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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明天抓了她,让她好好服侍咱们将军。” ...

  •   第二日,天气又阴沉下来,天空黑压压的,似要坠将下来。

      “将军,接斥候报,夏人在潦水南侧集结兵马,布置了战鼓战旗,似要进攻。”一个身穿黑甲的高大将士半跪在帐子里,面前坐着的正是贺楼部这次出征的主帅,骠骑大将军甲无矶。

      甲无矶已三十有四,征战沙场十几年,几乎不曾吃败仗。他本在西方和西凉作战,此番南夏大兵北上,可汗命他带兵出征,他这才到了南边。

      甲无矶一撩袍子,围上旁边挂着的一整张虎皮。这是他在东边狩猎时亲手屠杀的猛虎,得意极了,多年一直呆在身边。别说,虽是几年过去了,这虎皮还是保暖得紧。他向那将士道:“带我去看看。”

      高大将士出了帐子,招呼了几个士兵,跟在甲无矶身侧,走到巢车前。甲无矶和那高大将士上了车顶,看到潦水之南果然有许多明晃晃的甲军布了进攻阵型,后方还有战车向前方运送着武器。甲无矶皱皱眉,虽说南夏的主帅是个小娘们,但听闻也是有两把刷子的,难道如此沉不住气,水冻硬了就要渡河?

      他在自己囊中摸了下,掏出一个圆筒来。这是大食向王室兜售的货物,可汗前些日子特意赏赐给他。这东西十分神奇,看数百里外的东西犹在眼前,他便用它来观察敌情。

      透过圆圆的小镜片,人身有些变形,甲无矶看到阵前的士兵运着各种物资,与斥候所报无二致。他将目光移到南夏后方的军营,却看见士兵正将搭好的灶台拆除。他看了一会儿,转了转镜头,又看见另外的士兵将后勤物资运上辎重车。他心下笃定,对高大将士笑道:“这小娘们,竟想跟爷玩个暗渡陈仓!”

      那将士忙恭维:“将军熟读夏人兵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甲无矶瞟了眼将士:“行啊,申利,你小子也会说些文邹邹的话了。传令下去,现在就做好准备,待我号令,全军出击!”

      申利道:“是!”

      申利是年头刚被封的骁骑大将军,这次出征,甲无矶特地命他做偏将。他做事向来稳扎稳打,稳妥可靠,甲无矶吩咐下去后,便放了一大半心,想到马上就能回朝,心里舒坦:“对了,你去把诗诗叫过来,老子先爽一爽,明日杀它个片甲不留!”

      申利领命而去,甲无矶便先回了营帐。不多时,只听帐内传来□□,帐门口的两个士兵听得面红耳赤。个子高些的那个道:“他妈的,老子一会儿也要去浣衣房爽几下子。”个子矮些的道:“昨晚我去了,南夏女的身子真软!只是这几个都玩腻了,今晚再抢几个过来玩玩。”高个子道:“听说这次南夏的大将军也是个娘们,明天抓了她,让她好好服侍咱们将军。……”两人越说声音越小,只听得□□不止。

      北方冬季天色短暂,约莫酉时,天就已经擦黑了。申利正在检查进攻的箭矢,又一小兵来报:“申将军,甲将军要登巢车,请您陪同。”申利便向南侧走去,一路上见各军士都在擦剑磨刀,心下欣慰。甲无矶已等在巢车前,挺胸抬头,神采奕奕,见了申利道:“老弟,你猜猜,夏狗会在几时撤兵?”

      申利道:“小弟不敢妄加猜测,不过最好的时间当然是子时到丑时。我们是要提前进攻吗?”

      甲无矶道:“不慌,先看看夏狗在做甚么。”上了巢车,甲无矶拿出小镜看着对面。虽然夜色深沉,但借着夕阳的几缕微光,还是可以看出,前方已经挖好了战壕,只余一些防御的士兵。后面帐子炊烟袅袅,正在生火做饭。甲无矶道:“你猜的或许不错。方才探子传来消息,夏狗确实要撤兵。”申利道:“大将军料敌如神!”

      甲无矶笑笑,随即嘴角紧抿,收起镜子道:“传令下去,今夜所有士兵不得脱甲休息,子时起必须穿戴整齐,等候号令。”申利道:“是!”他下去传达消息,士兵们都摩拳擦掌,军中弥漫着嗜血的杀气。

      入了夜,申利只躺了一刻钟,便觉心思不宁,起身静坐。听到酉时的更已敲过,南夏竟还未擂鼓,他便出营查看。许多士兵都在营旁或站或坐,只是姿容不整,瑟瑟缩缩,哈欠连天。

      他皱了皱眉,士兵看到申利,慌忙扯扯甲片站好:“将军!”申利道:“夏狗随时进犯,你们这样子怎么打仗?”士兵均低下头去,有个胆子大的问道:“将军,兄弟们都一夜未睡了,夏狗甚么时候来啊?”又一个士兵问:“将军,我们不能先打过去吗?”其他士兵纷纷附和。申利一夜未眠,脑袋也有些疼,他揉着太阳穴道:“你们莫要关心这些事。打起精神来!”士兵闭了嘴,不服气地看着他。

      此时星星点点的雪花落下,竟是又下起雪来。远远有人喊道:“大将军来了!”申利也扭头看去,甲无矶身穿他特制的黑色战甲往这边走来,士兵们慌张道:“大将军!”都半跪下去。

      甲无矶站定道:“大家都累了罢?稍安勿躁!等夏狗撤离一阵子,我们从后方包抄,将其断成几截,杀夏狗便和那杀鱼一样容易!传令下去,今日早些生火做饭,我们饱餐一顿,时辰就差不离了。到时我们将怒气都撒到那夏狗身上!”

      士兵们纷纷壮了气魄:“杀夏狗!”“干他娘的!”

      甲无矶又道:“依旧按人头赏功。排名第一的,诗诗就归他了!”

      士兵们哄笑起来,军中焦虑的气氛散了许多。有个胆大的喊:“大将军,我要新鲜的!”甲无矶鹰目瞪着那士兵,笑道:“等破了禹州城,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好!好!”士兵们喊着口号,气魄雄浑,甲无矶看着这些士兵,眼睛眯起,嘴角咧开,浮现出一个带着杀气的笑容。

      半个时辰过去,天色渐亮,雪花还在飘扬。朝食就快做好,香气弥漫,一夜未睡的士兵都饿得口水直流。申利又上巢车去观察一番,虽然早上起了些雾,但能看见南夏士兵仍未起火做饭,知道离他们撤兵的时刻很近了,回禀给甲无矶。

      就在此刻,河对岸金鼓之声乍响,喊杀震天,明晃晃的铠甲压着河岸排开,乍一看夏军人数众多。甲无矶下令挥旗擂鼓,士兵们顾不上吃饭,饿着肚子杀将出去。

      潦河上茫茫的一片白色,对面的黑土上也铺了一层白雪,远远望去融为一色。黑甲军的前锋士兵掏出袋子里的砂石洒在冰面上,申利便带着骑兵冲锋过去。

      对面河岸上,南夏士兵摆好箭阵,随着一声令下,漫天的剑雨扑面而来。黑甲军早有准备,举起特制的玄铁盾牌在头上格挡,箭矢那里能破,纷纷如雨般滑落。眨眼间,申利带的五千骑兵便快冲到潦水南畔。

      此刻却突然见对面的南夏士兵抛出许多带着火星子的物件,落在冰面上。申利暗叫不好,喊道:“避开火星!避开火星!”后面的部队听到了,绕开火星所在,但数量实在有些多,一些火星所及之处,有的冰面融化开裂,马脚陷在其中,缓慢下沉;有的直接裂开,士兵连人带马掉入冰水中,不停呼救。

      申利咬咬牙,知道这是南夏阻止他们追击的法子,喊道:“不要停下!冲将过去!”

      先锋部队眼看就快与阵前的敌人短兵相接,却见敌人从中间分开,分别向左右跑去。申利想不出所料,南夏果然要趁机撤离,便放心指挥部队向前直冲,去追那些向南方山谷逃跑的夏人。

      岸边的地上是一层薄薄的雪花,申利的马儿踏足其上,却连连脚下打滑,跑出不到一里,终于侧摔在地,将申利向前甩了十几丈。申利吃痛,向后一看,却见骑兵纷纷打滑摔倒,他震惊地摸身下的雪,才发现:这薄薄的雪下竟全是冰!

      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中了夏狗的计,便大声喊道:“停下!不要前进!”

      可到处都是马儿倒地的嘶鸣和士兵的痛呼,他的声音淹没其中,无人听到。后面上来的骑兵刹不住车,马儿的铁蹄踏过前面的士兵,有人竟是来不及叫出声就被一脚踏死。

      申利侧后方的一个都尉也倒在地上,后面一只马儿跘在他身上,压将过来,那都尉眼看着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眼睛直盯着申利,嘴巴动了动,口型是“将军救我”,逐渐翻着眼睛断了气。

      申利顾不上救别人,爬起来便向南跑,没跑几步再次滑倒,眼看一只马儿的蹄子要踏在他胸口,他避无可避,双眼阖起,心想:没想到这里竟是我的死地。

      突然他感觉左侧一股大力将他拽走,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冰上滑行。右侧那马儿已经摔倒在地,不断嘶鸣,而自己左侧衣袖上有一只带绳子的铁钩,正勾着他往左侧去。

      他心里一松,又是一紧,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夏人救了。

      拽他过来的那士兵虎头虎脑,见他要开口说话,不由分说便向他口中塞了一块布。那布的气味浓烈,似是足衣,申利险些被熏得吐出来,怒瞪着那士兵。那士兵和旁人道:“快把他绑紧,将军吩咐了,带到中军帐里去。”

      申利双手被狠狠扭到背后,他硬是忍着不吭声,后面那人惊奇:“倒是个汉子。”又紧了紧他的双手,随后用粗麻绳将他捆了起来。

      申利一扭头,见那“冰场”周围埋伏的都是夏人士兵,他们不知怎么弄的,在铠甲上粘了层白布,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十分隐蔽。他又见“冰场”上狼藉一片,自己的兵不是倒在冰上没了气,就是捂着腿哀嚎不止。战马有的摔倒在地站不起来,有的则四散奔逃,他突然想起夏人的一个词语:“溃不成军”。

      后面有夏人喊道:“断其中路,分成几节!”许多夏人士兵冲了出去。申利眼睛一闭,他知道,这下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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