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姻缘锁》凌小妖

5、所谓相处

　　从小瑶手上接过电话，慵懒的声音：“唔……我是尹安绪。”
　　“小~安~绪~”捂上听筒，是欧小苑啊，“宝贝，老师来了吗？怎么样，他很帅吧~嘿嘿，会不会小鹿乱撞啊？！”
　　“不会啊。”当然是假的，可是那只是有一点…嗯…似曾相识而已，嗯，是这样的。
　　“真！的！嚒！好失望哦……”拜托，就算现在是美国国籍，但好歹欧美人你也是个有着传统东方思想的母亲吧~竟然会那么迫切地想要把自己的女儿推销出去。
　　尹安绪额头上挂了几大滴汗珠，脸部有些抽搐。不自然地瞄了一眼旁边正在认真给官小瑶讲题的安阳煦。余晖下面好耀眼，不是阳光，是阳煦。
　　呃……我发什么神经啊？安绪回过神来，电话里面的美人妈妈还在没有大脑地哈拉：“噢~安绪宝贝！老师人是真的很好啊，又高又帅，成绩又好，他足球也踢得很好诶！他不是用球踢到过你吗，很准是不是？！”等等！为什么欧小苑了解得那么透彻？！连……连今天发生的事她都知道……很诡异诶。
　　“妈…你怎么知道，我…被球踢到的事？！”安阳煦猛然抬头，好像被吓了一跳，“妈，不会是你让他来踢我的吧……那么恶劣。”
　　“啊啊？！不，不是啊。啊、哈……我，这里好多事啊，我好~忙啊~就这样哦！宝贝儿我爱你，拜~”电话那头的美人妈妈长吐一口气，好险……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他们两个人串通的事……

　　手上握的是突然被欧小苑挂断的手机，搞什么飞机……随手扔到沙发上，走到矮桌旁边坐下来。
　　阳煦启齿道：“怎、怎么了吗？”尹安绪挑眉，这试探性的语气……一定有问题！
　　“没啊。你继续吧。”又变成了单手托起下巴发呆的状态。
　　“噢……没事，就好。”继续讲题，再问的话只会让这个女人起疑心而已，他可不想自掘坟墓。没办法啊，谁让自己招惹上了一个老大呢？！

　　七点半，下课。尹安绪起身，走过去开门。
　　“那么，今天真是辛苦学长你了！”官小瑶深鞠一躬，“因为表哥还等我回去做饭，所以我先走了，安绪拜拜咯~”
　　送走官小瑶，安绪半侧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等着身旁那位冲着官小瑶离去方向一个劲招手的安阳煦老师。
　　翻个白眼：“你还不走。”
　　“那个、你有没有事？”阳煦老师搔起了后脑勺。
　　他，有话要说吗？！尹安绪关上门径直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来：“什么？”
　　“我，我那一球很用力的。很痛吧。”阳煦靠在墙上，感觉有些不自然。
　　不过，这个只有两个人相处的空间，也不只让安大老师觉得别扭。安绪再怎么冰冷，也终究是个女生。欧小苑真的不愧是她的妈妈，是有心电感应吧。小鹿乱撞……呵，真有点呢。
　　“不会。”依旧是冰凉如霜的语气。
　　“唔……是吗？那，很好啊。”
　　沉默。
　　依旧沉默。
　　仍然是沉默。
　　……
　　这屋内的空气是凝结了吗？两个人都互相缄默，仿佛说是时间停滞了。
　　带着些许尴尬：“啊哈，好饿。”安阳煦最先打破了沉寂，自说自话地走到冰箱前面，“喂，你不饿吗？”拉开冰箱，冻结。冰箱里面除了饮品，一点吃的都没有，“尹、安绪啊，你光喝水就可以存活的吗？！”
　　这白痴……尹安绪走到沙发后面拉出一个大箱子。
　　阳煦迟疑地走过去打开箱页。瞬间，再次冻结。
　　虽说这箱子里面的东西可以吃，不过也……这些东西压根儿不能当正餐嘛！
　　怀里抱着3桶泡面，2杯方便米粥，以及箱子里那么多的快餐食品，难怪她那么瘦。
　　“你就吃这些？！”对方无所谓地点头，“喂~很没营养诶！”
　　“知道。”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也不会做饭，而且自己的厨房从来就没有打开过啊，东西……可以下咽就行了啊。
　　“知道？！干嘛这么无所谓啊！就吃这些，你那么瘦是活该的。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尹安绪抬头，莫名其妙地望着面前正在莫名其妙地发火的大男生。注意到那眼神，安阳煦改口道，“呃……我是你的老师啊，关心学生是应该的嘛，而且，你妈妈她、也让我好好照顾你。”
　　尹安绪皱眉：“让你照顾我？”
　　“是、是啊。所以……”阳煦转过身背对着尹安绪，“我会好好照顾你啊。”
　　木讷了。他说，他要照顾我？开玩笑的吧……他答应要照顾我，一定是欧小苑给了他薪水的吧，不然怎么会……对，一定是的。不要会错意了啊。
　　“喂，起来啦。”
　　清醒过来：“什么？”
　　“去超市！”一把拉起愣神中的尹安绪，真的很轻啊。

　　于是，在公寓附近的大型超市门口，出现了一个很帅的男生和一个很像男生的很帅的女生。
　　无力啊，除了三个月到超市补一次泡面什么的，尹安绪自己根本就没有逛过超市，感觉真的烂到极点了。
　　“来这儿做什么？”依旧是双手插进裤袋，依旧释放着冷气，依旧是一副冻死人的表情。
　　“给你补充一点营养啊，白痴。”什么？！白痴？！猫一样的眼睛微眯起来。好冷啊~“呃……你平时吃那些东西没有好处的，你看你皮包骨头，瘦得那样，以后要是和男生在一起，人家都会嫌你硌人。”敏捷地闪过尹安绪的拳头。哼哼，我早就准备好接招了。
　　“切。”不屑地别过头，有些热呢。
　　对于厌烦逛街的安绪老大，出乎自己意料的走在安阳煦背后，安安静静地看他选蔬菜、选水果、买肉食。
　　物品架后面，一辆购物车诡异地跟着两个人。
　　身为一个混混，这点警觉都没有吗？走上前，对安阳煦耳语几句，然后走开了。
　　“诶？她走了耶！”女生抓住男生的袖子紧张兮兮地说。
　　背后。
　　“你们……”寒气四起。
　　二人僵硬地回过头来。男生接近石化的直立起来，立正、敬礼：“老大好！”
　　“你……是我的小弟？！”
　　“是、啊！老大，我我我我，我和她她她、来逛街，看见老大大大您正在、约会……就、就没敢来打扰您！”
　　什！嚒！约会……
　　“啊，是这样啊，没关系的，我就说她神经敏感了嘛。”什么时候肩膀上突然多出这么条胳膊？！“诶？！你们……也是约会吗？！”刚抖掉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就被这句话下到了，也是约会？！安阳煦这家伙还嫌误会不够深嚒？
　　无奈这个小弟还附和起来：“是啊，呵呵，那个……该怎么称呼呢？！姐夫？！”吓……
　　“呵呵，好啊，兄弟们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不用见外。那，你们继续，我和安绪也走咯~”
　　小弟硬摁下那女孩子的头，大声吼道：“老大！姐夫！慢走！”
　　琥珀色的猫眼无力地半张开，轻叹一口气，再次甩下肩膀上的那只胳膊，转身走开。
　　“喂喂喂……太不给面子了吧。好歹说，我刚也帮你解围啦！”阳煦老师耸耸肩，一只手推购物车，一只手掂量起了一瓶黄桃罐头。
　　“我不记得我说过需要你帮忙。”凛冽的语气。继续一前一后，行走。

　　糖果专区，巧克力专柜。
　　久久地停留，牢牢地锁定玻璃柜里的简装巧克力。银色的锡箔包装纸，印有日文的标记。印象中，有那么个人，唯一的一个人，曾就买过这款巧克力给自己吃。是夏小阳。自从那次之后，尹安绪就再没有吃过巧克力。每一次走进商场，都绝不会往这边走。只是今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地就走过来了。
　　拍下那只在眼前晃动的大手掌：“干嘛？！”厌烦地斜视安阳煦。
　　“你杵在这儿当柱子啊。想吃啊？”轻哼，不屑一顾，“买咯~”安大老师拉开玻璃柜，伸手，已经触碰到了糖果，刚想要拿出来，却被尹安绪突然杀出来的手给放下了，“怎么了？干嘛不买？！”
　　无言相告，这毕竟是尹安绪的痛。自顾自地走开，留下安阳煦在糖柜边上挠头。

　　两只手都提满了购物袋的阳煦老师很有觉悟地走在安绪身后。她……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吧。他是这样想的。
　　走到公寓门口，尹安绪弯腰，掀起门口小地毯的一角，拿出钥匙来。
　　开门，进门。正欲关门：“你到底要不要进来？！”门口那位因见到安绪那一连串的动作而呆掉的老师被叫醒，抬脚窜进公寓，“麻烦。”抱怨一句后，尹老大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地板上，走到冰箱前面，拿出一罐她的最爱。
　　“尹…安绪啊，你不怕被偷哦……”站定之后望见自己学生拿在手上猛灌的铁皮罐子，放下购物袋，三大步走到安绪面前，“未成年人诶你，喝什么酒？！”抢过酒罐。
　　“关你什么事啊？！”夺回，继续喝。
　　“行！OK！你喝，我去把买的东西放好！”是啊，关我什么事呢？可是……为什么我会那么不爽她喝酒？
　　抱上一堆购物袋里的小东西往置物柜上放，时常会迟疑地想要走进客厅再次抢过尹安绪嘴边的酒罐，不过，他……凭什么身份可以管她？
　　感冒药、止咳药、安神茶……保健类的东西排得整整齐齐的了。“嗯……放这里好了。”一拉开抽屉，白色的小药丸装在一个透明的瓶子里。拿起来思量，数十秒之后握紧，迈步走进客厅。
　　这个丫头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秘密扎在心里？矮桌上是十四个空酒罐，倒在沙发上那个人的手上还握有一个，一个还正在滴着酒液的酒罐。那个酒罐还在一点一点地变形。看来，不用问她也知道那瓶药丸就是安眠药了。十四……不，十五罐酒才能不安稳地入睡，她…是真的很需要这些吧。
　　右手合在尹安绪那只还在无意识中用力的左手上，轻轻地、不着痕迹地取出凹瘪的酒罐放到桌上。走进房间拿出毛毯，盖在尹安绪清瘦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