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玩家到战国》苦烫

71、韩侯韩武

　　魏赵韩之战，我们却一直在说魏赵，似乎完全没有韩国什么事情。

　　也是时候来说说韩国了。

　　说起魏，我们要区分，说的到底是战国的魏，三国时曹操的那个魏，还是魏军南北朝时期的北魏、东魏、西魏。战国结束后，后世还有六个以“齐”为国号的国家，八个“赵”，五个“秦”。楚继承者少，仍有“西楚”“马楚”。

　　只有韩国，只有一个韩国。

　　除了两千年后朝鲜半岛上的国家，中国古代的先人们好像极为不待见这个“韩”字，明明也是战国七雄之一的国号，战国之后居然无人想再捡起这个“韩”字来做国号。要知晓，哪怕是更为没有存在感的燕（匽）国，也还能在日后数出十个“燕”来。

　　曾有人在仔细地研究之后，发表了一番独特的见解。他表示过深切的怀疑：“韩”这个字，作为国号被诅咒了。

　　来看古今中外上这唯二使用韩字做国号的国家，会惊讶的发现，两个韩国的尴尬处境居然能够达到如此高的相似度。

　　韩国，往北看，挨着的也是兄弟手足国家，同时却也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彼此都想致对方于死地（魏）。往南看，是有过极深历史仇恨的大国（楚），辱骂对方十句里八句都是韩国人写的（《韩非子》）。往西看，凶悍的大国，比他们晚起家却飞速发展超越，已经成了他们惹不起的大国，他们却又很神奇的总觉得自己比对方厉害得多，总在嘴巴上贱兮兮地招惹对方（秦）；往东看，稍远一点还有一个大国，因为对自己西边和北边的邻居虎视眈眈，连带着对自己也有些重视，让韩国人飘飘欲仙，快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就这么一个东西南北都被大国包围死的小国家，很让人质疑它究竟能不能算是一个独立国家的大国，韩国，自我感觉良好，没事还爱跟自己威猛的邻居们哔哔两句，指着人家的鼻子骂。

　　韩国国君韩若山对于赵、韩同盟共同攻魏，他是极其重视的。哪怕知道这场战争可能不会如愿，但韩若山也装作不知道。

　　韩若山从没有那么清晰地感知到过，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他闲来无事翻开史书，惊讶地发现自己即位十二年以来一件值得记录的事情都没做过。他作为国君留下的痕迹那么少，韩国作为六国之一留下的痕迹那么少。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韩侯积极地去赵国联系，约定来年开春的偷袭。如此，韩若山已经在竹简上看见记录自己的文字，他已经给自己挑好了谥号，虽然铁定是够不上文武二字了，但凭着明天的战事，他觉得自己评个襄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惜的是，韩若山并没有活着能看到韩国的军队走出新郑的城门的那一天。就在公元前363年即将走过的一个晴朗的冬天，他那个过于年轻的儿子韩武匆匆成为了新任的韩国国君。

　　韩武来不及表示悲伤，一面忙着国丧，一面让军队准备出征。韩武挑挑拣拣，没给自己平庸的父亲起一个太差的谥号，采用了韩懿侯的谥号，在战争开始之前匆匆把父亲下葬了。

　　几乎在韩懿侯合墓的同时，这场三晋之间的战争爆发了。

　　韩军从新郑出发，韩武因父亲的心愿，在城墙上为大军送行。远远地看，旌旗在有气无力的士兵肩上扛着，红旗不知道是哪一年做的，金色的字全昏了。开拨的队伍人人背着包袱，眼睛微闭着，好像还没有从昨夜的梦中清醒过来。从城门里走过的这群人，不像军队，像是一群从监狱里放出去撒尿的犯人。

　　韩武看着就来气，相国还请他向军队致辞，韩武阴着脸问可以骂娘嘛？如果不能，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学儒家的老相国脸色一会青一会红，胡子直哆嗦。韩武一句话也没说，连酒都没喝，甩袖子就走。

　　魏国也知晓韩国的战斗力，压根就没派国内排得上名号的将军和军队，一支在魏国最多算得上三流的军队直奔韩国汝州。

　　汝州在新郑的西南，大梁在新郑的东北，两个城池可以连成一条笔直的夹角三十度斜线，这么明显的一个诱敌的佯攻，韩军愣是没发现，将军听说魏军去抢汝州，直接率着全部大军去救汝州。魏军在汝州外的南梁和韩军打了一场，把韩军逼进汝州城后丝毫不恋战，直奔韩国首都新郑去。

　　新郑原本是郑国，在韩国灭掉郑国后成为韩国的都城。新郑是一个庞大而安静的城市，他紧挨着洛阳和大梁，新郑在这片商业气息浓厚的中原大地上，并没有什么能够竞争得过这两个庞大城市的特产，这导致新郑并没有能成为一个商业中心，没有其他国度里那样浓厚的商业气息。

　　但新郑，却有将近半个城市的工坊，有国君、军队豢养的匠人，也有民众私营的工坊，大大小小的工坊林立在新郑的城墙内。其中最有名的，是韩国墨家汇聚的工坊，和那个设立在军营里严禁外人进出的军队工坊。

　　迪莉娅正调试着弩箭，在两个人的帮助下，她定好弩床，搭上弩箭。弩箭猛地射出，凌厉的黑线划破空气，只听得咻的一声，长箭没入草扎出的人形目标，半根长箭露在外面猛烈地摇晃，无数残影汇聚成一扇慢慢合上的黑褐折扇。

　　申不害叹了口气：“韩弩确实天下无双。”

　　迪莉娅又取来一支箭，再搭上弩床。

　　申不害放下酒杯，问：“你要射到什么时候？”

　　“射到韩武放我们离开韩国！”

　　“姑娘尽情去射吧，反正姑娘富贵，可以把这新郑所有的箭都买下来。”

　　“然后我要把这堆箭全都射进韩武的脑袋里！”迪莉娅气冲冲又射出一只箭，咻的一声，长箭没入草人的部分比上一只箭还要深一指。

　　“已经快一个月了，隔离十四加七都够了，他到底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

　　申不害摇摇头。

　　迪莉娅抱着胳膊，大声嚷一些“自由”啦，“人权”啦听不懂的话，见申不害没反应，她更加气冲冲地嘟囔着什么“成本”“利润”的话。

　　这些话申不害听懂了，把酒杯放到身边的桌上，抱住膝盖细细思考，“这几日在新郑连日吃喝确实破费了，不知道要在这住到几日，还是让下人们不要再这么铺张了。”

　　迪莉娅说得可不是这个。她更加郁闷地哀嚎了一声，蒙头重新调试弩床。

　　贾队长从房间里走出来，捡起地上的一只飞羽，“你着急有什么用，这得看齐侯什么时候出兵。”

　　迪莉娅指着东面齐国：“他到底在磨蹭什么？他不是大国嘛，为什么不出来主持公道，难道非要等韩国、赵国灭国么？”

　　“恐怕他就是这样想的。”贾队长把箭羽扔回箭筐，“且等着吧，你能离开新郑，你要过不去魏国。”

　　莉迪亚咬着下唇，“我一定要等到这场战争打完才能走嘛？”

　　“就是如此。对你也是个保护，不然战火纷飞的让你这么跑过去，死都不知道死在哪了。”

　　迪莉娅觉得无所谓，但一看申不害，双手叉腰，吐出一口浊气。

　　申不害知道迪莉娅这些人的手段厉害，不惧生死，知道是他们拖累了迪莉娅的行程，告了个罪。

　　迪莉娅扬扬手，让他快得了吧。

　　“你呢？”迪莉娅改问贾队长，“你既然离开了齐国，又不想去其他国家，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希腊吗？”

　　“去看亚历山大吗？不了，我恋家，不爱远游。”

　　“既不当官，又不打怪，还不去经营——”迪莉娅不动了，“那你这游戏玩个什么呀？”

　　贾队长极快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几人正在院子里杀时间，门子走出来，作一揖，道：“国君再请申子。”

　　众人看申子，申不害挠挠额头，两个眉毛一高一低。

　　“不见。”

　　门童再作揖，欲出去回报，被迪莉娅拦下。

　　“这是第几次国君有请了？”迪莉娅自问自答，“七八次了吧，诸葛亮也才三顾茅庐呢，要不你去当面和韩武说说吧。”

　　“迪子想要卖我换过路通牒的意思未免太过明显了。”申不害重新拿起酒盏，慢慢摇晃酒液。

　　“真的不去？当官呢！我敢说只要你去，一定能做到相国。”

　　申不害不为所动，冷漠地表示：“不去。”

　　“为什么？咱们去见韩武那次你对他的印象不是也很好吗？你说什么来着？”迪莉娅学着申不害昔日的言语，“哦，若是韩国能兴，必是兴在韩武身上。”

　　贾队长有些好奇地问：“你对韩侯的评价真的这么高？”秦始皇灭六国第一个灭的就是韩国，韩国在日后人心里留下的都是个昏庸无能的印象，他还真不知道韩国此时还有个什么有能力的君主。

　　“没错。”申不害点头，“是我说的。韩侯是有大志向的人，且内心火热，为人剀直，比齐侯都强百倍。——可惜，”他咧嘴一乐，“不害的大志已经被迪姑娘拽到那虚无缥缈的希腊去了，对凡世的仁君明君都不感兴趣了。”

　　迪莉娅一噎，翻了个白眼。

　　“可恶。”她低低地骂，胸口起起伏伏，整个人像一头炸毛的狮子，急躁暴虐。

　　申不害的手微微一顿，用目光望了望贾队长，贾队长抬了抬肩膀，摊平两只手。

　　申不害低头看了眼酒盏中自己摇晃不定的脸，一口把酒水喝干放到一边。

　　“不过，”他站起来，理了理长袍长袖，“既然姑娘快要没钱了，我去韩侯那里蹭一顿饭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迪莉娅惊喜地回头：“申不害！”

　　申不害摆摆手，跟着门子一起出去了。申不害这一走，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至此之后，申不害就经常去韩侯那里吃饭，有时候甚至晚上不回使馆睡觉了。但问起他和韩侯都说什么，他每次都只是但笑不语。

　　“你说，”迪莉娅抓着下巴问，“他不会和韩侯真的看上眼了吧？”

　　“很有可能。”贾队长这两天查了韩侯韩武的资料，“历史上就是韩武用了申不害变法。”

　　迪莉娅翘起来的脚不停地晃。

　　所有人都觉得申不害要留在新郑了，却就在魏军离开新郑那天早上，申不害抓起迪莉娅的胳膊就跳上马车。

　　“快快——备车！”他大喊着吩咐，“在贾先生醒来前离开新郑！”

　　“什么？！”迪莉娅爬起来，扶着头发问，“怎么回事？”

　　申不害咧嘴一乐，高兴道：“我和韩侯换了一道通牒，把贾队长卖给他。”

　　迪莉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30 21:12:40~2022-05-01 23:5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丫丫的脚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