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途中跟死对头he了》拾五一

26、第 26 章

　　轰轰烈烈的开始，静悄悄的结束了。淮州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冯玉琅的布庄还在有条不紊地运作。沐月心里一直有块大石头。可是长公主既然三缄其口，梁世岩也说不出来什么，他只能低头看着沐月的发顶，说他会继续跟进。

　　安顿几天后，冯玉琅遣人请沐月过去。

　　冯玉琅请沐月坐。她用杯盖排着茶叶，听着沐月汇报了这段时间的布艺进展和产量预估。

　　她想起来长公主曾对她说的话，心里有了主意：“我们这啊，人工贵，有些工艺不复杂的棉布，我倒是希望可以有些零工来做。”

　　沐月惊讶的抬起头。

　　冯玉琅继续笑着说：“亭楼镇有绣坊，看来亭楼镇的娘子们也都是心灵手巧的。”她笑着放在茶杯，“沐月姑娘，不知道你可以联络那边看看，有没有哪家的娘子愿意居家织布。我们这可以定期回收的。”

　　沐月一下子想到了这八成是长公主的意思。可是长公主为什么要帮她呢？或者长公主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沐月起身屈膝行礼，“这个还需要再走动协调下，我需要确定大概有多少娘子愿意做。以及她们的技术是否过关。最后，我还得筹够足够的纺机。”

　　冯玉琅听着沐月的话，心想这小娘子还真是考虑地周全。看来是认真的思考过这个事情的。她又想起来长公主的话，不禁莞尔，确实是个不错的小姑娘。

　　冯玉琅点点头，又示意沐月坐下。“纺机不用担心。那边的人数和技术情况，还需要你多走动确定。”她刚想叫管家进来，又停下动作，补充道：“你就叫世岩跟着你干就好。他为人踏实可靠。你们可以互相支持。”

　　沐月一愣，隐约觉得这个话有其他含义，但是还不等她多问，管家就进来引着沐月出去见秋娘了。

　　秋娘子拉着沐月，问她有没有遭罪。又指着天说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

　　沐月忍不住笑弯了眼角。

　　也确实该算着日子回去亭楼镇了。快过年了。欢乐的日子总是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她也假装准备着，准备着参与到欢乐的氛围中去。

　　沐月还是回到位于布坊后院的小屋子。她点好火盆，整理有段时间不在的房间。看到梁世岩的出现在门口，她竟也没有很意外。

　　她提了热水，给梁世岩倒了杯热茶。“这茶是秋娘给我的，你尝尝。”

　　梁世岩接过茶杯，看着沐月的小脸，想着她还是瘦了。 “姑姑说你有事情找我。”

　　沐月抬头看了眼他真诚的脸，心里琢磨着冯玉琅的意思。

　　见沐月没说话，梁世岩自己琢磨着：“你是要回去看看绵娘？”

　　沐月确实也想到了要回去问问绵娘状况。她还是有很多疑问。只是之前梁世岩就表示过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具体事宜都是长公主在处理。

　　梁世岩说：“我会关注着出货情况。有批货要出连城了。到时候，我们以送货名义一起回去。”

　　沐月没想到他一直想着这事。轻轻点点头，道了谢。

　　不大的屋子里，火盆隐着光，氤氲的热气环绕着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梁世岩想问问沐月的想法，又觉得不知如何开口。

　　沐月心知，这一路来，都是梁世岩帮了自己，去余家村，来淮州，又遇到了娇娘子，认识了长公主。如果真是需要组织亭楼镇以及周边的娘子们居家织布，那确实需要男子帮忙。毕竟还需要人帮着搬运纺织机呢。

　　想着这个，沐月笑笑，开了口：“冯大小姐说布庄忙起来，赶货进度很是紧张。所以看看是不是可以组织居家的娘子们利用闲暇时间织布。哪怕只是粗布，也可以收集起来。”

　　梁世岩抬头看着沐月。这不是他姑姑的意思，这应该是沐月的想法。可是沐月怎么说，他就怎么听着。他点点头，等着沐月后续的交代。

　　沐月看梁世岩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顿了顿，认真地说：“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参军呢？”

　　梁世岩没想到她问这个，他跟二爷说过他爹的意思，但是二爷说要他自己想清楚。

　　他看着沐月的眼睛，轻声问：“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好呢？”

　　梁世岩的瞳孔里倒映着沐月的影子。沐月想了想。边境战事不稳，据说可汗有扩张的意思。现在参军，可以建功立业，也可能一去不返。沐月不知梁世岩的想法。但是李青那么渴望去上京入仕，梁世岩是不是也希望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她又打量了下梁世岩的体格。算是壮硕，也不知武艺如何。

　　她斟酌了下：“边境不稳，你还是要想清楚自己的情况。...考取功名也是一条路。”

　　梁世岩不禁皱了眉头。考取功名？像李青那样？她就喜欢李青那样的？白弱书生？

　　他敛了敛神色，默默点点头。

　　沐月敏感地察觉到梁世岩情绪的变化，一下子后悔起来。自己说多了。

　　她忙笑着打圆场。“如果我家里出了位军人，那我一定引以为傲。但是肯定也担心他的安慰，担心他军中劳苦。”

　　梁世岩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但是这个得看你自己的想法。你想去，那就赶早不赶晚。如果你觉得不一定要走这条路，那冯二爷带着你走商，也可以积累经验啊。”沐月觉得自己虽然不是舌灿莲花，也差不多是迂回圆滑了。

　　梁世岩看着沐月拧在一起的小手，心里一下子舒服很多。

　　他看着沐月真诚的小脸，轻声说出心里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从小什么都学，但是大多随心。没有哪样做的顶好，也都不算很差。只是如果你问我想做什么，我只想安身立命。”

　　沐月堆起来的笑容渐渐淡下去。这就是她啊。她不随心，但是她顺命。命运安排她到哪里，她就顺着趋势，努力活下去。

　　“你问我武艺如何。反正能打。但是上了战场，真刀真枪是不是一回事，我心里也没底。”梁世岩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考取功名？我想过。我尝试写过文章，想拿给先生点评。可是我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

　　“我其实佩服你。你想什么，就去做什么。真是身体力行地做。而我总是想很多，然后就还是想很多。”

　　梁世岩举起茶壶，给自己和沐月都续上茶。热气依然冒着，火盆还是烧着。

　　沐月突然觉得这才是梁世岩。以前书院里的张扬的他，跟她相处嘴贱的他，大概都是他的伪装。实际的梁世岩，思前想后，顾虑重重，却又简单直接。

　　她觉得房间有点热，惹得她都要红了眼眶。她正要开口，却听梁世岩接着说：“你是想办起来娘子们在家织布的事？我们一起做吧。”

　　沐月的眼睛又回来梁世岩身上，她本就是这个意思，但是现在她又犹豫了。男儿有自己的志向，她不想梁世岩浪费时间在她这些事上。

　　“我今天其实本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做。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该想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不要浪费时间。”沐月犹豫了下，觉得还是直接说心里话。

　　梁世岩嗯了一声。“你想让我干啥呢？”

　　沐月一时分不清这是问的哪件事。

　　梁世岩笑笑，“你先安心在布坊，我回去看看连城的货什么时候交，咱么收拾收拾就回去。”

　　沐月送梁世岩出门，转头就看到秋娘立在一边。她赶紧问好。秋娘说了句天冷注意保暖就走开了。沐月后知后觉地想着，估计秋娘是误会了。

　　她不自觉叹口气，以后估计跟梁世岩的接触指挥更多，她确实该注意下。这个世道，只要男子女子走在一起，就是有私情有猫腻。如果被传出闲话，娘子一般羞愤，男子却或许会得个“风流”的美名。

　　也不知到什么时候，女子才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动出入。不必怕名声有损，也不必担心闲言碎语。

　　可是李青走后，亭楼镇都飘着关于她的小声议论。她考虑过，也不甚在意。只是想起来，还是觉得憋闷。

　　沐月还是回到了布坊，打算静心做工，不要过多关注周围人的眼光。可是布坊的娘子们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正常跟她打着招呼，忙着手中的线卷，唠着家常。

　　忙乎到中午，秋娘招呼活计抬来午食。沐月跟着大家领了吃食，秋娘一切如常。

　　下午冯二爷的小厮过来通知沐月有批货要送到连城，问她愿不愿意身边回家探亲。沐月写过小厮。

　　回布坊就发现秋娘也跟着大家一起坐在织机前。

　　沐月也回到自己位置，听着大家闲聊。原来聊的内容是谁家的女儿为了报恩嫁给了渔民，那渔民人不坏，但是实在是没啥本事。后渔民意外故去，女儿家劳累养家泣血而死。

　　沐月听着这故事，跟着大家一起附和，也没有多余想法。只是她感觉到有人看她，一抬头，就看秋娘给了她一个眼神。沐月一愣，瞬间哑然失笑。

　　“这娘子们选男人，还是得选个真心愿意的。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沐月不懂这个故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一来梁世岩还算靠谱。二来冯家虽是梁世岩外家，也是人丁和睦，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会做事不管。三来她跟梁世岩没有任何的个人关系啊。

　　她又觉得自己真多余，冯家好坏与梁世岩好坏，都跟她无关啊。沐月紧着手中的活计，继续听着娘子们后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