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游戏马甲是所有人的大佬》众人拾柴

31、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另一边，周吾随手翻了翻棚屋后面的空地，成功收获了【几天前的无名尸体】*1。

　　他悄然沉默了一会儿，又佯装无事地把土盖了回去。

　　魏常川蹲在一旁指点江山：“这里这里——还有截手指，麻溜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要诈尸了。”

　　周吾：“……”

　　他没好气地开口：“没干活的人不要瞎指挥，你们队长怎么忍得了你的？”

　　魏常川笑嘻嘻地说：“队长就带带新人么，这活计还不轻松？要是算上管辖局的工龄，我可是入职了四年多的前辈呢，我这个前辈说的话，队长总要听一听的。”

　　虽然认识已久，不过魏常川加入管辖局的时间比韦颐要早。

　　“但是在进入管辖局前，你们队长可是东09哨塔附近出名的捕获区佣兵之一。”周吾埋完土，走到魏常川旁边，“我听说中转站还有人邀请过她，不过她没同意。”

　　魏常川：“管辖局的福利待遇好嘛——”

　　韦颐的异能【认识链】上限虽然低，只有57［B］，而且在长期的佣兵生活的磨砺里已经接近潜力极限，但仍有宽裕的可操作空间：就魏常川所知，当初那座深渊中转站在招揽韦颐的时候，提出的想法是要把她包装成为一个偶像佣兵，提高她的知名度，让更多的人认识她，发展好的话，还能让那些实力高的觉醒者听说她的名字，以达到【认识链】的判定标准，为韦颐增加实力添上更厚重的砝码。

　　因为在理论上，实力越强大的觉醒者，他们一个人的“认识”就能抵得上一百名、两百名甚至更多的普通人所提供的。

　　深渊中转站的那帮人的小算盘打得还挺美：

　　反正现在人均寿命百年起步（刨除大部分觉醒者会出现的侵蚀过重变异暴毙的情况），那就以十年为一个规划，什么第一个十年成为全民偶像佣兵啦、第二个十年将名号传到各大SS级觉醒者耳朵里啦、第三个十年得到中央智脑特批绿灯免费宣传啦，各色蓝图张口就来，如果不考虑现实可能性的话，魏常川自己都心动得恨不得帮自家队长签上个十份百份合同。

　　“韦队长的经验比你丰富，她有没有和你说过自己的一些发现？”周吾强行把话题掰了回来，“严顾问，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异常总是会被奇怪的表象覆盖，连精神网络都没办法备份。”

　　魏常川不为所动：“你已经跟我讨论过这个了，跳过。”

　　周吾心里其实有些猜测，但不好开口，见魏常川一副坚定的“不听你BB”模样，顺着他的意思换了个话茬：“那位二先生……在你的感应里，他是普通人吗？”

　　魏常川：“如假包换。”

　　“我也觉得他是普通人。”周吾思索了一下，暂时撇开对方对严商几乎言听必从的可疑态度，“可是，你觉得一名普通人，他要怎么样才能接触到衔尾蛇的隐秘呢？”

　　那位衔尾蛇创始人不知道留下了什么样的馈赠，迄今为止，恐怕除了衔尾蛇的管理人员——在多方打探下，他们知道其内部成员称呼这样的人为“贵宾”——没有谁能对组织里都有哪些人了如指掌。

　　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二先生竟然随口就能指出白魈和看戏人曾经是衔尾蛇的成员，还能明确知道他们之间有过龃龉……他是什么来头？

　　他光明正大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态度坦然到连周吾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重点反而落在了“什么样的人才才想得到把这样一群随时可能互相出手的炸弹放一起”上。

　　能有觉醒者伪装得这么天衣无缝吗？

　　要是有觉醒者能伪装得连周吾都挑不出瑕疵来，那他的异能实力必然很高，但这样一来，他又肯定逃不过魏常川的发觉。

　　尽管不了解魏常川身上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但周吾大致听说过一些情况，比如魏常川体内寄生着奇怪的生物，它们没有智慧但有一套自己的意识体系，在杀死宿主和维持宿主生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一般来说，“它们”活跃起来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宿主受到了致命伤，它们会一边汲取宿主的血肉来保证自己“清醒”，一边用自己填补宿主的重伤，在病人的身体里达成自产自销的完美循环，只要没有外力介入，迟早能把宿主吸成人干；

　　其二就是遇到了高共振的觉醒者，经过研究院的测试，这个共振的最低数值在62-66之间，在他们出手干预后，这一最低标准被拉高到了79，模糊点来说就是得遇上S级觉醒者当中异能水准较为顶尖的一批，否则魏常川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外晃荡。

　　本来么，有着矿场主的压制，开采区不会出现高级觉醒者，别说S级了，就是A级觉醒者出现得都不多，所以韦颐和魏常川才会把主要活动范围放在这里，谁能想到不过几天没见，开采区就改头换面、人员升级，冷不丁就是一个S级觉醒者骑脸？

　　幸好无脸人身为S级觉醒者，共振上限只有72，最多会让“它们”偶尔活动一下，就像睡着的人翻了个身，只会产生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影响。

　　魏常川想了想：“你已经上报了？”

　　“还没有。”周吾诚实地说，“他和……严顾问有关联，我不知道上头会有什么反应。”

　　魏常川：“但你觉得二先生是个潜在的衔尾蛇成员。”

　　周吾：“衔尾蛇招人不拘好坏，我得保证他不是个危险分子。”

　　魏常川：“反正他在开采区，没有门票出不去，又霍霍不到联盟，你在这操心个什么劲？”

　　矿场主显然没打算把开采区经营成乌托邦，不管是通缉犯还是杀人狂他都来者不拒，任由开采区的水被一群成分不明的家伙搅得浑浊不堪。

　　单就萃取液交易来说，放在陆上联盟就是绝对的违法，可在开采区，几乎人手都掺和一脚。

　　周吾被魏常川绕住了，一时间更加纠结。

　　从理智上来说，坏蛋们黑吃黑内部消耗当然是好事，没有浪费人手结果又皆大欢喜，但另一方面，他又少不得担心他们的争斗会不会波及真正的无辜人士，尽管后者在开采区非常稀少。

　　“你除了出任务就不应该来这里。”魏常川叹气，“你就不担心头雀也是个黑吃黑的恶棍？”

　　头雀其实是管辖局的线人，虽然身处开采区，她的道德底线必须灵活调整，但总的来说没做过伤天害理、有悖人伦的恶性事件，能一直和管辖局维持着良好的金钱关系。

　　可这一点不方便对外说，周吾只好搬出统一的托辞：“我以前当教官的时候指点过她。”

　　再多的就说不了了，他不擅长说谎，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魏常川一愣：“以前？”

　　三队的人还能兼任教官？这么大的社交面对三队来说是不是太不友好了？

　　周吾含糊地说：“以前……就是以前吗。”

　　这一回答堪称糊弄学万金油，说了什么胜似没说，好在听众会自己脑补。

　　“那是挺……”魏常川不知道想了什么，从他的神情来看，也不像是脑补了一出凄凄惨惨的爱情故事，反而显得有些感伤，“那你心态真好。”

　　周吾：“？”

　　虽然不知道你给我安了什么悲惨人设，不过……啊对对对。

　　·

　　看戏人离开了。

　　这个S级的季瞧显然比较耐用，没贴着“一次性消耗品”的标签，严商于是放弃了直接控制他的打算，只是下了一道催眠，在他的意识里埋下一颗蛰伏的种子。

　　——异能【意识控制】的修正效果之一，【强制催眠（+10）】。

　　夜晚的开采区显然酝酿着更多的混乱，只有垃圾场还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严商控制着看戏人溜达了一圈，没有什么头上顶着感叹号的NPC等着给玩家分派隐藏任务，除了丰富了一下解锁材料，能领略开采区风土人情的事件的出现基本为零。

　　还是说先让看戏人AI自己转悠着开支线？手头又不是只有看戏人，那团从梁笙眀脑袋里抽出的光可还没用呢……明天还有老耳的保镖任务，不知道会有什么惊喜……

　　严商已经琢磨着让看戏人自由生长，自己下线去研究其他东西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点异样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动静实在是太过轻微，明明距离不远，却连垃圾场外的枪声和叫嚷声都盖不住，稍不留神就会被忽略过去。

　　严商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在他走动间，一片又一片的纸人身影从他的影子里走出，悄无声息地向四周扩散。

　　他的目的地是一条能随机刷新尸体、偷袭事件和神秘角色的黑暗小巷，现在出现在里面的显然是第三种——

　　大大小小的眼球从巷子深处流出，咕噜咕噜地转动着视线，阴沉沉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要是换个胆子小点的过来，现在早就被吓得跑远了。

　　严商熟视无睹地踩了过去，那些眼球空有惊悚没有实力，只能在他的鞋底炸开，变成一滩黑乎乎的东西。

　　细微的喘息从流淌的眼球里传出：“嗬嗬……”

　　随着看戏人越走越深，异质的氛围终于浓郁起来。此时他走过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巷子的长度了，可前面的道路仍然像没有尽头。

　　看戏人停了下来。

　　下一刻，看戏人的身体瘪了下去，与此同时，在巷子的某个角落，一个贴着墙角的薄薄身影飞速膨胀，血肉填充进这具皮囊，最后变成了一个青年的模样，和几分钟前的看戏人一模一样。

　　轻轻的鼓掌声从巷子的另一边传来：“很不错，你现在已经是‘看戏人’了。”

　　严商看见一张僵硬的面孔，面皮还时不时鼓出或凹进去一块，就好像下面还有什么活物在蠕动着一样。

　　是矿场主。

　　“我刚刚拜访了一位老熟人，没想到会这么巧。”他说，“你也是一位熟人……‘断头偃师’？”

　　严商敷衍地回答：“差不多吧。”

　　他不意外对方为什么能这么快认出壳子里换了芯，还是同款的。矿场主怎么说也是把家搬到空洞边上的觉醒者，总不能真是个有勇无谋的二傻子吧？

　　“我不知道‘他’给了你什么样的指示，不过你既然找到这里，还得到‘他’如此的优待，我们的目标大约是一样的。”矿场主自顾自地开启对话模式，不知为何，严商总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微妙，像是抵触或是不满？

　　“她就在这里。”他说。

　　严商顺势看向了在场的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