙说的不是那种关系,不过都是嘴巴上倔强而已。然而红绡没想到,季笙说的话是真的。她是真的和顾慎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和她有关系的是谢殊。

      ........

      她看着季笙和谢殊并肩而来,而且谢殊还会拉她,帮她捏下落在发髻上花瓣。

      顾慎俊俏,是俊俏,但是矮了。

      哪里像谢殊,面容清隽,身长玉立。他穿一身黑衫,肩宽窄腰,袖扣收紧。头上带玉冠,浑身禁欲又矜贵。垂眸,轻轻抬手捏下季笙发髻上落花。

      偏偏,最动人的就是冷冽如寒冰的人,不经意间一低头的温柔。

      浑身上下哪里都透着疏远克制,偏偏不经意间透出一丝,柔软。

      谁都没有,唯独对着季笙。

      .......

      红绡扶着门框,感觉今天她好像做梦一样。她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又觉得季笙自从跟长忆断了关系之后,桃花运简直爆表。一时间惊讶的很,躲在暗处偷窥。

      “这些东西你拿去,与你修行有益处。”季笙歌身体里封印的事情,谢殊到底没有跟她提起。第一,他腾不出手,第二就是,他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阵法。季笙歌是儿时被丢在凌霄派的弃婴。孩童时期必定是肉体凡胎。

      先不论,一个凡胎是如何承受下仙家阵法。单论,在神识和丹田上刻这个阵法这份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样的人,不可能岌岌无名。

      “你勤奋一些,我会帮你。”她太弱了,弱到一只手都可以碾死的地步。谢殊想把她长久的留在身边,肯定要想的长远些。她要活下去,要解除封印,都要本身足够强大。

      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不急在一时。

      季笙歌与谢殊,依依告别。

      刚刚近苍雪峰,就被躲在暗处红绡一把抱住。

      “你这丫头可算回来了。”红绡惊叫从身后扑上来,季笙歌被她从身后抱了个结实。红绡丰盈,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放瘦。软娇娇的扒着季笙歌背后,两人嬉笑在一处。

      “快,快...”笑着,挤着,红绡拉着季笙歌往门里走去,“与我说说,你与谢师兄是怎么回事?”红绡拉着季笙歌走到翠竹林边停驻,红绡凑上前来。眼里似有精光闪烁。

      红绡扒着季笙歌的胳膊,那双清亮眼眸好奇的瞅着她。

      “就,就,那么回事。”

      季笙歌垂了眼眸,手指绞着衣摆。像是娇嗔,睨了一眼红绡,含羞带怯。一句肯定的话都没说,每一个姿态,都透出就是红绡猜到意思。侧面印证,她与谢殊的关系。

      心中所想被印证,红绡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你这丫头可有出息了。”终于不死心眼,吊死在长忆一颗歪脖子树上了。但是又忧心,谢殊与季笙的关系。作为凌霄派掌门师兄,宗主顾清寒的大弟子。

      谢殊是惊才绝艳,生的芝兰玉竹不假。但是这些都只代表他的外表,谢殊性格跟霁月风光这些美好形容词一点关系都没有。出了名脾气冷傲,心思叵测,与门派中众弟子不亲近。真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师兄,如天上寒月。

      瞧的见,摸不着。

      红绡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么个不是人间烟火的人物和季笙在一处是什么样子。

      不过今日两人并肩而来,谢殊抬手帮季笙拈走发髻上落花,垂眸时,那一低头的温柔。别说季笙,就是她远远瞧着都遭不住。

      果真是美色惑人。

      “谢师兄确实优秀,你与他若是能走下去,未尝不是好事。”红绡如老母亲般拍着季笙歌臂膀,“好好加油吧!”

      说罢又笑着与季笙歌挤到一处去。两人谁也没瞧见,竹林背后的隐蔽处,一抹粉色衣角儿。

      林浅絮站在竹林旁,目眦欲裂。

      瞧瞧,她看到了什么?

      谢殊与季笙站在一处。身着玄衫的男子,矜贵冷傲,轻轻抬手拈走季笙发髻上落花。那个眼神,那个姿态。谢殊惊才绝艳,为人却冷傲梳离。他从未与谁亲近过,也从未对谁假言辞色。

      就是这么个让她上辈子魂牵梦绕,惊才绝艳的人。此时却垂眸,拈走落花,轻抚季笙凌乱的发丝。

      这叫她如何能忍。

      他本是天上寒月,可望而不可即吗?就算是少年时,春心萌动,为什么偏偏是跟季笙在一处。这是巧合?两人离得那般近,他垂眸的样子虽然冷清却足见温柔。修长的手拈走季笙头上的花,还拉着她细细说了许多话。

      两人靠的越近,笑的越开心。

      林浅絮心就就发像刀子搅得难受。

      不,不可能!她不信!

      季笙不是和顾慎在一起吗?为什么现在会跟谢殊在一起?她到底用了什么迷魂术,勾的两人为她破例。林浅絮恍然发觉,好像从她重生之后。事情发展走向,已经开始脱离掌控。

      不,不可以脱离掌控。

      重来一次是她最大的资本,若是不能按照上辈子既定的命运走下去。那她的预知能力,岂不是全盘作废。

      不能慌张,她还有得争。就算是季笙和谢殊搭在一起也没用,今早殷柳已经知道。季笙那家伙勾引顾慎的事情。林浅絮从殷柳手上滚过,深刻的知道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殷柳今早那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可不好收尾

      季笙有多大的魅力都没用。殷柳今早来找她了。那个男人可不是什么良善的货色。手段有多歹毒,林浅絮深刻体会过。

      季笙会死在殷柳手上的,光凭着她勾搭顾慎这一条。

      他一定会杀了她。

      林浅絮不能允许有人觊觎她上辈子心中的白月光。她重活一世,不是为了做个碌碌无为普通人。她一定会得到谢殊,一定会陪伴那人度过黑暗走到巅峰,让所有人都匍匐在脚下仰望她。

      前尘旧梦。

      谢殊再睁眼,恍惚又回到了站在魔涧之渊那一刻。他提着鲜鲜血淋漓的长剑,脚下是累累尸首。血腥味卷着远处炽热火焰,无数提剑绞杀他的正道弟子,举着围着在他身侧。他们畏惧他,背后师门也不许他们撤退。

      就像借用门内弟子斗争邵恨秋一样。

      那些惜命的长老躲在后面不肯露头。

      谢殊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依旧有人前仆后继。这是一场没有尽头厮杀。无数人喊着要诛杀他这个弑师的孽畜,谢殊冷眼瞧着那些蠢货。额间一抹殷红印子,红的像血。他堕魔之后,除了额头一抹红,外表并没有多少变化。

      他还是生的芝兰毓秀,只是却再也不是天上让人仰望的明月。

      而是黑月当空。

      月有异色,必有灾殃。

      就像是为了印证这个说法一样,谢殊堕魔之后,杀了许多的人。有折磨死的,又被满门屠净的。他倒也不是为了报复,更像是一种戏谑。那些背叛与残忍已经刻入了骨子里,改变不了报仇已经无意义了。

      他就是想听听别人的哀鸣。

      既然他堕入深渊,便要天下人陪葬。

      以他们悲痛困苦为乐,而且乐不疲此。邵恨秋手下的余孽,凌霄派残存下来的弟子,顾慎与荻秋宫。谢殊堕魔之后,是无差别攻击。他不讲究的事非观念,他要杀谁,旁人拦着就一起杀。

      与他讲情面。

      他是弑师背叛师门的畜生,哪有什么正道人士的风骨。

      他们在他眼中都是一路货色,宰一个,和宰一群没有差别。

      魔气统御的时候,谢殊整个人是无比畅快的。不用再端着虚假的表面,浑身上下每一块骨骼都在舒展。杀意,贪念,以及破坏欲,都是正当的。只是杀的,太多,太多,精神倦了。

      那种从心底诞生的堕怠感,以及弥漫身心的厌倦。

      精神沉静随着梦境沉下去的时候,谢殊猛地惊醒。梦境与现实交割的时候,他恍然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抬手揉了揉额头的,他闭着眼睛压下心头翻涌自毁欲。

      他回来了。

      跳入魔涧之渊的时候,谢殊是抱了自毁的心。他也不知道魔涧之渊底下到底有什么。千百年来,没有知道这个秘密。包括他亲自跳过一次,他也不记得。谢殊不知道,自己重生是不是跟魔涧之渊有关系。

      不过,是不是因为那个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厌倦过一次了,没打算再死一次。

      压下骨子里残存的那种嗜血杀意,谢殊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熟悉又陌生的脸,唯独少了额头入魔的印记。什么都变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谢殊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松散的衣襟里露出缠好绷带。

      这是那个笨鬼给他绑的,帮他换药好几天,手法依旧拙劣,谢殊摸着胸口站起身。

      下午的时候她那个黄衫女子叫去,让她做卧底在自己身边。这个命令特别突兀。因为在荻秋宫眼中,他应该是不重要的人。让她卧底在身边,而且今天出去的时候还看到一脸要吃人的顾慎。

      谢殊大概知道,为什么季笙会收到这样命令。十有八九是因为顾慎,那家伙上辈子就那样,这辈子还那样。想想当初,他只是废顾慎一双腿,简直便宜他了。

      谢殊倒不是杀不了他。而是那么个天资优秀的少年郎,一身傲骨被生生折断,匍匐在鲜血中不甘心的模样,当真好看的很。

      谢殊回忆着想着那个滋味都畅快的很。

      在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越发觉得命运弄人。

      谢殊桌面上放着一片花瓣。

      一抹粉白色的小花,正是今日从季笙发髻上捻下来的。季笙长了张清丽的脸,畏惧的时候,颇有几分动人。一双杏儿眼带着水,慌乱却还要故作镇定。跟原来季笙那副镇定的模样截然不同,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黄衫女子那里回来的。

      谢殊知道她不是季笙,所以在他眼里,两人哪里都不像。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那家伙笨鬼叫什么名字呢?

      顾慎心里像是火在燎。他从来像现在这样焦灼过。白日里殷护法跟他说了许多。转头又撞到季笙和谢殊一对。他们两站在一起并肩而行。

      谢殊还抓她的手。

      抓她的手。

      脸上被削那天晚上,顾慎就知道。谢殊与季笙的关系亲近。但是亲眼见到之后,内心感觉就不一样了。他满脑袋都是,两个人并肩而立的样子。一个一身玄衫矜贵,一个翠衣衫俏丽。

      顾慎不想承认,两个人站在一处特别登对。

      那丫头对着谢殊的时候,看起来要自然很多。全然没有对着他的虚假。谢殊牵着她,她还朝他笑,两人不知道这样并肩走了多久。顾慎见到的时候,只觉得一腔怒火腾一下就烧上心口。

      他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他就是忍不住。比想象中要更放不下,心肝脾肺肾都像是烧起来。

      顾慎盯着时候,那丫头好像察觉到了转头了。只是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谢殊拽了回去。拽回去了!明明季笙是他荻秋宫的人,却谢殊拽了回去。这个认知让顾慎越更生气。他在外面没受过冷遇。

      在门派内更没有。

      他从小到大,哪个丫鬟仆役,弟子不敢供着他。

      他喜欢个丫头,还要被殷护法告诫。还被谢殊示威。

      凭什么!

      谁能比他更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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