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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非你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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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回到家,我仍然坚持保持一米距离,无论陆晔楷怎么道歉我都不为所动。所有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请求我一概拒绝,看他灰头土脸一脸沮丧的样子我就心里暗爽。直至他承包了两周的家务活,我才原谅了他。
虽然同居有一段时间了,但我在陆晔楷面前还是很注意形象。经常看到有关情侣相处的帖子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变成老夫老妻模式不会再注重个人形象了,但我好像始终放不下包袱,我想也许我会向权相佑老婆看齐——12年不在老公面前放屁。
七月的某一天下午陆晔楷给我发消息说他小表妹暑假在家这几天没人带,能不能跟我们生活几天,我愉快地答应了。听说他表妹12岁,我告诉他我房间里有漫画书,可以让她拿着看。
开车到半路我就觉得肚子疼痛异常,但我想着坚持一下赶紧到家就好了,在电梯的时候已经痛苦难耐,进家门的时候陆晔楷正在厨房忙碌,我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他表妹在哪,他说应该在卫生间吧,我当即感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又是一阵疼痛袭来,我匆忙进了自己房间,灯都来不及开,在黑暗的房间里肆无忌惮地放出了几个巨响的连环屁,终于舒服了许多。打开灯的一刹那,我看见躺在我床上的陆晔楷表妹惊恐的眼神。
我尴尬得想死,还是强装镇定地打招呼:“hi,你是陆晔楷的表妹吧。”
小女孩点了点头,看起来惊魂未定。
我又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弱弱地回答:“沈镶菡。姐姐,刚刚那巨大的声响是什么呀。”
救命,敢情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缺心眼特质是陆晔楷家祖传的啊。
我尴尬得腿软,硬着头皮解释:“可能是姐姐刚刚开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脚边的箱子。”
沈镶菡懂事地点点头。我松了口气,继续问:“你怎么在我房间呀,还不开灯。”
沈镶菡用脆脆的声音回答:“我本来下午在你房间看漫画书,后来太困就睡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我俩相顾无言。这时陆晔楷正好喊吃吃晚饭,我牵着她的手一起出了房门。
吃饭的时候沈镶菡盯着我的脸说:“姐姐,你好漂亮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回答她:“你也很漂亮。”不是客套,陆晔楷这表妹真的很漂亮,和芭比娃娃一样。
她又说:“不知道怎么漂亮的姐姐会瞎了眼看上我的丑八怪哥哥。”
我被呛到了,真是一个眼明心亮仗义执言的好宝宝,陆晔楷一个斜眼飞刀看向她。
我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头,憋笑问她:“你哥哥有那么丑吗?”
她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嗯,他说我喜欢的王俊凯哥哥没他帅,不知道他家里有没有镜子能好好照照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也好意思说,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丑八怪捏。”
我笑出了声,陆晔楷被气到仰天长啸。他缓缓开口,语带威胁:“今晚不要屈尊住在丑八怪家里了,吃完晚饭我送你去你奶奶家。”
沈镶菡一把抱住陆晔楷撒娇:“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奶奶家,哥哥你虽然丑,但是你找到了漂亮的女朋友,下一代基因还是有希望改善的。”
陆晔楷听完更生气了,扒开她的手,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沈镶菡委屈巴巴看向我,拉住我的手:“漂亮姐姐你会收留我的吧,我看这个家应该是你做主。”
我真是为她识时务的机灵劲所折服,怎么12岁的小孩词汇量这么大,逻辑这么清晰,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我像老母鸡护鸡崽似的揽过她,向陆晔楷放话:“你就安心住下吧,没人敢把你送回去。”
陆晔楷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拿我俩没办法。
他气定神闲交叉着手说:“这丫头精着呢,小心被带沟里去,你到时候别哭。”
我一脸正义注视沈镶菡:“不会的,我们沈镶菡最可爱了,一定不会做让我不开心的事是吧。”芭比娃娃点点头,摇晃着她可爱的脑袋。
下一秒,她说:“你们俩晚上睡一起吗,今晚我一个人睡吗?”
我被呛出了眼泪,陆晔楷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当然不,你怎么会这么想,谁告诉你我们会睡在一起。”
沈镶菡一脸当然:“我看袁湘琴和江直树就睡在一个房间。”
我一脸好笑:“他们那是结婚了诶,而且《恶作剧之吻》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电视耶,你一个10后也看这些?还挺怀旧。”
她说:“那有什么的,经典永流传嘛,我在b站经常刷到片段呢。”
还知道刷b站……现在的小孩真是不得了啊不得了。
晚上沈镶菡和我睡一个房间,她拨弄着被角告诉我她不想去奶奶家的原因是爷爷奶奶那边重男轻女,一直不太喜欢她。我真是不理解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样冥顽不灵的老顽固,竟然因为性别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宝宝。我摸摸她的头,告诉她除了她爷爷奶奶,全世界的人都会喜欢她的,比如我,就会永远喜欢她。
她挪了挪软软小小的身体抱紧了我的胳膊,咯咯咯地笑。她和我讲了许多在饭桌上听外婆说过的陆晔楷小时候的故事,比如盛夏的时候有一次因为耍性子闹小脾气他不小心打翻了恭桶,上树掏鸽子蛋的时候发现人蛋蛋的双亲也在窝里然后被啄了手……我笑出了声,直到说累了,沈镶菡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她睡着的样子恬静乖巧,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白皙圆润的脸蛋软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怪不得陆晔楷这么宠她。
沈镶菡白天跟着陆晔楷去公司,晚上回来和我睡,每天家里都充满欢声笑语,很是热闹。就这么愉快地过了几天,还是到了分别的日子。她恋恋不舍地和我摆摆手告别,我心里也很难过,我把手机号抄在便利贴上给了她,嘱咐她注意身体,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玩。她流着眼泪点点头,说一定会再来找我的。
度过短暂的同居尴尬期,我们逐渐形成某种默契,比如家务劳动有了明确分工:谁早回家谁做饭,另一个人洗碗,如果正好一起下班的话就出门下馆子,周末一起大扫除。
每次我洗碗的时候,陆晔楷总爱在后面抱着我,像只慵懒的小猫,用下巴轻轻地蹭着我的颈窝。
有时候看着电视,他突然会凑过来亲我,好几次暧昧逐渐升级,在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前被我及时制止了。他只是尴尬地停止动作,勉强地笑笑,从不多问。
我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我像一个被沉重道德枷锁桎梏的茧,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
尽管距离我成年已经过了很久,但我仍本能地排斥更亲密关系的发生。
这段时间陆晔楷每天加班到很晚,我有空的时候就早早回家饶有兴致地研究菜谱,打算精进厨艺犒劳一下辛苦的陆晔楷。
这天我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做了炸茄盒、辣子鸡丁和豆腐煲,刚把胡萝卜排骨汤关火,陆晔楷就回来了。
我得意洋洋把菜端上桌,对陆晔楷说:“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瞧瞧本厨神今天大作,色香味俱全。”
陆晔楷笑着点了点头,兴致不高的样子。
坐下吃饭的时候,我继续逗他:“鲍鱼烩珍珠,鱼肚煨火腿,鲨鱼皮鸡汁羹,还有鲜蘑菜心,都是你素日爱吃的。真是羡慕你啊,女朋友又漂亮又会做饭,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依然不作声,低头吃着饭。这反常的态度,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我帮他盛了一碗汤,指着碗里的胡萝卜排骨说:“这道老鸭汤你平日最喜欢,再多尝吧。”
陆晔楷终于开口了,他放下碗筷作势要起身:“我去瞧瞧华妃。”被我一把拽住衣袖,我半开玩笑嗔怒说道:“华妃是哪位?你为什么要去瞧她。”
陆晔楷突然打横把我抱起,径直进了房间,我睁大双眼问他发什么疯。他不回答,轻轻把我放在床上,俯下身抓住我的手臂动情地吻我,原本我想挣脱开,但是他兀自吻了一会,突然停了下来。
他起身坐在我的床边,背对着我沮丧地低着头。
我轻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干嘛这样,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他声音有点沙哑,透着无助和委屈:“我今天听江流君说,徐益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却还停留在拉手的阶段,你一直把我拒之门外,我到底是哪里不够好,你是不是对我还有顾虑。”
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这该死的胜负欲。我莫名觉得有点好笑,该不会是这男人多端的诡计。
我坐起身用手指戳了戳陆晔楷的脊梁,他转过头,眼睛氤氲着雾气,湿漉漉的。他神情落寞,像一只受伤的猫咪。窗外的月光投射进来,他一半的脸陷入阴影中,显得整个人极具破碎感。
我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诚实地告诉他:“不是你的原因,你已经足够好了。是我……我的问题,是我有一些心理障碍还无法跨过去,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黑暗中陆晔楷抱住了我,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像找到了革命同志般激动地表态:“我理解,我明白! 你什么都不用说,是我今天太冲动了,我会等你。”
我又感动又好笑,他这转变得也太快了,一会像冬天,一会像夏天。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他:“陆晔楷,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陆晔楷思忖片刻,诚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大学时候你把我拉黑那一回开始,也许更早,从我们再次相遇之后。但是直到舍友告诉我看见你和徐益在咖啡店拥抱,我急得上蹿下跳,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分分钟抓心挠肝的,我就知道,我肯定是喜欢你了。一直以来,我都后知后觉,习惯了和你打打闹闹,从来没想过其他可能性,所以没有发现你对我来说是多么的不同,没有发现和你相处的时间是如此珍贵,而我,是这么的喜欢你。”
这番表白情真意切,我心中得意,但强装镇定不形于色。
我接着问:“那你确定就是我了吗?你确定不再多看看外面花花的世界,接触其他不同类型的女孩?你确定我就是你想要的人,而不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感?据我所知,我和你历任女友可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啊。”
陆晔楷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随后正色道:“我确定你就是我想要的人。人有时候是很难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所以之前我不明白,但是遇到你之后我就确定了,你就是我真正想要的。”
陆晔楷目光灼灼,充满坚定的力量感。
我同意他这番理论,我在感情路上一直跌跌撞撞,确实也从来没想过会和陆晔楷有一个结果。
我靠在陆晔楷的肩头抱着他,他有些不确定地反问我:“那你确定就是我了吗?”
我突然很想皮一下,回答说:“不确定。”在他下一秒就要和受伤小猫一样发出呜呜声之前,我连忙接上:“不确定的话,还轮得到你做我的初恋吗?”
陆晔楷终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我说:“陆晔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当然。”他斩钉截铁地说,眼神真挚又温柔。
我勾住他的脖子一把吻住了他,脑子一片空白,只剩冲动在支配。我的手慌乱地解开他衣领的第一颗纽扣(脖子以上),陆晔楷讶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化被动为主动,反客为主。
他原本湿漉漉的眼睛此刻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和顺的猫咪瞬间转变为一匹带着血性的狼,猩红的眼睛透着不加掩饰的会被晋江和谐的欲念,周身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他在我耳边、脖颈处落下细碎的吻,他的呼吸炙热灼人,烫红了我的耳垂。
我热情地给予回应,迷离之际,就在车驶向高架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含含糊糊地说:“你有没有七项传染体检报告……”
“什么?”陆晔楷声音沙哑,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下,他以为我在开玩笑。
我清醒了许多,一把推开他,正色道:“我说七项传染体检报告和个人征信报告出示一下。”
陆晔楷一脸吃惊,满眼受伤:“你认真的?你不信我?”
我清了下嗓子,坚定道:“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这是本着对双方负责任的态度。放心放心,我的报告也会给你。职业病,职业病,理解一下。”我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表示安抚。
他还在委屈,重复道:“你不信我。”
……
见他不吃软,我顺着他的话茬火上浇油:“是是是,你万花丛中过,我哪知道有没有片叶的炭疽病沾你身上。”
陆晔楷哀嚎一声,翻了个身面朝下扑倒在床上。“真是败给你了!”听见他隔着被子发出沉闷又含混的抱怨,我不禁笑出了声。
后半夜是被他抱着睡着,我依偎在他怀里,平静地讲述了初中那晚发生的事情。这事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可是说出来的时候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我曾以为这会成为我永远的秘密,可是今天我突然很想告诉他。他听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更加紧地抱住我,吻了吻我的头发。
我问他:“陆晔楷,你爱我吗?”
过了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回答,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我是法海,不懂爱。”
被我一脚踹下床。没眼色的ky精,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